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势同水火(30)
“返程时冥会和你们一起回去。她将代表我和雾隐,与木叶商讨盟约的具体内容。我希望这件事能尽快敲定,免得拖下去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好。”
空间内陷入漫长的安静。许久过后,卡卡西打破了沉默。
“……带土,”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你是要成为三尾人柱力,所以才不回到木叶的吗?”
黑发男人没有回答,肩膀却悄然紧绷。
“是……为了琳?”
“你到底想说什么?”带土猛地扭过脸,瞪着卡卡西,“别拐弯抹角的!”
“你已经知道了吧……琳是怎么死的。”卡卡西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很快又强迫自己转回来,与带土对视。他在极力维持表情的平静,却仍有强烈的痛苦从眼底滋生出来,仿佛每说一字都是在进行自我凌迟。“……不责备我吗?明明我向你保证过”
砰!
卡卡西重重向后跌去,背部撞上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带土扑到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右膝压住他的腹部,形成一个完全压制的姿势。
垂落的长发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红眸亮得慑人,当中闪烁着蓬勃的怒意。
“没错,我已经知道了。”他咬着牙说,“因为某个废物无法履行对我的承诺,所以琳才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听见这个你满意了吗?还想听我说什么?或者对我说些什么,就像你每次来到慰灵碑前时那样?”
卡卡西猝然哽住:“你怎么……”
“我都看见了。”带土的声音低沉下来。他逼近卡卡西,嘴唇几乎贴在银发男人的耳边,在言语中加入恶意的讥讽。“你站在那的样子还真是可笑啊,卡卡西……说给死人的忏悔又有什么用呢?你明知他再也听不到了。还是说那些道歉的话都是虚伪的说辞,你不过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卸下愧疚,让自己轻松一些?”
带土听到了尖锐的吸气声。掌下的这具身躯在战栗,如果不是有他压在上面,只怕早已因为被刺伤而蜷缩成一团。带土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到卡卡西双目紧闭,睫毛不住地颤动着。
“……对不起。”平静的假象被击溃,更多的痛苦从他的表情与声音中流淌出来,犹如强腐蚀性的酸液,“我没能保护好她。”
带土眯起眼睛:“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我知道这样的道歉毫无诚意。如果你要报复我,怎样做都可以。只是……”
“只是?”
“至少现在……不要杀了我。”那双眼睛终于重新睁开,望向带土,当中有悲恸也有羞耻。不论是面对谁,在何等情况下说出这种话,对于旗木卡卡西来说始终是屈辱的。“我还不能死。作为火影,我的性命不只属于自己”
最后一句似乎彻底激怒了带土。在卡卡西说完之前,他已忍无可忍地伸出手,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卡卡西发出窒息的闷哼。他抬起右手,指尖本能地聚集雷光,电弧跳跃闪动,劈啪作响。可那道雷直到重新消散,终究没能真正落下。
带土冷眼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不紧不慢地加大了力道。
这场安静的施/暴在无声地继续。卡卡西的脸色逐渐涨红,从咽喉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开始挣扎,双手扣住带土的手,试图掰开那几根铁钳般的手指。缺氧使他变得虚弱,尝试很快失败,于是他又改成去抓带土的手腕,希望能将这只手推开或拉开。撕扯间他的手指勾住了缠在小臂上的绷带,下意识用力一拽。
布条轻而易举地松脱开来,露出不似正常人类的惨白皮肤。卡卡西瞪大双眼,像是被蛇咬了般地缩回手去。
手臂颓然落下,他放弃了挣扎。
带土这时却放开了手。身上的重量一消失,卡卡西立刻翻过身去按住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着。他感到昏沉,晕眩,眼前发黑,双耳中充斥着强烈的嗡鸣声。
“不要再问起过去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准提,如果你不想让今天的事情重演的话。”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不适的感觉终于渐渐褪去,他听见带土冷冷开口。“我会与你相认,只是出于利益考虑,方便我借用你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除此之外,我对你无话可说。”
卡卡西抬起头。黑发男人站在那里,面向远方,只留给他一个强硬抗拒的背影。
他还在期望什么呢?
“……我明白了。”受伤的喉咙有些嘶哑,卡卡西以手撑地,慢慢地站起身。
带土将绷带仔细缠好,又摘下挂在腰间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然后他转身走向卡卡西,第二次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走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听上去已彻底冷静了下来,即使那些激烈的情绪仍有残余,也被挡在面具之后,旁人无从得见。“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找你,除了结盟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带土如此回答。不等卡卡西再说话,他便发动瞳术,将火影送了出去。
时空间内重归孤寂。带土在原地站了一阵,突然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样,狠狠跌坐下来。他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右手。
握上卡卡西的手腕时,即使隔着手套,他也能轻易感受到皮肤上渗出的冷汗。脖子上的掐痕要经过数日才能完全消去,如果不是有面罩挡着,一定会在外界引发轩然风波。
脉搏跳动的感觉仍残留在他的指尖。带土闭上眼,握紧拳头,感到心底升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愤怒与厌恶。前者指向卡卡西,后者留给他自己。
卡卡西在向他求饶为了木叶。若非如此,他将从一开始就任带土肆意伤害,而不做任何反抗,哪怕会死在带土手上。
这个废物就算现在成了火影,似乎也没有丝毫长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了的话,那就是他比以前更加看轻自己,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不该是这样的。
那个眼尖嘴毒的卡卡西到哪儿去了?他看不出带土的掩饰和慌乱吗?听不出带土在拼命调转矛头,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吗?明明都被那样恶毒地揣测与嘲讽了,为什么他不辩解,不反击,甘心以沉默认下所有指责?他难道不该在带土攻击他的第一个瞬间就挥拳砸过来,勒令带土别再做个卑鄙的懦夫,老实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这些年来,负罪感究竟把这个人磋磨成了什么样子?
他以语言和行为步步紧逼,意图试探出卡卡西的底线,却发现那是一道无底深渊。时隔十四年的真正重逢,带土终于在现实中直面卡卡西的痛苦,可这份痛苦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带给他扭曲的快意与安慰,唯有进一步加重他的绝望。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是谁杀死了当年的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用这样两个恶心的赝品替代了他们?
就像觉得带土眼下的心情还不够糟糕似的,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三番两次跑过去救命,我还以为你很在乎他。”封印在他体内的尾兽瓮声瓮气地说,一副看好戏的口吻,“果然不能对一个疯子抱有太大希望。”
“不想吃苦头就闭嘴。”带土厉声说,“那个赝品没有让我在乎的价值。”
“是你自己把好端端的见面搞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有脸对我乱发脾气。”三尾嘲笑道,“你不在乎他?那你为什么要在话语中留下余地,希望他能捕捉到你的暗示?”
“‘琳是自杀的,是她自己撞在了我的雷遁上面’,你其实很想听见他这样说吧?”
(TBC)
第20章 利用
听到三尾的话,带土猛地睁开眼睛。
下一瞬他已身处内心世界,红月当空,鲜血没过脚踝。正前方,扭曲的木遁造物组成巨大的牢笼,将尾兽困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