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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身(和珅同人)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18-11-09 01:22 标签:短篇 朝堂之上

亲友点梗,随便写写。
忙里偷闲,摸鱼之作。

内容标签: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和珅 ┃ 配角:福康安




   
    第一章:墙高不见春

  嘉庆四年元月十五,北京。
  正值年节,往常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却一片萧条,既不见提溜着鸟笼遛弯的满蒙八旗,也不见街边卖艺杂耍的美貌汉女,唯有铺天盖地的白幡随风飘展。
  前一年黄河在丰北曲家庄决口,涌入不少山东难民,此刻有几个景况稍好些的仍有闲钱在茶馆里用上一碗热腾腾的大碗茶,向掌柜的打听事情。
  “唉,若不是国丧,这时候京城还不知有多热闹,”掌柜的也是个混不吝,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口,“不过啊,虽没了上元灯会,这京中却也不缺热闹可看。”
  “哦?什么热闹?”
  这时茶馆里另一马褂客人也凑过来,嬉皮笑脸地悄声道:“还不是咱们的和中堂和大人,操持国丧操持得好好的,竟然就下狱了。”
  掌柜了一见他,立马奉承道:“本来我也听了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今日听爷这么一说,十成十了。”
  那人是个闲散觉罗,爵位传到他这代,只剩了个三等奉恩将军,可人家再不济也是个红带子,知晓的到底比他们这些乡野村夫多得多。
  “不会吧?”那山东难民面露诧异之色,“和中堂如日总天,怎么就……”
  那红带子一副鄙夷乡下人未见过世面的模样,“那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懂么?得,再说我就犯了忌讳了,诸位切记勿论国事呐。”
  聊得唾沫飞溅的他们却不知,离他们不过数里羁押重犯的天牢,却是另一副景况。尽管关押之人身份特殊,牢房内还算干净宽敞、甚至还有桌椅笔墨,可监牢到底还是监牢,囹圄之中四面高墙、难见天日,尽管点着香,却也无法遮掩周遭弥漫的发霉陈腐之气。
  方才那帮人口中的“热闹”正端坐在桌边,对着一豆残烛发呆,他面前是厚厚的几沓生宣,上面满是陈情与乞怜。然而他却比谁都清楚,此番必死无疑。
  可他一了百了,他的儿女仍在人世,不为他们摇尾乞怜,顒琰岂不是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和珅。”送饭的狱卒将食盒随手将桌上一扔,顺便还白了他一眼。
  和珅苦笑着接过食盒,发现内里竟还有一壶烧酒,若不是元月十五大吉之日不宜处置犯人,他都觉得是断头饭了。
  往常这些小人物纵然焚香祷祝也碰不到他的衣角,哪怕有幸得见,也对他俯首跪地,想不到今时不同往日,这般从前他眼中的蝼蚁竟也能对他吆五喝六。
  只是不知自己当年得志时,那些勋贵是否也是这般的感觉。
  不知是看他可怜,还是为他余威所慑,牢里还是给他备了炭火,无奈戴罪之身,自然无有上等银丝炭,低劣的粗炭将整间牢房熏得烟雾缭绕。
  和珅禁不住咳嗽出声,年过不惑却保养得宜的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颇为狼狈。
