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娱乐圈](21)
顾岷也放下筷子,低声道:“我去看看。”
江邪点点头,望着他向阳台走去。
也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顾岷才回到房间里。他对上江邪的目光,犹豫了下,礼貌地向江母告别。江邪立刻站起身,“我去送送他。”
白川为他拿来了外套,一颗颗帮他从上而下扣上了扣子。他整了整江邪的衣襟,随即看向这个从小由自己带大的小少爷的侧脸,低低地道:“您不用担心。”
“那你呢?”江邪望着他,“你的意见?”
“我?”
管家忽然间轻声笑了,这一下便色若春花,让人看的懵了。他把江邪的衣服打理妥当,随即才不疾不徐道:“少爷何须问我,我自然将永远站在少爷这一边。”
他说:“您尽管去吧,有我在。”
江邪对他的信任也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听了这话,便放心地将剩余的说服工作交给他,自己陪着顾岷下了楼。小娇妻手心出了点汗,握着些微有些湿意,他紧紧拉着顾岷的手,心头怜惜之意大盛,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人按在墙壁上,钳制住他下巴唇瓣厮磨。男人紧紧地靠着他,鼻尖相抵,声音里头都浸透了笑意,“见过家长了。”
江邪懒洋洋从唇缝里挤出点哼声。
“这下——”
珍重的唇从额角印到睫毛,最终印回还湿漉漉的唇,手上的力道加重,“真的是我的了。”
两人在玄关处厮磨了好一会儿,江邪才想起件重要的事儿来,“等等,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十年了?”
顾岷听了这句问话,沉默了半晌,将他的腰揽的更紧,抿唇不语。江邪借着昏黄的路灯打量了一会儿,竟然从这张神色冷清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委屈来,活像是在看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渣男,不由得一怔。
“我当时问你叫什么,”顾岷幽幽道,隐隐还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么?”
江邪很茫然。他江哥向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叫江邪还能叫什么?
叫江大-炮?江祖宗?江爷爷?
他迟疑半刻后问:“我该不会说我叫你爸爸吧……”
男人顿时打了他屁股一下。
“你回答我,你叫雷锋——”顾影帝咬着牙,吐出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回答,“之后我查了很久,调查的人都告诉我,你几十年前就死了!还给我念了你的名言!”
从小在海外长大的顾岷哪知道雷锋是谁?当即信以为真,还当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鬼魂。在那之后他苦苦学习雷锋思想,时刻把“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的先进思想记在心上,成功地在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里把自己教化成了一名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直到有一天,他在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看到了江邪。
——世界崩塌了。
听了这段故事的江邪沉默良久,最后把手搭在了小娇妻身上。
“傻孩子,你应该庆幸,”他语重心长道,“还好我当时没告诉你我叫红领巾。”
回答他的,又是某人报复性的一顿啃。颠来倒去啃了好几回,顾岷也没将他们的初见原原本本讲出来,反倒是江邪抱着他的脖子,隐隐觉得头有点儿晕。
得去做运动了,他在迷蒙之中模模糊糊地想。
因为小娇妻的肺活量……好像比他还要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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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日,另一位没有预约的客人登了江家家门。白管家在看到他时,丝毫没有展现出意外之色,反倒礼貌地侧身让他进来,“杜先生,请。”
来人两鬓的头发已隐隐有些霜白,身上带着些颐指气使惯了的腔调,纵使此刻收了排场也无法掩饰。他脱掉帽子,不是旁人,正是杜名显。
“少爷并不在家。”管家道。
“我知道,”杜名显目光沉沉,“我是来找你的。”
“是吗?”管家优雅地倾了倾身,“洗耳恭听。”
他面上含着温和的笑,当真像是个有教养又称职的管家。可这笑在杜名显看来,就刺眼得很,让他恨不能直接上手把这人脸上的笑给活生生撕下来。
他这些日子,已经不顺太久了。
明明有的上升机会莫名其妙给了旁人,一直行礼的上司突如其来被打压,而照拂他的二叔又被那个从前跟着他的女人吹了枕头风,对他此时的艰难处境不闻不问。
再加上他那个蠢笨的发妻也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每天口口声声嚷嚷着他出轨,甚至跑到军区门口大闹一场——个人作风问题被检举揭发后,他这脸皮也像是被人活活撕扯下来踩,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杜名显思前想后了许久,最终想到了源头。
江家。
就是江家!
