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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震(30)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3-06-18 08:46 标签:年上 先婚后爱 职业

  如同那个夜晚,现在,裴哲也对他道歉,赵以川也拿他的示弱没办法。
  于是到嘴边的讽刺冷不丁割伤了舌头,被他温吞地咽回去。
  最终赵以川深吸一口气,仍然带刺,却已没那么扎人:“不想接吻就别演戏,你跟我假结婚、提一堆要求,当时想不到现在吗?要办婚礼的又不是我,实在不行你就别跟我继续耗了——反正喜欢你的人那么多。”
  “那你说有谁啊?!”
  赵以川语塞。
  虚张声势之后,裴哲从赵以川的沉默中捕风捉影。
  几乎是瞬时,“喜欢”两个字和他、和赵以川联系在一起,裴哲慌乱得牙关一阵寒颤。刚吃过水果,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反酸,他捂着嘴偏过头,忍下不发出干呕声。
  但赵以川还是察觉到了。
  “哦,你还想吐。”他冷笑,“想到什么这么恶心?”
  裴哲要否认,被一阵难受逼得失声,喉间一把刀子剌过似的剧痛无比,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终于缓了过来。但再开口,字句都撕得不成样子,裴哲干脆闭了嘴只是摇摇头,拿起杯子给自己灌水。
  该怎么告诉赵以川?
  他不想听所有能联想到爱情的关键词。
  他过敏。
  爱情脆弱敏感,自欺欺人,又旖旎,刺激,沉醉后最难自拔。
  大约所有人——包括曾经的裴哲——都只爱它美好灿烂的那一面,选择性忽略了它同时尖锐得能轻易无差别刺伤每一个人。经历过后就很难忘记那种痛苦,裴哲花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才伪装得无坚不摧。
  他不想给赵以川看以前的伤疤,也不想以己度人,觉得自己会让赵以川恶心。
  裴哲再次落荒而逃。
  沉默蔓延许久,房间内的空气令人窒息,他站起身就被叫住了。
  “裴哲。”
  赵以川听上去没了几分钟前的锋利棱角,重新回到了向来温柔又阳光的状态,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朝裴哲走了两步,停在他身后咫尺之遥。
  手指点了点裴哲后背,仿佛直戳心脏。
  “诚实一点吧。”赵以川淡淡地说,“你不能永远这么……辛苦。”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哲收起那个果盘,抚摸上面一个被砸出的缺口,“先下楼了,还有人在等。”
  赵以川沉声说:“我不信你感觉不到。”
  冬日午后,阳光无比短暂,厚重云层去而复返遮天蔽日。起了风,窗帘被卷起一个角,半掩的玻璃缝中传来草坪上的欢声笑语。
  婚礼的主角却在小小的房间僵持,互相打哑谜。
  他看过那么多复杂的报表、执行案、合同,自认理解能力已没有大问题了,却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没听懂这句最简单的暗示。
  赵以川是什么人呢?
  明明他出口伤人,赵以川还要安抚他的情绪。
  甚至赵以川看出他在逞强。
  裴哲眼角又热又胀,他分辨不清赵以川哪句话戳中了他的泪腺,又或者是赵以川这个人吗,可他明明没有任何想哭的意思——
  他又失控了,24小时内的第二次。
  裴哲最后无力地重复,不像对赵以川,反而是不断地自我催眠。
  “我说了现在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谈恋爱。”


第22章 二二、到此为止(二更)
  餐点没有设置精确的开始和结束时间,婚礼全部结束后,长辈们基本上都换了室内的其他地方,有属于另一个年龄段的安排。
  轻柔的三重奏在长辈们陆续退场后也结束了表演任务,热场子的换成了两支朋克摇滚乐队。姚迢聘请的乐队显然有些水平,年轻人们点的歌从80年代到最近的流行乐,他们竟都能接招,并迅速演绎出自我风格。
  场面非常融洽,裴哲虽然欣赏不了鼓点强烈表达直接的音乐类型,但乐曲无疑是适合当下的,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隋迟安也站在角落,表情闲适,随着节奏轻轻摇头晃脑。
  宾客们都有自己的圈子,一时半会儿,裴哲作为主人公反而落了单。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但没能如愿压惊。
  “阿哲!”楚畅快乐地迎上他,“学长人呢?”
