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雁ABO(80)
其实互相给彼此穿衣服这件事不算什么特殊,毕竟曾经对方受伤不方便,彼此之间总会照应着衣食住行,但此时此刻,顾念寒却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不适应。
Adrian体贴地为他系好扣子,手落在顾念寒的的脸上,然后游移到他额上的绷带,语气轻柔:“还疼吗?我抱你走好不好?”
顾念寒没有讲话,喉头微微一动。
Adrian的眼神很温柔,表情也很真诚,不像是在骗人,可顾念寒却依旧无法信任他。
顾念寒不回答也没有关系,Adrian满足的笑起来,弯腰将顾念寒抱进了怀里。
顾念寒被Adrian的保镖们前后簇拥着出了门。
万万没想到,Adrian所说的礼物竟然是带他去游船。
G港有一条知名的河道,一到晚上会吸引诸多观光船的到来,算是G港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
顾念寒刹那间便回想起曾经裴鹤之带着他冬至日游船那次,时间过去许久,却又跟近在眼前似的。
顾念寒还记得在那个夜里,裴鹤之从背后拥着他,热气跟那轻声的耳语就跟响在耳边一样。
那时裴鹤之对他讲:“能这样抱着你,就像是梦一样。”
现在想来,过往又何尝不是梦境一般?
河岸的冷风呼啸划过,顾念寒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他们登上了船,船行到河中心的时候,两岸突然放起了礼花,姹紫嫣红的礼花接连不断的盛开在天幕上,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零零碎碎的火星飘落,落在水里。
顾念寒怔怔地看着,那片漂亮的颜色映在他的眼眸中,石子在湖面上敲起涟漪一片,他轻轻一眨眼,一滴泪便从眼角滚落下来。
Adrian似乎很喜欢搞烟花这样的小把戏,火花炸在天空中很浪漫,火星却是危险的,落下来很容易燃烧柴草。
Adrian笑着转身,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伸开手,笑容灿烂,像是一个等待褒奖的孩子:“喜欢吗雁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顾念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低垂着头,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没有理会Adrian的所作所为,反而小心地将脖颈上那颗钻戒捧入掌心。
这小心翼翼如奉珍宝的举动极大的刺伤了Adrian的眼,他满是怒火地走向顾念寒,拽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眼,看着漫天的烟花:“你笑啊,哭什么?”
项链从顾念寒的掌心里掉出来,在半空中折射出刺目的光。
Adrian冷笑一声,一把就把项链从顾念寒的脖颈上拽掉。
他动作过于用力,在顾念寒的颈部勒出了一条纤细的红色印记。
他细看着绑在项链上的那枚钻戒,神情满是讥讽:“这也是那家伙给你的?”
顾念寒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他愤怒地向Adrian扑过去,伸手去抢那小小的物件:“还给我!”
Adrian眼底阴冷一片:“人都死了,还留着这个做什么?更何况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你搞清楚了吗?”
他手腕一抬,戒指便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啪嗒一声落在水里。
顾念寒怔了一秒,神情恍惚一瞬。
Adrian原本以为他可以为此有所消停,却没想到顾念寒突然不顾一切地向着船头冲过去,毅然决然地跳进河里。
三月的河水依旧冷凉刺骨,冰冷的水不顾一切地包裹上来,在其中呆上几分钟便会四肢麻木僵硬。
顾念寒浑然不觉,他一头埋入水底,在水中胡乱的摸索,手指冻得发僵,肺部的氧气即将耗尽的那一刻,他的手心里终于抓到了一块圆形的硬物。
然而下一刻,便从水面上直直伸下来一双手,扯着顾念寒的领子,硬生生地把他拽到了船上。
冷风吹过湿透的衣物,顾念寒卷缩在船上一角,肺里呛了一口冰水,不住的咳嗽。
他的皮肤冻的惨白,就连泛红的唇此刻都毫无血色。
Adrian怕极了顾念寒出事,他气的浑身发抖,他三步上去,扯起顾念寒的头发就是一拳:“你他妈疯了吗?为了个破戒指就这么不要命?!”
顾念寒将那戒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任由Adrian扯着他的衣领,毫不畏惧地盯着面前人的双眼,突然勾起唇,轻轻笑了一下:“对比起现在,死不也挺好的吗?”
他眼底冷凉一片,不见丝毫感情。
有时候,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Adrian在他这句话之后瞬间失声。
他一动不动地瞪着顾念寒,金发被风吹散,他仅有的一只眼睛张得极大,红血丝布满眼珠,竟然渐渐的也分泌出泪水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雁子…”
烟花炸开在头顶,借着火光可以看清楚彼此的面貌。
Adrian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吗?”
他攥着顾念寒衣领的手慢慢握紧,到最后顾念寒已经有了近乎窒息的痛意。
Adrian不住的喃喃着一些顾念寒听不分明的话语,他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为什么就不能回到当初那样呢?我们一开始明明那么要好,对不对,雁子?”
那时两个少年在那片狭隘窒息的小房间里互相取暖,金发的少年紧拉着黑发少年的手,轻声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那么冰冷的夜里,他们像两只受伤的幼兽一样依靠着,好像只要有彼此,一切苦难都可以熬过去。
“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顾念寒脸色苍白,他虚弱地看着Adrian的脸,目光中透露出深切的疲惫。
他轻声道:“对不起,我们回不去的。”
“为什么?”Adrian愣了一秒,就像是瞬间被人戳了逆鳞,血液一瞬间冲入大脑,崩溃一般的怒吼出声,“我问你为什么!”
Adrian疯疯癫癫的,他有时像个冷血的魔鬼,杀戮成性手段残忍,可有时又像个哭着问大人要糖吃的孩童,天真固执到幼稚。
顾念寒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顾念寒从喉头溢出一丝虚弱的呻吟。
Adrian这才意识过来,神情一怔,送开了紧拉着顾念寒的手。
顾念寒随着他的动作仰面倒在地上,剧烈地咳了几声,一直到顺匀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人。
“你真的不明白吗,Adrian?”顾念寒道,“我所认识的那个Adrian,在当年我逃走的那个冬天,他就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那样固执呢?”
顾念寒的声音那样轻,好像要随着夜风消散一样。
“现在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无论是对待我,还是对待你自己。你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Alpha,就跟我永远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一样。”
第73章 他到底有几条命
夜晚的B市医院。
裴鹤之倚靠在病床上,半阂着眼看着不远处的电视机,最近有关裴氏的消息层出不穷,他只是看了几眼,便面无表情地换了台。
裴鹤之的目光落在门口,从这个角度能看见门上的玻璃外空无一人。
他等候了半晌,一直没见有人动作,才开口问:“你不进来吗?”
门口安静了两秒,倚靠在门边的白浩叹了口气,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裴鹤之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我能感知到你的气味。”
白浩怔了一秒,随即也苦笑出声。
隔着一扇门都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这大概就是顶级Alpha感官敏锐的可怕之处。
“我跟连修谈话那次你也站门外吧。”裴鹤之对他的出现毫不惊讶,实际上在这半个月里,白浩出现在门前不止两次,但都没有进屋的打算。
裴鹤之静静地望向他:“事情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浩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睡好觉,眼下淤青大片,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在裴鹤之旁边入座:“小念哥现在会有性命危险吗?”
裴鹤之沉默片刻,他的发丝有些长了,有一种罂粟般带着毒性的颓然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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