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他超乖的(85)
“还哭着非要嫁给我,我那时想这么个麻烦精,除了我还能谁要,照顾他一辈子也算是积德做善事了。”
“后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顿了一会儿,“后来我父亲好赌,家产输了个精光。”
“我和母亲藏在他家的杂物间躲避债主,他哪里懂什么啊,还以为我在和他藏猫猫,我把他打发出去买糖……”
秦暮白周身的气息陡然间冷凝了几十度。
“我抱着母亲藏在不见光的角落,听见他软乎乎的声音,冲着什么人说,哥哥就在那里。”
文希的手忍不住发抖,他顿时觉得耳边轰隆隆的,透不过气来,他想让秦暮白不要再说了。
“因为几颗糖,他把我卖了。”
秦暮白吐出一口气,一面还带着微笑,“我和母亲被债主抓走,母亲不堪受辱割腕死在我眼前。我被迫替他们卖命,什么肮脏事我没干过。”
“他身体不好,小时候我想当个医生,以后便能时时看顾着他。”
“可一双沾满了血的手还怎么拿起手术刀。”
“我的一切都毁了。”
“你说……”他突然转头看向文希,声音带着凛冬的寒意,“多年以后我再见到他该怎么办?”
文希抖着唇,脸色苍白,“血海深仇。”
“你说的对。”秦暮白目光沉沉,手指摩挲扶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你说他会后悔吗?”他微光之下略微转眸,音色凉淡,“后悔一颗糖出卖了我。”
“我不知道。”文希的双手攥在一起,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我不是他。”
男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眸中闪烁着审视的意味。
“你的眼睛很像我故去的爱人。”秦暮白转而说起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眼神深邃地望着他,眼里缱绻着说不尽的深情,还隐约闪烁着病态的暗芒。
“不是宠物吗?”文希没什么情绪道。
“是宠物……”秦暮白似乎有些讶异的挑眉,回答得声音很低,几乎悄然,“也是爱人。”
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各自沉默。
这个小屋子实在喘不过气,仿佛被巨石压在胸口。
“您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文希压低声音,略有些焦躁地说,“再不回去,我家人会担心。”
“我有说过要放你走了吗?”秦暮白慢慢站起身,朝文希那边踱步而来,浑身上下透着矜贵傲然,衣摆恰到好处扎在西装裤里,身姿挺拔,然而表情却几近疯魔。
“我想了想,既然你们的眼睛生的那么相似,说不定是老天让你来替他继续赎罪。”
“你要听话,不然我会生气。”他怜惜地抚摸文希浅色的眼睛,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温柔到了极致。
........附近几条街都摆满了摊子,连高楼都听得见嗡嗡的人声,更有一种夏日的气息。
“就是这样……”江郁清抱着拐杖,大概解释了一通,“我只是回到了原来的身体。”
“还真是他说的那样……”齐才川的世界观摇摇欲坠,捂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打量江郁清的神色就像是看什么珍奇物种,“我还以为又是他的幻想。”
“又是他的幻想?”江郁清虚眸,皱眉问道,“不是第一次了?”
齐才川默了两秒,摘下眼镜细细擦净,陈述道,“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又是这个时间。
“九年前……”江郁清的思想像是个大石轮转不动,他略有些嗫嚅道,“发生了什么?”
齐才川戴上眼镜,放低了声音,这一次是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顿了下,换了种方式,又问道,“你有足够的承受能力接受吗?”
江郁清心里颤了一瞬,有一刻是想后悔的。
他隐隐知晓那背后藏着的真相,又怯于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我该知道的……”江郁清强笑低声道,“我该知道这一切,不然不算公平。”
“九年前有一段时间我也联系不上他,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齐才川想了想怎么形容,最后委婉道,“总之他不大好。”
岂止是不好,姜晏身上都是血口子,结疤的,还在流血的,尤其是手腕更是惨不忍睹,一个郁字一遍遍被加重,仿佛就要把这个字连带人刻进骨血里。
“他被姜总抓进了戒t所,关了整一年,最后是趁人不注意自杀才被救出来。”
“他为什么会被抓进那……”江郁清对那里的恐惧甚至到了一种,连提到脑袋都像是被针钻来钻去。
“你走那天他受了点伤……”齐才川小心观察江郁清的神色,斟酌着语句,“姜爷爷送他去医院,出了场车祸……”
江郁清的手指颤了颤,明明是夏日,他却感觉周遭刮着凛冽的寒风,只有枯枝在四处飞舞。
“姜爷爷护住了姜晏。”齐才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怪我……”江郁清身边仿佛擦身而过巨大的噪音,泪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都怪我,是我……”
是他划破了姜晏的手臂,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是他毁了姜晏的家。
是他间接害死了姜爷爷。
“我就是个祸害。”江郁清及其压抑地哭出来,拐杖啪地掉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后背剧烈地起伏着。
他要是不出现,是不是姜晏依旧温朗和煦。
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
而不是后来,眼底阴鸷,仿佛不见光的深井,没有半点暖意。
“主要是司机酒驾,你不要多想,只是……”齐才川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缓声道,“一切凑巧都赶到了一起。”
第80章 装不下去了?
z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沉寂,黛色的天幕上,寥落地挂着几颗疏淡的星子。
“姜总和姜晏一向不对付,他又一贯厌恶同性恋,更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察觉到你和姜晏之间的不对劲……”齐才川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就威胁姜晏。”
“至于威胁什么……”他扯着嘴角摇头道,“姜晏这个人冷心冷肺的,能威胁他的无外乎就那么几样。”
“除了姜爷爷,也就是你了。”
蚀骨的寒意侵袭着江郁清的四肢百骸,他似乎直直坠进黑暗,连呼吸都无能为力。
“难怪……”他抖着唇,颤不成音,“难怪他恨我……”
江郁清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晰意识到,两个之间的万丈深渊,下面藏着的是难以消融的血仇。
“***那种地方被救出来的人,多少精神的都出了点问题,可当时的姜晏愣是看不出半点不对劲。”齐才川揉着额角叹息道,“直到再次遇到了你。”
“他的偏执欲与控制欲到达了顶端,几乎夜夜难眠,只要睡着了,梦里就是你离开那天的场景,后来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他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个噩梦。”
“就好像是被困在了那一天。”
“他怕你突然哪天又头也不回的跑了,甚至有时想干脆把你弄傻了,这样就能藏在身边肆意摆弄。”
齐才川无奈道:“你看,他真的已经疯了。”
江郁清的手一点点收紧,骨节苍白的手攥住衣摆,连话都说不出。
“他的确是个混账。”齐才川递给江郁清手帕,“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是什么原因。”
“就算我是他的朋友,也没办法原谅他。”
事到如今原不原谅的还重要吗?
“我曾经以为姜晏就该是永远明亮的,他那样的人就该站到高处,我远远的能看他一眼就好了……”江郁清眼睫下冒出泪花,缓缓停在脸颊,“我不想的,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