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事,晚点再说(64)
陆铭本也只是应诺,没说自己是去给张谦越打电话,只说下去取早餐,却没有想到顾澜的反应那么大。
“你不许再管他!”顾澜的眉眼间都是厌恶,“那个废物,成事不足。”
顾澜抓着陆铭的手,描摹着那微不足道的伤口,要他答应自己。
“把他关在屋里就好,不要听他说话,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他面色平静,但绝不正常。
陆铭惊疑不定,把顾澜按在了怀里。
“这只是小伤口,澜澜,冷静。”
“你别理他……”
“他也是你,澜澜,不管你是26岁,还是19岁,我都会陪着你的。”
顾澜激动的情绪逐渐被抚平。
陆铭刚要再接再厉,就被顾澜捂住了眼睛。顾澜的声音清冷,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傅诩说,我是潘多拉魔盒,别人给我爱,就能让我打开,释放灾难。”
“那时候,我单方面和爸爸冷战很久了,他一直试图让我原谅他的错误,我痛恨他背叛家庭,却又因为他的爱动容。”
“那天他和哥哥,还有妈妈一起去邻市谈生意,那笔生意很重要,涉及十几个亿的金额。是我任性,告诉爸爸,如果他回来我就原谅他。”
陆铭喉头一紧,几乎要预见那场悲剧。
果然,顾澜说,“爸爸放弃了合作,和哥哥还要妈妈返程,却遇到了车祸。”
“傅诩说得对……陆铭,我本来都不想你爱我的,可是这种感觉太好了,是我贪心。”
作者有话说:
斯密马赛,今天坐车回家过国庆……晚点还有一更,大家国庆快乐!
第49章 他所爱之人向他游来
二十岁到二十六岁,是一个人施展抱负,去探索自己的最美好的六年。顾澜在社会事业上的探索好似已经走了很远,但是陆铭今日才知,顾澜的心一直被画地为牢,困在原地。
但是……
“那只是一场意外,那是一场悲剧,也是一次概率的选择。”陆铭很少说得这样直接,“澜澜,你现在可是顾总了,你能看出来,傅诩就是个胡说八道的傻逼。”
“你的父母哥哥,还有我,都是成年人,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理由为不幸买单,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陆铭握住顾澜的手,顾澜没有什么抵抗地被他抓着。顾澜的眼角没有泪水,陆铭却看到顾澜心底的大雨六年未歇。
“顾澜……”
“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没有缓过来。”顾澜打断了陆铭即将要说出口的安慰,或者劝解,自己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今天还有活动吧?你可以去准备。”
今天陆铭公司准备漂流,陆铭也要去。但是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丢顾澜一个人在房间。顾澜看出来,反而笑了,“真没事。”
陆铭替他直接拍板:“回家之前你得听我的,你跟我一起去。”
上午十点多温度高一点,漂流的时间选在了那会儿。陆铭的秘书给他们准备了雨衣,是公司批发的动物世界款,比度假村的一次性的好点。
陆铭和顾澜的那两件被送过来时,秘书很妥帖地说那是情侣款,结果打开一看,一个印了卡通虫子,一个印了斑斓的花蝴蝶。
搁这玩年龄差cp呢。
陆铭和顾澜走到楼下时,还在互相谦让,让对方先挑,冷不防迎面就看到傅诩。他半蹲在一个哭泣的小女孩面前,手掌翻合,变出一块糖来。小女孩顿时破涕为笑。
如果不是陆铭知道傅诩为人,他可能真的会短暂相信傅诩是个斯文温柔的人。
傅诩看到他们,好似一切芥蒂都不曾发生,笑道:“听说陆先生一大早就差点出了意外,还有心情出去活动吗?”