  “竟敢如此苛待咱们和中堂,这是活腻了么?”
  来人之声清朗而又跋扈,正如其人。
  和珅抬眼望去——福康安一身狐裘,捧着个酒坛,站在门外遥遥看他。
  “嘉勇郡王见笑了。”和珅坐直了身子,看着福康安推门而入。
  福康安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一掀衣服下摆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斟酒,“你也无几日好活了,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和珅也取了自己那小酒壶,仰头一尝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想不到这劣等烧酒竟也别有一番意趣。”
  福康安抬眼瞥他一眼,“和中堂果然是谦谦君子,讲话竟如此曲折委婉,只是我的酒,你敢喝么?”
  和珅笑道:“你方才都说了我无几日好活,哪里还在意这些?再说了,我连你人都不怕,还怕你的酒么?”
  “也罢,”福康安真的端了自己的酒壶给和珅满上,“你我二人也有些年不曾举杯对饮了。”
  和珅抿了口那酒,只觉辛辣异常,可细细回味却别有一番甘爽,摇头叹道:“你我何曾举杯对饮过?就算是举杯共饮,次数也是寥寥啊。”
  福康安回想了下,也摇了摇头,“不错,仿佛上次敬你酒还是在毕沅府上?”
  和珅蹙眉想了想,“不,是在希斋府上,他四十大寿,是了,乾隆五十九年。”
  福康安点头,“说起希斋,他倒是时常念叨你。近来我一直不曾归家,长安一切都还好?”
  和珅放下酒杯,“被我牵连,他也是危在旦夕了……不过富察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条性命定然是无虞的,我猜以顒琰那人的性子,长安脱层皮是免不了的。”
  福康安把玩着手中酒杯,“路是他自己选的,非要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也怨不得旁人,只求他别连累家门宗族便好。”
  此时已近子夜,牢房里唯有顶上有扇小窗,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洒在和珅憔悴不堪的面容上,惨白得如同鬼魅。
  “你为何竟走到了这步?”福康安缓缓开口,“日中则昃,月盈则食。这道理你不会不懂,为什么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呢?”
  和珅自嘲地笑笑,“福康安,你我相识也有三十余年了吧?可你对我又知晓多少?我想收手,我想回头,我能收得了手,可我能回得了头么?”
  “为何不可?”福康安讥讽地看他,“十亿白银啊和中堂,赶得上我大清十五年的税银!你说圣上缺银子了,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
  “我承认我贪得无厌,可这银子难道是我一个人贪的?贪来是我一个人用的?”和珅反唇相讥,“若不是我,现下国库里还有几两银子还是未知之数。没了我,咱们乾隆爷拿什么来赏赐你呀?”
  他渐渐褪去了原先长在脸上的假笑,露出淡漠阴郁的真面目,“富察大人这般出身,先帝亲自抚育宫禁之中,泼天富贵里学的却都是重义轻利那套清高之说,你只知银子的坏处,哪里又知道银子的好处?”
  “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和你过不去么?”
   
