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雁ABO(21)
裴鹤之闻言点了点头,饶有趣味地挑起眉梢,手中钢笔依旧把玩不停:“联合?说说都有谁要投诉?”
他这话语气不重,却听得人后背一阵阴凉,一时竟然也没人敢发话。
寂静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有人脸色难看的开口:“裴总,外界已经有人传出M公司将我们视为竞争对手,您如果再不重视,那我们公司岂不是……”
裴鹤之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我想你们可能有一点搞错了。”
他掀起眼皮,刚刚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一干二净,眼底是一片沁入骨髓的阴冷:“起码到目前为止,我才是合法的企业掌管者,你们在背后投诉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废话。”
声音不大,字字入耳。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有实质地冲入不算大太的会议室,颇有风雨欲来的架势。现场众人无一不露出了难置信的惊恐之色,有人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保温杯,热水哗啦擦出来,尴尬地拿纸巾擦拭着。
面面相觑间,好像现在坐在前面的不是裴鹤之,而是一个陌生的怪物。
裴鹤之便弯唇笑了起来,身体向后仰,叠腿坐起,目光愉悦得看向完全不敢多言的众人。
“如果都没有疑问的话,那就开始早会吧。”
自从B市入秋以来,天幕黑的越来越早。
裴鹤之接起连修的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裴哥,听说你在裴氏自曝了?”
裴鹤之皱眉:“说的什么话?”
“我是说你Alpha的事。”连修因为兴奋地缘故险些呛口水,“估计现在裴家已经炸了吧?”
一个在自家屋檐下成长了近三十年的人,无人屑于多看他一眼,撕掉伪装皮囊的那一刻,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是幅多么吃惊的表情。
裴鹤之听他在电话那头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这才平静地开口:“没有必要隐藏了。”
自他那晚从医院观察室走出的那一刻,今后的伪装就已经完全没必要了,毕竟当晚司机在场,他不相信这件事情会传不到茹恩的耳朵里去。
裴鹤之推开vip病房门进去的时候,顾念寒正呆呆地坐在窗前。
发情期的Omega敏感又易受惊吓,似乎被他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门开的那一瞬间,身体便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
简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吓到了?”裴鹤之低笑了一声,他将外套脱下,靠近顾念寒时,才发现窗台前摆了一排小巧的千纸鹤,还有半张折纸在对方手里。
顾念寒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收回视线,慢慢地将那些小巧的千纸鹤拢入掌心。
裴鹤之抽空拿出一只,放在眼前细细观赏,眼底带着些惊喜的诧异:“你还会折纸?”
顾念寒那双手纤细苍白,布满疤痕,因为长时间接触冷兵器的缘故指节处有薄薄的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会做这样温柔细活的手。
顾念寒垂下目光,轻声道:“是夫人教我的。”
曾经裴尚泽还在的时候,他经常跟着去裴家,那会儿茹恩总是教他折这些小东西,习惯于碰刀的手不擅长处理这些东西,显得笨拙。最初学起来并不容易,一条简单的纸船硬是前前后后学了一周。
偏偏他又是极其固执的人,学不会的东西一定要钻研到会才行,桌子上堆着一堆五彩缤纷的折纸,一折腾就是半夜。
那时裴尚泽摸着他的头笑得很无奈:“别着急,慢慢来。”
往日温馨的生活好似还在昨日,他的脸上浮现出怅然若失的神情,恍惚地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
“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看样子夫人很喜欢你。”
顾念寒答:“或许她也只是可怜我。”
裴鹤之摇头:“夫人的怜悯从来不会向无用之人施舍。”
随着男人的这句话,顾念寒瞳孔不自觉得骤缩,身体也变得僵硬。
他对茹恩那里自然不是“无用之人”,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茹恩手中一把锋利的刀,哪怕手刃的对象是裴鹤之。
裴鹤之好像没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给你送来的晚饭吃了吗?”
顾念寒收回思绪,低声道:“还没有。”
“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裴鹤之沉默片刻,突然摇了摇头,他翻开之前司机送来的袋子看了一眼,直接就提着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23章 拥他入怀
顾念寒倒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裴鹤之生气了,有些心惊胆战,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扔了做什么?”
裴鹤之没所谓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打开手机,摆到顾念寒面前,道:“都凉了,让司机在送一份过来。你来点餐?”
顾念寒愣了愣,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未免有些反应过激,不免尴尬地摸了摸耳垂。
他的耳垂小巧精致,裴鹤之发现顾念寒经常无意识地做出这个举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觉得可爱极了。
顾念寒不知他想,目光略略一扫,菜单上花里胡哨,顿时有些头痛,更不知点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把手机推回去:“你来吧。”
以顾念寒现在的身份,在裴鹤之面前自然是说不上什么话,也不好意思自己做主,只能让对方来做抉择。
但事实上对于顾念寒而言,这医院自己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一定从外面送过来,更何况之前那顿饭司机交代过是裴鹤之专程让大厨做的,现在一口没吃全被裴鹤之扔进垃圾桶,对于这些少爷公子来讲普普通通一件事情,顾念寒却觉得浪费的有些心疼。
裴鹤之跟司机交代完,就见顾念寒两手握拳捶在膝上,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
顾念寒踟蹰许久,眼睫一颤又一颤,似乎难以开口,犹豫半天才轻轻问道:“饭钱多少,我转给你。”
这几天裴鹤之又管吃有管住,说到底两个人不过是上下属关系,顾念寒总不能心安理得的接下来,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
裴鹤之闻言忍俊不禁,眼神中多了几丝柔意:“不用。”
说完这话他便自然而然地起身,行云流水地从口袋里掏出烟轻含在嘴里,顾念寒见他要走,赶忙伸手摁住他。
原本是想抓裴鹤之的胳膊,却因为对方一抽手的功夫按在了对方的手上。
两个人均是微微一顿,顾念寒触电般松了手,缩回来,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能白要你东西。”
裴鹤之手背上还携带着Omega柔软的体温,对上顾念寒的眼神,知道他这多半又是拧上了,只能叹道:“那行,钱从你年终奖扣吧。”
实际上等真到了年终奖的时候,这点钱估摸早就忘了。
顾念寒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裴鹤之已经含着烟,优雅地点着火走出了门去。
司机没过多久就把饭送了过来,这一次顾念寒不敢不吃,赶紧安安稳稳地掰开筷子在桌子前坐好。
裴鹤之坐在他对面,身上带着浅淡的信息素和香烟的味道,这烟与平日里那冷清清的烟草味不同,反而是种甜蜜的果香,顾念寒喜甜,不自觉便多闻了闻。
窗外冷色调的灯光渡在男人身上,是种冰凉的俊美,不似血肉凡人。
顾念寒见裴鹤之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不禁疑惑:“你不吃吗?”
裴鹤之手指撑着下巴,冲他一笑:“晚上应酬过了,你吃吧。”
顾念寒这才默默地动起筷子,三菜一汤,个个都是摆盘精美。
裴鹤之静静地看着他,顾念寒眼睫极长,与往常不同,垂下头的时候显得十分乖巧温顺,就连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的,吃的既小心又文雅,像是一只小口咀嚼的猫儿。
顾念寒筷子一停,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他抬头,眉梢便困惑地拧起:“你能不能别老看着我?”
被一个男人这样目光炙热一眨不眨的盯着吃饭,他感到有些羞耻,又闪躲不开,只能任凭对方看着。
裴鹤之瞧见了顾念寒微微发红的耳尖,低声笑了笑,这才终于勉为其难的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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