  楚畅习惯叫赵以川“学长”,仿佛这么叫,他们就还停留在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见裴哲没马上回答,楚畅又往他身后看,疑惑地问:“他没跟你在一起?我看他刚才找你了……你们有什么别的安排啊?”
  “没有……”裴哲努力装正常,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他去哪儿了?”
  裴哲无法招架楚畅的追问,转移着话题说赵以川临时有点事,借口拙劣,不知对方信没信,但楚畅没再纠结了。
  “走吧走吧,等你半天了新郎官!”他笑着把裴哲拖走,“都在找你——”
  被他拽着朝人多位置前进,裴哲若有所感,转头看一眼别墅的方向。
  主卧室那扇窗半掩,从太远的院子里望过去什么也看不清。他不知道赵以川有没有在,是不是现在要走,只想着几分钟前他们的对话。
  “所以我让你为难了。”
  赵以川这么说时,裴哲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否认,声带被灼烧一样嘶哑:“你没有……没有,是我刚才……”
  “一时冲动?”赵以川接过话。
  没错。
  就是……一时冲动。
  其实裴哲不想为自己找太虚无缥缈的理由,可他又无法为赵以川长篇大论地解释一些听着太荒诞的东西——说着不想听什么爱情什么好感,只是交易,却忍不住吻他,找他,为他没有预约的来访而暗自期待。
  赵以川大概会觉得他有病吧。
  弄不好他刚积攒起来的在赵以川心里的形象会就此碎得满地都是。
  裴哲选择了沉默以对,他已阵脚大乱,无法招架。
  冬日午后的晴朗被云层完全吞噬,再不见踪影,空气中潮意凝结,远处山雨欲来,泥土腥味萦绕在左右时像是草香,会恍惚间产生春天即将来临的错觉。
  裴哲很少感到时间这样难熬,所以当赵以川主动开口,他仿佛即将解脱。
  可赵以川说:“那能到此为止了吗?”
  他曾经提议等裴哲有了喜欢的人后就提前结束这段关系,因为提前留一条退路对彼此都好。看似赵以川早已让渡了主动权,但这话一出,裴哲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意思?
  裴哲不可思议地望向赵以川,震惊不亚于恋爱中第一次被主动分手。
  他嘴唇很干,情不自禁抿成一条线:“怎么了?”
  在赵以川听来这句又像假装无辜,他笑笑,嘴角弧度多少带着点苦涩,连一向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字面意思啊,大家减少联系,等三年后准时离婚。”
  裴哲胡乱地想:哦,还好,他不是现在就要走。
  但他很快又再次惶恐:赵以川先前处处暗示,怎么现在连提前结束都忘了?是不想跟他立刻一刀两断,还是真的对他失望?
  仅仅做表面关系这不正是裴哲想要的吗,为什么他此时此刻魂不守舍?
  赵以川看他的眼神又冷又陌生,还有些怜悯,他的头发里残留一两片婚礼接吻时落下的彩色两片,做胸花装饰的白玫瑰形状完好,娇嫩欲滴。
  “……为什么?”裴哲听见自己问。
  “这样你会轻松很多。”赵以川继续说,“本来就应该这样。我们的关系……又不是真的情侣,暂时的,迟早都会分开。我的意思是先试着慢慢减少联系,互不来往,你的人生轨迹绝不会被我打乱,等到时候……”
  这下裴哲听懂了他的意思:赵以川不会再无条件配合了。
  他几乎站不住,不得不靠着墙单手捂住眼睛。
  或许赵以川从一开始就是对的,裴哲以为的最优解是协议结婚然后互不干涉各自安好,就没人会意乱情迷。实际不然,藕断丝连的关系只会让两个人犹如踩进沼泽,越急于挣脱就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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