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拒(50)
姚乾向后退去的脚步趔趄,他的表情由惘然变成憎恶,转身离开别墅。
迎面而来的寒风呼啸着绕过耳畔,也让心沉落至深渊。
盛卓延追了出去,他用力拉住姚乾,无论对方想如何甩开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会是你……”姚乾的手腕被掐住红印,他木然地低语着,继而咬紧牙关质问:“盛卓延,那天的Alpha是你?”
盛卓延的心脏犹如遭受重击,他哑着嗓子道:“是我。”
听到这样的回答,姚乾的眼底浮现出恐惧,他颤颤巍巍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盛卓延如鲠在喉。
是因为那晚姚乾改变了他、让他成为正常人;还是因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喜欢上了姚乾;还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跟姚乾在一起,也想尽力去弥补失控造成的过错?
可是到最后,从盛卓延嘴里说出来的只变成一句:“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姚乾觉得盛卓延所谓的解释可笑至极,“从一开始你就知道?”
“我只记得你的胎记。”
“不要再说了……”
姚乾慌乱地低下头,他不再看向盛卓延,更不想回忆起那日的种种。
可是每一个画面像洪水倾泻般涌进大脑,一幕幕地播放,好像连痛感都回到了身上。他没有办法控制身体颤栗,连呼出的气息都紊乱不已。
看着姚乾抖动的双手,盛卓延眼中痛苦的情绪不亚于他。
他不明白这样的解释哪里不对,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功。毕竟当时的Alpha就是自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姚乾紧紧地闭上双眼,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如果你是我,你能接受吗?”
此刻盛卓延无法冷静思考,他仍旧处于易感期,情绪波动太大可能会导致更为严重的后果,更何况是他这种特殊体质。
于是盛卓延松开了手,任由姚乾迈开麻木的步伐从他的身边逃离。
院子里满目的雪景温和明亮,一片祥和。可顷刻间,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盛卓延想要跟上去,只听到姚乾用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说道——
“不要跟过来。”
【作者有话说】
这周还是有1.5w字的更新~
第38章 他一定要摆脱盛卓延
车辆不断行驶而过,磨灭下过雪的痕迹。
水渍遍布道路,也许不久后便会蒸发消散,悄无声息。
离开盛卓延的家,姚乾向着车站的方向走了很久。
姚乾的脚在下楼时不慎扭伤,刚才还没有感觉,现下疼痛感裹缠着脚踝,却没有影响他远离身后的人。
直到现在,姚乾都不愿相信那天的Alpha是盛卓延。
为什么会是他?
当姚乾努力地想要摆脱那段不堪的过往,当他尝试与Alpha正常交往,当他打算接受盛卓延的示好、迎接崭新的生活,到头来他竟然是给自己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
这太讽刺了。
如果姚乾没有因为内疚买粥折返回来,他也不会听到这段对话,那么盛卓延是不是就打算这样隐瞒下去?
就连江谷都明白的浅显道理,盛卓延却不屑一顾,他真的喜欢自己吗?
寒风钻入衣领,让姚乾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的双手已然冻僵,如同失去了知觉。
姚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从未在盛卓延口中听过“喜欢”这个字眼,自始至终就只有“感兴趣”而已。
是啊。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盛卓延把自己当成什么,消遣玩乐的工具,还是满足他欲/望的傀儡,就像四年前那样。
姚乾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肆意揉成一团,从中心被掏空,只剩下毫无感情的空壳,连跳动都是虚无的。
胃部翻涌的恶心让姚乾干呕不止,胃酸反噬,他的眼角不断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有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姚乾是否需要帮助,当看到对方是身形高大的Alpha时,重现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向后躲避。
这时,一辆熟悉的商务车迎面驶来。
幸而姚乾被公交站牌挡住,邹文开得缓慢,却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盛卓延本就在基地安排人时刻监视姚乾,现在回家或者基地都能被找到。思来想去,他当即打了车前往酒吧。
还没到营业时间,酒吧内只有忙碌的服务生。他们对姚乾的出现感到意外,经过他身边时颔首问好,也感受到了他眼中流露的疲惫。
今天经历的曲折和真相压得姚乾喘不过气来,他只想暂时逃离,于是来到办公室关上了门。
晚上酒吧开始营业,音乐声让沙发上的姚乾睡得很不安稳,走廊内的一点声响都会让他深感不安。
彻夜长亮的灯如同拉起的警戒线,像是绷紧的心弦,时刻防备着什么。
姚乾从梦中惊醒很多次,他的脑中再次浮现那天的场景,连后颈都在隐隐作痛。
残酷的真相呈现,姚乾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始作俑者。他本以为盛卓延不同于其他的Alpha,然而陷入易感期的他更加疯狂。
事到如今,姚乾不想去追究盛卓延怎么会通过父亲让自己去送抑制剂,可那句“我一直在找你”在他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姚乾不认为盛卓延是那种随便的人。如果只是想找人纾解,能释放信息素的Omega会比Beta更适合。
或许盛卓延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也的的确确给自己留下了无尽的阴影。
比起生气和愤怒,姚乾心中更多的是苦涩和后怕。倘若他们在盛卓延的易感期继续亲热,他是不是又会像那天一样被折磨?
他们都在接吻时有了反/应,盛卓延究竟只是想让自己帮他解决需/求,还是因为情难自控,想要更进一步?
他该怎么做呢。
是应该彻底远离盛卓延,还是找个机会再和他聊一聊?
姚乾很少有过这样纷扰复杂的情绪,他不断被拉扯着,只要稍稍偏向任何一边都会再次摇摆不定。
除了对盛卓延的感情,现在又是战队成立的初期,正选队员的名单已经决定好,只需要签署合同就能开始备战比赛。
姚乾不知道以后该以什么心态面对盛卓延,从小到大,糟糕的家庭情况让他无暇顾及感情方面的事,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心动。
萌生的情愫看似遏制,实则无法彻底根除。
这一夜安然度过,姚乾的手机没了电自动关机,他就这样与世隔绝一整晚。幸而办公室的卫生间有洗漱用品,不至于让他看上去太狼狈。
这几天都有降雪,办公室的窗帘遮光性不太好,天空如同被染上铅灰色,日光都变得迷蒙。
下午姚乾恹恹地看了几部电影,到了晚上依旧没什么胃口。他阖眼靠在沙发上时隐约听到有人打开门,一只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
“阿乾。”
姚乾猛地推开那只手,他用力裹紧身上的薄毯,看清来人后才恢复常态。
俯下身的于枫逸愣了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刻的姚乾面色憔悴,他在惊醒后蜷缩起来,看向自己时眼神空洞无力。
这样的画面与四年前的重合,于枫逸抿唇,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从上次被拒绝,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偶尔会沟通酒吧经营方面的事。
于枫逸不是没有看出姚乾和盛卓延之间的关系,可这才几个月过去,为什么姚乾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酒吧?
面对于枫逸的问题,姚乾不知如何讲述那段经历,他轻声回答:“我没事。”
看出姚乾不想袒露心事,于枫逸为他倒了杯热水,接着关切地问:“我听经理说你昨天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我不饿。”
“那你先喝点水,等我。”
姚乾来不及拒绝,于枫逸便离开了办公室。无奈之下他起身整理好衣服,不过几分钟的工夫,一碗面便被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