陆铭但是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行程,度假村就这么大,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听说最近上面领导班子多有变动,傅家的那几位都退了,和傅家交好的几位也不算稳定,傅先生既然还能多活几年,不如多去那里想想法子。”
傅诩笑了笑,却转向了顾澜,不过陆铭没给他机会,直接拉着顾澜走了。
傅诩不以为意,只是在背后提高了音量,好似朋友之间的亲密,却不知是在对谁说,“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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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顾澜还是选择了那只虫,也不要那五彩斑斓的蝴蝶。
他们两人自然是乘坐同一只皮筏艇,公司的人虽然爱起哄,却都不喜欢和老板坐一起,于是一船上只有他们和安全员。
“自然还是老板打头阵。”
陆铭和顾澜只能第一个跨上了皮筏艇。
顾澜上一次玩这个还是高中,顾文带他去的,本来约定下次再去,却没想到再也没有“下次”。
皮筏艇顺着河道往下,水流逐渐湍急,皮筏艇越跑越快,以至于陆铭和顾澜的身体微微后仰。清冷的水劈头盖脸泼在顾澜脸上,他就偷偷拉开陆铭雨衣的最上面两颗扣子,用陆铭的衣服擦脸。
前方就是最湍急的区域,安全员提醒他们做好准备,陆铭和顾澜拉紧了手,却没想到皮筏艇猛地一震,像被水底什么绊住似的。
他们的皮筏艇停了,后面的却仍是以不可阻止的速度冲了下来,撞在了船尾,陆铭和顾澜的体重本就有不小的差距,这一番巧合之下,船往陆铭那边一翻,陆铭的头被船重重砸了一下,当即呛了几口水。
幸好顾澜的水性更好一些,和安全员一起把人捞了起来。
至于其他人,跟他们的情况自然都一样,都一脸惊慌的被人救了起来。
一缕血色顺着陆铭的额头流下,顾澜两手发抖,却不敢碰。还是陆铭自己判断了一下,应该只是磕破了。
其他员工反倒是更严重一点。
陆铭让度假村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其他人也没有心情留下,也跟着下山。陆铭心里也恼火,带着秘书留下处理这件事。
不过在那之前,顾澜还是把人先带回去换衣服上药包扎。
与陆铭的恼火不同,这件事总是让顾澜觉得不安。顾澜接过客户经理送来的药箱,和从浴室出来的陆铭商量:“我们也下山吧,和景区交涉的事情留给秘书和法务。”
可是秘书和法务今天也翻船了,虽然没受伤,陆铭也觉得把他们单独留下不太好。
顾澜找出无菌棉球,在药箱里找了一遍,也没看到碘伏,只有一瓶棕褐色的瓶子上写了酒精。顾澜要给前台打电话,陆铭拦住了他,“就这个吧,稍微处理一下,我们就下山。”
陆铭看顾澜心神不宁地,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让他担心。“我这边没什么人了,麻烦你从顾氏派两个人过来帮忙吧。”
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顾澜意料,陆铭竟主动要求顾氏的帮忙。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让顾澜开心极了。
他一口应下,一手端着瓶子,一手用镊子夹了无菌棉花,沾了沾酒精。他做这些本就生疏,用镊子挤掉多余水分时,一个错手,棉花球就滚在了他端瓶子的手指上。
瞬间顾澜就感觉被棉花滚过的地方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让他叫出声来。
陆铭起初还不明白,直到他看到那个滚落在地的棉花球正在慢慢变黑,坍塌,被腐蚀,方才明白过来,赶紧擦干净顾澜的手背,带他去冲洗。
顾澜看他操作,也明白过来,“是硫酸吗?”
“应该是。”
陆铭沉着脸,让他继续冲洗,打了报警电话。
把酒精换成硫酸,给一个有外伤的人使用……顾澜一想到后果,就一阵阵后怕。为了避免一下子被发现,硫酸应该被稀释过,但就算这样,他也就差一点,把这种东西用在了陆铭的脸上。
这件事决不能轻描淡写地结束。
卫生间的落地窗外,正对着泳池,顾澜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却看到泳池里泡着一个阴魂不散的傅诩。
傅诩好似一直注意着这边似的,还闲适地对着这边招手。旋即傅诩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顾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