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虚弱的模样折磨得不止谢凌一个人。秦寒不动声色地收紧胳膊，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与此同时释放出了更高浓度的信息素。
　　他突然觉得，他对谢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Omega第一次被标记会有不安和害怕是正常的，何况是像谢凌那么要强的Omega。可是他刚才的反应，却不像是简单的不安和害怕。
　　谢凌对标记有着生理性的恐惧。秦寒默默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或许这和他为什么要注射信息素诱导剂也有关系。
　　这几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谢凌或许一直在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
　　体内涌起一股强烈的躁意，然而秦寒还是把信息素维持在最令人舒适的度。
　　“刚才我没说清楚。”清新宁静的感觉在谢凌体内流淌，人不再像之前那么难过了。谢凌缓缓道，“医生说只是借信息素的话，不标记也可以。”
　　“恩。”秦寒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根，用理智压住已经溢出齿间的欲念，克制地安抚，“那我应该怎么做？”
　　谢凌没想到秦寒这么好性子，关于刚才的事他也半点没追问。还一直源源不断地给自己输送安抚性的信息素。
　　“简单啊。”谢凌往秦寒身上又贴了贴，声音莫名有点柔和，“你就这样抱着我，对我放点信息素，让我浸在里面。”
　　秦寒感受着怀里主动贴近他的身躯，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重复道：“浸在我的信息素里？”
　　谢凌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随即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也是上过ABO生理课的，他记得以前有个比较开放的老师说过AO一定要尽量收好自己的信息素，信息素是很隐私的东西，某种意义上就和人的体|液一样。
　　体|液。
　　再代换自己刚才那句话，谢凌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带着感觉秦寒看自己的表情都怪怪的。
　　他吊起那双狐狸眼，语速飞快，自认为十分凌厉地警告：“喂，我说的是治病，你别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啊。”
　　秦寒温润一笑：“什么奇怪的地方？”
　　“就……”谢凌看着秦寒一脸纯良的样子，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没什么，你治就是了。”
　　“好。”秦寒放低声音，嘴角在谢凌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扩大，他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将身前的Omega天罗地网地密住，笑道，“这样够了吗？”
　　“……差不多，唔，再多给点。”
　　“这样呢，感觉舒服了吗？”
　　“……”操。
　　谢凌在心里骂了句，脸莫名其妙也开始红了。
　　是他太龌龊了吗？怎么总觉得这个对话哪里怪怪的？


第15章
　　两人回到学校时正好是大课间，谢凌得到信息素的治疗，整个人神清气爽健步如飞，迅速翻墙一路跑进教学楼。
　　他去教室把东西放好，顺利混进下楼去参加大活动的队伍里。
　　夏瑜见到他松了口气；“我的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听楼下姐妹说老蔡正挨个往上统计哪个班今天缺人呢，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谢凌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边开边乐道：“不是。政教处没别的事干了？老蔡这无聊够可以啊。”
　　夏瑜：“害，你不知道，听说今天老蔡在你去的那条商品街上碰上我们学校逃课的，他把自行车蹬坏了都没撵上人，可把他气坏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被他发现了呢，后来听说是对儿小情侣。”
　　谢凌一呛，差点把水喷出来，连咳了好几声。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背，缓慢又轻柔地给他顺气。
　　谢凌像只被秃噜的猫一样打了个激灵，他看看身后的秦寒，正要说话，秦寒抢先道：“我没想偷袭你或者暗杀你。”
　　“就是想给你顺顺气，怕你不舒服。”
　　谢凌：“……”
　　这人现在居然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想到秦寒前不久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谢凌难得没有发作，轻唔了声继续往前走。
　　夏瑜有点看傻了，小碎步跟上谢凌，叭叭道：“什么情况小凌凌，秦寒怎么好像很关心你？”
　　上回在篮球场和周浩轩他们发生矛盾的时候他记得秦寒也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了。
　　谢凌不以为意：“他还指着我给他饭吃呢，而且咱们学校现在是我的地盘。”
　　夏瑜乍一想觉得挺有道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思绪飘着飘着，飘到了一个很重点的地方。
　　“他的手真得好好看啊啊啊，又长又白！！！刚才撸你的时候……”
　　谢凌觉得自己又要被呛到了：“夏小瑜同学，请注意你的用词。”
　　“摸……刚才摸你背的时候……”夏瑜见谢凌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嘿嘿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逃去那条街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老蔡说的那对小情侣啊？”
　　谢凌觉得夏瑜今天是不打算让他再喝水了。他拧紧瓶盖，发出灵魂的质问：“老蔡凭什么觉得那是对小情侣？”
　　夏瑜道：“听说他们逃避追捕的时候都是手牵手飞奔的，不是小情侣是什么，啊，真是美好的爱情，大难临头也不各自飞……唔唔唔——”
　　谢凌往夏瑜嘴里塞了根今早英语老师小孩送给他的棒棒糖。
　　“也可能是被逼共同对敌的冤家。”谢凌似笑非笑地摸了下夏瑜的脑袋，“小朋友，你的脑补能力有待加强。”
　　夏瑜舔着棒棒糖喵喵两声，不知为何谢凌会有这样的联想。
　　秦寒跟在后面，眼底染上一抹笑意。顶级Alpha的听力远高于常人，那些自认为很小声的对话，在还算近的距离里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凌跟着大部队下到楼下，大家在门口解散，旁边飞速地窜上来一个人影。
　　“还以为等不到你了。”萧炎飞一手拿着篮球，另只手顺理成章地勾上了谢凌的肩膀，“章成瑞刚飞过来跟我说他研发了个新招式要秀给我们看。”
　　谢凌来劲了：“可以啊，我儿子出息了。”
　　“快……”走字还没出口，萧炎飞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脊窜了上来。
　　那感觉就仿佛他误触了什么野兽的领地，充满敌意和攻击力的眼神激得他浑身发凉，比不小心碰到别的Alpha的信息素还要让人不适。
　　然而一转头，却只看见秦寒微带笑容的脸。
　　萧炎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回给了秦寒一个笑：“秦神要一起吗？”
　　“不了。”秦寒礼貌地笑了笑。他眼睑微垂，状似无意地扫了眼萧炎飞搭在谢凌肩膀上的那条胳膊，随后看向谢凌，“我有几道数学题想问你一下。”
　　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寒居然要问他数学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凌觉得秦寒这种行为让他脸上倍儿有光：“我现在要去打球，等回来再细细教导你。”
　　细细教导。几个字恰巧搔到了秦寒的痒处。然而他等不了那么久。
　　“挺简单的几个问题。我在这儿问你也行。”他说着，右手伸进左手提着的那个黑色纸袋里。
　　我靠？？？
　　谢凌吓得浑身一激灵，几乎是在一瞬间甩掉了萧炎飞还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直接蹦到秦寒面前。
　　“你TM故意的是不是？”谢凌放低声音咬牙切齿。
　　他才发现秦寒回了趟教室居然没把东西放好，还一直提着那个装满18|禁道具的纸袋。
　　明明是不善至极的表情，却让秦寒觉得舒服极了。
　　终于过来了。
　　不过身上似乎沾了点萧炎飞的红酒味信息素。
　　秦寒敛去眼中幽暗的涟漪，小声道：“打球是剧烈运动，我刚才借你的那点信息素可能不够。”
　　谢凌愣了下，对上秦寒温和的笑容，那身张牙舞爪的气势不知不觉就弱了点。
　　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