    第二章:嗟余困不伸

  依稀是乾隆三十二年,武英殿外有两名少年蹲在宫墙边上,仔细一看这两名少年虽骨瘦如柴,却俱是面容俊秀。
  “阿浑,”和琳一边啃着手中的硬面饽饽,一边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省一个下来带回家吃?”
  和珅摸摸他的头,“不用,你吃你的,吃饱了才能长高,长高才能跃马弯弓,做咱们满洲的巴图鲁!”
  和琳笑得眉眼弯弯,将掉在衣裳上的渣捡起来吃掉,面上满是欣悦满足。
  和珅取出身上的水壶让他喝水,“小心别噎着。”
  和琳吃完起身,拍拍马褂下摆,“阿浑,我吃的太饱了,不如咱们就在宫学走几圈吧,消消食。”
  对弟弟的要求,和珅自然无有不应,两个人绕着宫墙缓缓地走,也不敢走得太远,毕竟紫禁城规矩森严,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自有明法,一不小心走到不该去的地方,他两人连小命都保不住。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头戴花翎、身穿黄马褂的少年从太和门那边出来,好像是换过班的侍卫们出宫。其中一人显得格外出挑,原因无他,此人形容尚小,看起来不过与和琳一般年纪,却已然是个三等侍卫,和珅不禁在心中暗暗猜测此人来历。
  那队人马缓缓走近,和珅带着和琳往后走了几步,躲进阴影里,如今正是冬日,宫门虽还未下钥,可天色已然渐暗。若是他们发现两兄弟还在宫中,赶上这几位心情不好,自然也可给他们扣上一个逾时逗留宫禁的大帽子。
  本来那行人已经快走远,突然那少年开口道:“谁在那里?”
  几名侍卫霎时打着灯笼靠近,一见是他兄弟二人,打头的那个便道:“尔等何人,快要下钥了,为何还在此逗留?”
  和琳年岁尚小,也未见过世面,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一旁和珅忙不迭道:“我二人均是咸安宫学的学生,因家弟刚刚考入宫学,我便自作主张带着他在宫学内四处看看,熟悉熟悉。因想着离宫门下钥还有一刻,从这里慢走到宫门来得及,便未着急,让几位侍卫误会了。”
  说罢,他便躬身行了个大礼,态度谦恭至极,让人不忍责怪。
  那几位侍卫见他是宫学学生,定然也出自满洲八旗,也不想为难他,便道:“也罢,你们快些走吧,下次再遇到,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等等,”那少年竟然又开口了,“你说你们是咸安宫学的,又有何凭据?你是哪一旗的,又学的哪一科?”
  和珅自然对答如流,“在下正红旗钮祜禄氏和珅,学的是汉学,这是在下出入宫学的文书,若诸位还要人证……在下恩师乃是翰林院编修吴省钦。”
  “哦,”领头那人上下打量他,对旁边几人笑道:“曾有人说纳兰容若是满洲第一美男子,如今看来却又不然。”
  此人话说的轻佻,可也不见有多流气,让人难生恶感。
  “阿尔都此言,我是万不敢苟同。”福康安冷笑,“我满蒙八旗,从来以威武阳刚为美,何时这般畏畏缩缩的娘娘腔也敢与明相之子相比?”
  和珅平生最恨的便是自己这副长相,因幼时饱遭苛待,远比同龄男子纤弱柔美,脸颊侧边竟还有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更添了几分媚态。此刻听了这少年一番折辱,脸色不由一白,垂着眼睑掩去眼中的寒意。
  一旁的和琳沉不住气,张口便是:“你与我阿浑无冤无仇,为何口出恶言?”
  和珅赶紧一把把他拽住,捂住他嘴。
  那少年却好似对他二人失去了兴致,径自往前走去。
  那阿尔都倒是个厚道人,打圆场道:“此处无事了,你们趁着宫门还未下钥赶紧回吧。”
  和琳气鼓鼓地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怒道:“什么东西,是御前侍卫了不起么!”
  和珅转头便走,声音也冷了下来,“御前侍卫均是八旗贵胄,自然了不起。方才那个,更是了不起中的了不起!”
  “哦?阿浑你认得他?”
  和珅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平日除去温书,有些风言风语也要留意才是。你看他服饰,是个三等侍卫,可那腰牌却是乾清宫行走的腰牌!才十三岁就能当上御前侍卫,更关键的是还在乾清宫圣上身边行走,这样的人,满朝也只有一个。”
  “除去皇上亲自养在身边的元后内侄,富察家的小公子,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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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和珅缓缓说完前事,福康安若有所思地看他,“你我那时就相识了?我竟毫无印象。”
  和珅冷笑,“你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以及你不是好奇为何本官如此贪财么?”
  “不错,令尊早逝前是福建副都统,你也承袭了爵位……”
  “呵呵,”和珅仰头将酒饮尽,“三岁时,额涅生福保时难产而死,阿玛远在福建,只好将我们托付于叔婶。阿玛在时,叔婶不好苛待,可一旦阿玛死在福建任上,我与福保顿时成了刀俎鱼肉。一瞬之间,叔婶家财万贯,而我与福保却险些被赶出家门。若不是阿玛留下的姨娘接济,好几次我们都快饿死在深宅之中。你知道饿到极致是个什么滋味么?你知道衣不蔽体是个什么滋味么?十岁那冬,我只穿着一件单衣去厨房讨些吃食,却被几个奴才好一阵奚落,饭未要到,福保又饿得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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