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颠覆(20)
他脚下有意放出了声音,声音在脑海里变成了具体的图案,在构成一个完整的圆时,宁姝如愿看到了昨晚在照片里的风景。
御怜并不提醒对方,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将换下的睡衣放到挂钩上后,又取来正式的衣服穿上。
整个过程都是极为安静的,只能听到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就在单调的颜色将人彻底笼住的前一刻,宁姝的手指轻轻戳在了他右侧的腰窝上。像是小水滴“吧哒”一声,落在石头上,经年累月,终于将其砸出了一个天然的水滴坑。
可惜下一刻,无论是水滴还是水滴坑,都被衣服全部挡住了。
御怜一边扣扣子,一边半侧过脸问:“左边还要戳吗?”
他看上去禁欲到了极致,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纵容他人对自己的放肆。
宛若一根柔韧的柳条,垂拂在水面,不停地引起涟漪。
“要。”
“那么,自己掀。”
御怜说完就不再管宁姝的任何动静,哪怕不用照镜子,他也都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腰侧传来轻微触力的时候,御怜恰好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宁姝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乖得过头的特质,御怜让他戳几下,就照本宣科地戳几下。等完成以后,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搁在腿侧一动不动。
他有些忘了,睡衣是一套的,御怜要换的当然不只是上衣,仍旧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宁姝,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吗?”
御怜这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也不含驱赶。只是醒过神的人却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忙不迭地就主动要从洗手间钻出去。
不过临走之前,宁姝想起昨晚的照片,将门把手握得紧紧地问:“学长,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御怜也不跟他打哑谜,将四个宁姝熟悉的数字报了出来。
分别是0、3、2、5。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哪里会记不住呢?这四个字,分明就是宁姝自己的生日!
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御怜就把密码更换了。此刻说出来,也一点不在意会被对方看到自己手机里的内容。
“那学长,我先出去了。”
寝室和洗手间是不一样的安静,宁姝出来以后,由于在里面耽误了才长时间,心虚得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动静。
直到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鼾响,才如释重负地走向了御怜的位置。
其实以御怜对殷眠三人的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无论宁姝在洗手间待多久,他们都不可能发觉。毕竟睡觉的时间都嫌少,哪里还有空再去关心别人。
可他不但没有告诉宁姝这一点,反而还要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学长,又在逗他。
宁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看上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直望着戳过御怜的那只手呆呆发笑。
御怜座位上的东西十分简洁,而在这简洁里头,宁姝送给他的白色玫瑰竟然还占有一席之地。
他将那些花全部晾成了干花,然后插在了一只矮脚玻璃瓶里。明明是热烈的花朵,硬生生衬出了一种跟他本人相一致的自持矜淡。
宁姝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发送完原图,就趴在了桌子上。
心中的欢喜太盛,最后还是让他没忍住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面,双脚无声地在地面跺了两下。
宁姝刚才出洗手间的时候走得太快了,头都没有回一下,自然,也就错过了关门瞬间,御怜从镜子里望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还有散布在空气里的似有若无的笑声。
那双如水般清澈纯洁的眼眸晃动着,折射出几许危险的阴影。
差一点没忍住,要把可爱的小兔子弄坏掉啊。
尤其,是宁姝闭着眼睛,任由他人作为地仰起脸时。那一刻,心中的恶念放大到了极致,汇聚到一起,迫切地发出想要将对方弄得无比糟糕的声音。
御怜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旋即,萦绕在他周围的晦黯顺着这些水流进排水管道而消失。
再次抬起头时,他仍旧端庄自持得教人挑不出差错。微微一笑,俱是温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故意骗你
十分钟后,御怜再次打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宁姝正认真非常地盯着他垒在桌上的专业书,嘴巴无声地把名字都读了出来。耳朵比小狗还要机灵,一听到动静就立刻转过了脸,冲他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还在里面的时候,宁姝就又另外拖了把椅子过来,不过自己将他的位置全占住了,看过去倒像对方才是主人似的。
御怜走过去把桌上的小夜灯按亮,过程中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宁姝的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从后面将人拥住了。
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宁姝还没熄灭的手机屏保,从让人分辨不清楚的图书馆一角,换成了他留有五个圆滚滚红色手指印的手背。那只手修长又漂亮,更因为添了其它东西,透出了一股子禁欲者堕落的意味。
“墙纸也换了吗?”
压低的声音更能勾起人心里的绮念,御怜坐在了宁姝安排的椅子上,两个人几乎是脚抵着脚的状态。
“换了。”
宁姝给手机解了锁,两个人在医务室的合照顿时映入眼帘。
“我以为你会用昨晚发你的那张。”
“会被别人看到。”宁姝目光真挚,在桌底下勾了勾御怜的小拇指,“学长那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这是被御怜一手教导出来的“恃宠而骄”,它坦诚,直白,充满欲望。
他周身才沉寂没多久的危险又浮现出了一瞬,不过终究,这些都被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雅正所替代。
宁姝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又跟他说:“我也只给学长一个人看。”
话讲得简直黏糊成了一团,跟用特质长勺去木桶里搅荡蜂蜜一样,稍微拉起来,就沾满了浓稠的甜腻。
御怜秉着看上去高尚至极的模样,问已经在用吃早餐来掩饰不好意思的人:“哪里都可以看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简直纯洁得过分,淡淡的疑惑宛如在好奇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可内容却叫宁姝被陌生心悸支配着,差点呛到了。
边上的人连看都不敢看御怜就开始囫囵点头,只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动作极为缓慢地靠了过来,在他的耳旁将刚才那句话拆分,添加。
“我哪里都给学长一个人看。”
字音里的浓稠之感更重了,室内不只有他们两个,因此这种话题带来的紧张感也有别于其它时刻。宁姝有一种自己跟御怜住在一起,家里来了三位朋友,他们两个主人却置朋友于不顾,躲在房间里悄悄偷欢的荒唐感。
被这种荒唐感影响着,让他在回答完以后咬了咬不再发麻的舌尖,将心底的想法又老老实实跟御怜说了一遍。
宁姝也喝了豆浆,豆类的香味和混入其中的糖味跟着气流扩散,在御怜的耳边环绕簇拥。
只要一撇头,就能看到他因为说出的话而显出的奇怪局促。可同时,御怜又感觉到对方正隐忍又放肆地盯着他的侧脸。
于是当御怜真的转过了头,目光跟对方碰上的时候,就见宁姝眼中似散了满天的星光,莹亮璀璨地笼罩住他整个人。
御怜又一次地从宁姝身上感觉到他的那种炽热无保留的喜欢,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燃烧。愈是强盛,愈是叫他心头高兴。
他带着无限温柔地抚了一下宁姝还泛着红的唇角,这回没有故意将其弄得更严重,而是慢条斯理地沿着那一圈红打转,姿态狎昵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发抖。
“我记住了。”
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记住了宁姝的承诺,还是后来说的那场即时感。但无论是哪一样,都让坐着的人无端泄了力气,腰背都塌了,像是新鲜花朵被晾成干花的加快过程。
可花朵的形状会萎缩,颜色会暗沉,宁姝却不会。
-
七点半,两人吃完早餐准时出门,往医学系教室走去。不用御怜说什么,宁姝已经知道要牵住他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