他恨的连手指都在打颤,心内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江家一条臂膀,绝对动不得。江老爷子退休了,这些军部里的人情来往,没有人会比为江家做了二十年事的白川更清楚。
“照片我知道,可我就算再傻,也不会去动江邪!”他掐紧手指,冷声道,“且不说他逢年过节还叫我一声叔,就说他是江家唯一的宝贝孙子,我就不可能冲他下手!”
江家一直都是庞然大物。没有一击必中的决心,怎么可能去戳这只雄狮的死穴?
出乎意料,管家听了这话,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这些事情,少爷自然是知道的,”他欠了欠身,“或许,您是想知道那些东西来自何处么?”
杜名显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是谁?”他一字一顿问。
是谁有这个胆子要搞他,又是谁能从他嘴里知道那张照片?
“是奚小姐。”管家不紧不慢地回答,“或许,您是认识的。”
自然认识。
杜名显后退一步,不由得嗬嗬笑起来,只觉得无比荒唐——这只一直被他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居然有胆量倒转过头来弑主吗?
他平定了心,忽然间眉眼带了锋芒,意味深长:“她如今,可是在我二叔手里头。”
杜朗更是块硬骨头,根深蒂固,根本无法轻易拔起。奚含卉在他的庇佑下,纵然是江家,也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
“白管家是个聪明人,”杜名显伸出一只手,“如何?”
白川眼神终于微微有了波动,似乎在考量。
半晌后,他的手也握了上去,微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样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我怎么能不参与呢?
第34章 新年前夕
送完了小娇妻,江邪顺道便回了工作室写歌。在灵感爆发时他通常谁也不见,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全神贯注拨弄着吉他,连童宵来送饭也不知道。
他坐在木地板上,周遭儿散了一地的乐稿,直到天色初明,才凑活着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待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打开手机,立刻看到了来自小对象的问候。
【童宵说,你熬夜了,之后不要这样。】
他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顺带回一条回去:
【这不是为了抓住缪斯女神的裙摆嘛……】
灵感就与机遇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对艺术创造者而言,灵感与悟性基本决定了他们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那一串音符是否能打动人,凭借的大多并非是多少年积攒下的深厚功力,而是突如其来的昙花一现。
他与顾岷说了几句,随即站起身来,就听到自己手机叮当响了起来,打开后才发现,正是他唯一的圈中好友楚辞。
“喂,江哥?”楚辞在那端问,“要不要来我家一起打游戏?”
——打游戏。
江邪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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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邪扛起了枪,小心翼翼向四处张望。身后的小兵角色转了转,扭向他:“江哥……”
“别说话,”江邪霸气地伸手封住小兵的嘴,“你初来乍到,跟着哥!哥不会让你死了的!”
“不,我的意思是,”小兵纠结地道,“江哥,你确定不要换个马甲么?我看你的粉丝大军好像要杀过来了。”
顶着“江哥永远是你哥”ID的士兵猛地一颤。
“糟了,”他咽了口唾沫,给自己装满了子弹,狠狠道,“我们被包围了。”
“……”小兵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诚实地告诉他,“不,江哥,只有你。”
江邪一怔:“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枪炮声骤起!江邪敏捷地原地打了个滚,顺带把跟着自己的小兵也拎到石头后面,“你不要命了,还不躲?”
小兵顶着炮火茫然道:“因为他们都不打我啊……”
的确是不打。
何止不打,几个敌军甚至喝醉了酒一样晃晃悠悠地凑过来,离得只剩一米远也不拔刀,非要走到身旁主动露出要害,默默等着被小兵一刀砍死。江邪目瞪口呆,望着这千里送人头的几个大兄弟,“这也行?”
小兵还在四处鼓捣:“江哥,发射是按哪个来着?——算了,管他呢。”
他随意从背包里掏出了什么,一下子塞给了这几个等死的敌军,江邪看了半天,不由得抱着枪嗤嗤笑起来,“拜托,小朋友,那是药。”
“药?”小兵迷瞪,语气里头透了点失望,“这么说没法打死啊?”
