功德正神(91)
陆风欣然接受,对方是个年轻人,上来就闷闷的喝酒,一碗接着一碗,心事很重的样子。
酒小二抱着酒坛子上来,“先生可要再续?”
“不了。”酒劲太大,陆风可喝不了第二碗。
小二见状便道:“一碗一两银子。”
陆风没想到一碗酒能有这么贵,只是现在贵不贵他都拿不出来,只能满含歉意地看着小二,“抱歉,钱方才被人偷了。”
小二大概也没想到有人白喝能这么面不改色,“我瞧先生这模样也不是能做出喝霸王酒这样事的人,这样吧,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顺便取钱。”
陆风面露为难,“我的家不在这里。”
“那这也不是你白喝的理由啊,我们这三月酿可是很难得的!”
“哪要如何是好?”陆风嘴里这么说,面上却是不见丝毫紧张为难。
估计是被小二和陆风吵得烦了,与陆风拼桌的年轻人十分不高兴地拿出一锭小银子给小二,“我替他付了!”
小二接着银子看了陆风一眼,“先生真是好运气。”
只是他刚要转身离开,就听陆风说:“那就麻烦给我装一壶带走。”
对面那年轻人猛地呛了一口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陆风,小二也是面露不解,指着那年轻人问陆风:“你不会是把他当冤大头宰吧?”
陆风不置可否,看向年轻人道:“便当是行善积福了,我一位朋友想喝这酒想得紧,只是家里人病了,不能前来。”
那年轻人看着陆风,见他不像是贪得无厌、满口谎言的人,又想到行善积福的事,叹息一声后蹙着眉让小二下去装酒。
小二估计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拿着装满酒的酒壶递给陆风时又道了句:“先生运气真好!”
陆风心满意足地拿着酒壶离开,只是起身时酒劲让他不慎被桌腿绊了一下,幸得小二眼疾手快给扶住。
“小哥是个好心肠的,在下送你一物。”陆风从怀里摸出一个平安符塞到小二怀里,随后杵着青竹竿踉踉跄跄的离开。
那小二目送陆风出门后,这才看陆风给的是什么,但拆开一看那就是张普通的黄纸,上面还画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小二就嗤之以鼻,将东西随手扔了。
但突然想起掌柜喜欢干净,他只得回去捡起来揣怀里,打算过会儿再扔。
喝酒的年轻人看着无奈一笑,他确实是一个冤大头不错,稀里糊涂替人付了酒钱不说,连张破纸都没有捞着。
他越喝越气愤,反正喝不痛快,付完钱就郁闷地走了。
但当他来到巷子口看见陆风杵在岔路处左右为难时,他原本是想装做什么都没看见走开的,但长叹一口气后还是退了回来,问陆风要去哪?
陆风说完地名后,年轻人想着离这里不远,干脆好人做到底送这个瞎子回去。
路上,陆风状似不经意地问:“喝三月酿要么是细细品尝,要么大碗痛饮,但方才我观公子倒像是愁绪缠身,无心喝酒,心中不舒坦是还是少饮酒好,喝酒误事。”
年轻人没好气地看着陆风,“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若非今日我在,先生的事就大了。”
“也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寻常事愁罢了。”
听到这话,年轻人嘀咕:“若真是寻常事便好了。”
陆风好似没有听到,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来到一处简陋的茅屋前。
年轻人看看那茅屋又看看陆风,有些疑惑:“先生住在这里?”
他观陆风谈吐不俗,气质儒雅,不像是住在这个脏破旧茅屋的样子。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陆风话落,老酒鬼就从屋里愁眉苦脸的出来,一见自家门口有两个人,有个还是陆风时他惊讶不已,“先生你怎么来了?”
陆风晃晃手里的酒壶,“来给你送酒的。”
“送酒?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这位是?”
年轻人见人已经送到,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回头之时却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女娃娃的咳嗽声,熟悉的声音让他的脚步一顿,神情恍惚,于是就被老酒鬼给迎进了院子。
有邻居来茅屋,将冒着热气的白粥给老酒鬼,“那孩子怎么样?”
“还是那样。”老酒鬼熟练与邻居攀谈,可见邻里之间关系非常好。
送走邻居之后,老酒鬼朝屋里喊:“修竹,来给两位客人倒碗水,我去熬药,刚好有粥压压药味。”
之前撞到陆风的男孩从屋里走出来,用两个破着边的碗给陆风两人倒水。
年轻人看着抓了一把晒得半干的不知是什么草的老酒鬼,开口问:“为何不去请大夫?”
老酒鬼无奈摇摇头,“之前请过,只是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见好,现在没钱了,请不起了。”
稚嫩的咳嗽声再次传来,听得人心头揪紧。
“两位先坐,恕招待不周了。”老酒鬼把烧好的水倒一碗端进里屋去,打算先用热水给那孩子缓一缓。
“我看看是什么病,”年轻人着急忙慌地跟了进去,现在这情况也没有人会说他失礼。
只是当年轻人看见床上躺着的孩子时,眼睛顿时瞪如铜铃,然后在老酒鬼和修竹的疑惑中一把冲上前去,叫出了那个丫头的名字。
“沄儿,我是哥哥!沄儿哥哥来了……”
老酒鬼一把拉起季弗,眼神在季弗和丫丫之间来回转,发现确实有几分像后眯眼不善地问:“你是她哥?哪你们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若不是我捡到她,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面对老酒鬼的质问,季弗亦是一脸悔恨,“我一直找不到她,怎么都找不到,娘眼睛都要哭瞎了……”
看着季弗的样子,老酒鬼叹息一声,“哪还不赶紧找大夫看,老子没钱了,你也没钱吗!!”
“对对对,先找大夫!!”季弗说着就要去抱沄儿。
“她病情很严重,最好不要轻易挪动。”
老酒鬼和季弗回头就见陆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我懂些医术,不如让我看看。”
“这……”季弗有些迟疑,觉得陆风不大可靠,但老酒鬼可比他爽快。
“行行行,先生给看看。”
陆风杵着青竹竿摸索倒沄儿床前,先是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接着便装作把脉的样子。
其实他哪里会看病,不过是想趁这把脉的时候将细微的一缕功德气渡入这丫头的身体里。不过他虽然不懂,但凭经验还是能看出这孩子是因为感染风寒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所以越拖越严重,这才变成肺上的毛病。
将功德输入进去后,这孩子就没事了,不过为了安老酒鬼和季弗的心,陆风还是说了几味可补身体的药材,刚好可以调理这孩子最近时间里的亏空。
“先等她醒来再移动她,现在不用将她搬来搬去的,免得影响病情。”
季弗见陆风谈吐清晰,不像酒后胡言乱语,行事还算清楚,加上陆风那无端端让人信服的气质,便也安下心来。
只是奇怪为什么陆风这样的普通人怎么能这么快醒酒?
见沄儿额头不再那么滚烫,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咳得撕心裂肺,老酒鬼便邀陆风坐下来,“今日的事多谢先生了。”
陆风轻轻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若不是他出钱为你打这壶酒,我也不会到这里来。”
说到这个季弗便感慨,幸好他当时做了,若是因为心疼酒钱或者是在巷子口直接对陆风不管不顾,那他不知道要找沄儿找到什么时候去,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
说起这个老酒鬼就问季弗是怎么把孩子弄丢的,让她小小年纪便流落道山野,吃了这么大的苦。
“哎……”
季弗叹息一声,将事情的始末给原原本本地道出来。
原是他来这里参加大比,只是上路的时候不查,没有发现沄儿偷偷跟了上来,直到收到家里来信他才知道这孩子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