话还未说完,两个敌军对视一眼,果断互相给对方炸了个手榴弹,硬生生把战友送上了西天。
江邪:……
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殉情?跑游戏里来体会自杀???
踏上黄泉路之前,这一对殉情的鸳鸯还要一人留一句遗言,语气里头满是兴奋,一点也不见被打死的郁闷,兴奋得像是吃了金坷垃,“辞宝,你最棒了!”
“好厉害呀我家辞宝,一下子就把我打趴下了!!!”
江邪:……
“原来是粉丝,”身旁的人握紧了操作柄,“我就说,怎么打的这么容易呢……”
他的话音还未落,另一波敌军便冲了上来,迅速将他强制架去了安全地带。剩下个角落里的江邪还没反应过来,扛着枪站在原地,正准备换个地方,就被突如其来瞄准的炮弹轰了个血条见底,只剩下薄薄的一点在血条框里晃荡。
对面的敌军大营卸下了高高架起的冲锋炮,换做了锋利的钢刀,一个个笑的温柔极了,隔着那张二维化的脸都能看到屏幕后人满含亲切的表情。
“好厉害呀我家江江,还敢玩游戏,嗯?”
江邪的手果断移向充值按钮。
下一秒,熟悉的弹框猛地跳出,他的账号成功地被再次封号了。
“啊!”江邪一下子仰倒在了木地板上,心内不可抑制地泛起苍凉。身旁的楚辞还探过身来,关切地看他:“顾哥,你没事儿吧?”
江邪摆摆手,“没事儿。”
只是一下子认清了这操蛋的现实而已。
同样是粉丝,同样是面对偶像。楚辞的亲妈粉们基本都是千里迢迢凑上来主动给自家爱豆送人头,送不成就自杀,倒在地上还要乐呵呵发一句“哎呀我家辞宝好棒好棒妈妈爱你!”又或是“我家辞宝简直天资聪颖!什么都会不接受反驳!”简直软到不能更软。
反观他的粉丝。
不仅要五杀他,甚至还有着更伟大的梦想:黑进内网封他号。
这差别,何止云泥?
门外传来几声软绵绵的喵呜,江邪的后背一下子僵硬了。他缓慢地回过头去,随即在门口处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毛团子,胖的四条短腿都快看不见了,毛发蓬松又柔软,艰难地迈动着猫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这是什么?”
“……”楚辞说,“江哥,你怎么了江哥?你失忆了?这猫不还是你交给我的么,你忘了?”
“不,”江邪仍然紧紧地盯着这只连自己爪子都舔不到的胖猫,“你是喂他吃了金坷垃么?”
这胖的哪儿还有个猫样!
楚辞笑眯眯摸摸猫团子的脖颈,摸的团子一个劲儿往他手掌下凑,磨蹭着要他摸耳朵,“它叫骨骨,骨头的骨。”
“……”江邪说,“小朋友,欺骗猫是不好的。”
楚辞在他身边数完了人头数,才笑眯眯站起来,“江哥,要喝什么吗?奶茶?”
江霸王点点头,瞧着他出房门进了厨房,这才站起身来。这猫太胖了,他看着只觉着对方像是颗滚动的球,心里头那种畏惧感也消失了不少,眼看茶几上有一袋儿猫粮,干脆把猫粮拿过来,远远地指给这颗球看。
“瞧见没?”他敲敲袋子上的食量说明,“小猫吃半个小碗,再大一点儿吃大半碗,再大吃一碗。而你这体型——”
他用目光掂量了这毛团子一圈,下了定论,“你是特大号,起码要两碗。”
“江哥!”厨房里远远传来了楚辞无奈的声音,“不许打击它!”
“这怎么能叫打击?”江霸王不乐意了,“这叫帮助他认清现实!实事求是,这是我们做事的基本原则,世上的事物都是客观的……”
楚辞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圈内好友,性格好,演技好,模样也好,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永远像是浸着一汪甜蜜的蜜。他在还未成名时便与江邪结识,说是由江邪带起来的也没什么问题,江邪望着小朋友的背影,扬声问他:“你家那条护食的狼崽子今天不在?”
“不在,”楚辞把两杯奶茶端过来,“他去公司开会了。”
他往奶茶里丢了一颗方糖,瞧见江邪还准备再去摸一颗,立刻阻拦,“不成,童哥跟我说了,你都有蛀牙了!”
江邪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收回手,任命地啜饮了一口。
楚辞的厨艺很好,奶茶也是自己调配的,考虑着江邪的口味,奶味儿极浓,却并不令人觉着甜腻,反倒香浓爽口,带着一层蜂蜜独有的薄薄的香气,甜甜的一杯喝下去,连胃也一同暖和了起来。他搅动了两下,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江邪,“江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那积攒着准备放大招的专辑也该出了吧?这催曲的队伍,可都排到我微博里了。”
江邪摸了摸下巴,“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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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猛地听到这个话题,顾岷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你也忙了几个月了,等这一周工作完成,回家休息吧。”
方明杰应了声,喜滋滋转动着方向盘,顾岷透过车窗玻璃望向窗外,街头巷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起了一个个的红灯笼,圆鼓鼓的透出饱满的喜气来,这几乎是在海外长大的他从未见过的景色,他静静地看了许久,这才将目光转开了。
不少电影院门前都立着《雁门关》的人形海报,上头的江邪英姿飒爽,正骑在马上高高扬起鞭子。顾岷的车从旁边经过,仍旧能看到有粉丝恋恋不舍地和海报合影,伸手比出一颗甜美的心形。
不知什么时候,这一年就匆匆走到了末尾,如今就剩了个马上要从手里溜走的小尾巴。顾岷的神情变了变,想及刚刚又打来了电话的顾母,只觉得一阵难言的疲乏。
相比江家父母的恩爱,他的父母,更像是从八卦杂志内页撕下来的一个狗血荒唐的笑话。顾母当年也曾是备受追捧的豪门千金,至今骨子里也保持着大家小姐的气派,凡事都不肯将就,却偏偏迷恋上了一个生性便风流浪荡的人。
“你不懂,”在他幼时,顾母曾千百次抚摩着那张照片对他说,“你爸爸——他真是一个英俊完美的人啊。”
她的眼里升腾起少女样娇羞的火。
“他抱着我,”她甜蜜地说,“眼睛里头就像是只装了我一个人,心里也像是只有我一个人。”
幼时的顾岷听到了像字。
只是,她曾千百次描述两人相处的场面,却永远对顾父为何如今杳无音信毫不解释,偶尔被问时,也只是咬牙切齿说:“都怪那些不三不四妖精一样的人——”
顾岷漠然抿紧了嘴唇。
小时的他不懂在母亲口中专情又痴心的父亲为什么会被妖精勾搭走,现在也同样不懂。想来,也不过是顾母在这漫长的光阴里编织出来自我欺骗的一个谎言罢了。
方明杰的话题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顾哥,你之前在那边都是怎么过年的?”
他看向身旁的人,这才发现自家艺人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顾哥?”
“嗯,”顾岷简洁有力地回答,“我们不过。”
圣诞节也好,新年也好,都不过是给他那个痴狂的母亲徒增希望罢了。她会坐在沙发上从凌晨等到第二天,在这样也没有将那个人等回来后,她会发疯。
记忆中关于这些节日的回忆,也只剩下这样一番胡闹后的满地狼藉。与其说是珍贵,不如说是让他迫不及待想从中奔逃而出的狼狈。
“话说回来,”方明杰有眼色地跳过这个话题,另辟开端,“顾哥,你从江哥家回来的时候好像被照到了啊,网上那些粉丝都快疯了……”
他上去看了眼,结果这群粉丝连岷江两人将来孩子的名都起好了,正为了到底跟谁姓吵得不可开交,简直不能更可怕。
顾岷轻声一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打断了。解锁后,高岭之花顾影帝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几秒空白。
方明杰:“顾哥?”
“嗯,”顾岷阖了阖眼,“我被江前辈拉进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