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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43)

作者:稚楚 时间:2024-08-22 10:48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注意安全。]
  半分钟后,那边发来回复。
  [医院那边说你又付了钱。不要再结了,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让我来做吧。你安心比赛。]
  南乙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回复,把邮件都删了。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三点半,他却毫无困意。
  失眠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他时常睡不着,而时间对他而言又极为宝贵,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做事。
  久而久之,他习惯把自己当耗材一样使用,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可能多的事,否则就是浪费,就是虚度,他无法忍受。
  没办法练琴,南乙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凝视天花板的同时,试图在脑中构建出乐段。节奏、旋律、乐句,都漂浮在夜色里,渐渐聚拢。
  然后,竟然变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皱了眉,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一扭头,竟看见秦一隅下了床,走到洗手间门口。
  他闷不吭声,于是南乙也不说话,盯着人看不太礼貌,他回过头,想打开电脑假装自己没睡是在做歌。
  意料中开门的声音并未出现,等了一会儿,脚步声又起,趿着拖鞋拖拖拉拉的,越来越近,南乙心下怪异,终于忍不住回头,只见秦一隅竟坐到了他的床上。
  在搞什么。
  “你不睡了?”
  秦一隅没回应,睁着眼,黑沉沉的一双眼,脸上没有神情,是木的,和平日里完全不同,好像魂儿被抽走了一半,留下的只能将将撑起这副壳,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更奇怪的是,他的双臂维持着一个姿势,好像捧着什么,抱着什么,然而却是一片虚空。怀中什么都没有。
  “秦一隅。”南乙察觉到什么,轻声喊他名字。
  依旧没有回音,秦一隅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仿佛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幽灵。
  他在梦游吗?南乙心里冒出这样一个离奇的念头。
  之前不是没听说过,但真实目睹还是头一次,南乙甚至有些新奇,所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下秦一隅动了,他低下头,一只手抬高了些,往上,斜向上,拇指和食指握住一小节虚空,微微转了转角度,仿佛在拧着什么。
  南乙皱了皱眉,忽地一怔。
  那个位置,是4弦弦纽。
  下一秒,他放置在身前的右手,四指微微屈起,拇指拨了拨。
  恍惚间,南乙仿佛真的听到那不存在的琴弦发出的声响。
  他抬头,望向秦一隅。那双深渊般的眼也笔直望着他,交接的目光在这一秒凝成一根尖锐无比的针,于无声中扎到南乙身上。
  他不觉得痛,只是好像哪里破了个洞,酸涩的汁液从里面流淌出来,酸得呛鼻。
  清醒时的秦一隅满不在乎地、嬉笑着说自己再也弹不了琴了,废了,碰都不想碰,听到就想吐。
  但他会梦游。
  浸在梦里的他,本能地在给一把不存在的吉他调音,很认真,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过。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南乙:还好卧室没有摄像头……(庆幸)
  未来的秦一隅:还好卧室没有摄像头!(兴奋)


第23章 阴差阳错
  说不出是哪里来的一股冲动, 南乙想要叫停。
  眼前这一切,就好像硬生生把秦一隅身上那层壳扒了下来,血淋淋的, 里面藏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受了伤的男孩儿。
  南乙是唯一的观众。
  偏偏他最不懂宽慰, 最怕坦诚相见, 所以不知所措。他不想看这些暴露在外的伤口,至少不想看得这么清楚。
  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不是那个会在全校大会上讲笑话、到处找地方睡觉还能考第一的秦一隅,也不是那个在音乐节上踩着音箱,勾一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爱他的秦一隅。
  你是谁啊。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痛?
  为什么我也觉得痛。
  南乙从没想过, 原来自己有一天会害怕看到秦一隅弹吉他。
  “喂。”他下意识地伸手, 握住他乱动的手腕, “秦一隅, 你醒一醒。”
  无人回应。
  连着喊了好几声,他甚至用力摇晃手臂,都没反应。秦一隅完完全全陷在梦游的状态, 出不来,像一脚踩进流沙里的人,越往外拉就陷得越深。
  南乙伸出另一只手, 靠近他的脸,想试着扯一扯, 觉得痛了会不会就醒过来了。
  可他没能来得及这么做,因为手被反握住了。
  秦一隅放下了他的‘琴’, 那只旋转弦纽的手往上摸索, 虎口卡住了南乙的腕骨。
  屋内的光线柔得像层水雾, 笼住指间的玉兰, 将它们浸润得鲜活。花缠绕手指, 手指缠绕手腕,一点点向上攀爬。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秦一隅指尖的茧,贴着皮肉摩挲,那是常年练琴按弦留下的,从血泡,到血痂,掉落,日复一日,新旧交叠,堆积成如今的触感,但这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因为这些努力而来的陈年旧茧,被“天才” 的光环掩盖了太久。
  而此刻,粗粝的指腹摁着的是他的手腕,像按弦那样用力,陷进肉里。
  短短一两秒,那股香气又一次涌来,将空气搅和得浓稠。
  秦一隅偏着头,盯着他的手腕,在梦里他握着的是琴颈,盯着的是品,是琴弦。
  所以他用力地摩挲着,这动作令南乙不适应,甚至有些迷茫。他感知到心跳的频率发生了异动。这感觉很熟悉,就回到第一次看秦一隅演出的时候,跳得很重,比音响里的底鼓还重。
  柑橘的气味越来越浓,仿佛秦一隅攥住的是一颗新鲜的橘子,用力捏碎了,甜腻的汁水顺着手臂淌到南乙身上,黏住了他的呼吸。
  有点痛。
  南乙觉得怪异,明明他是最耐痛的人。好在这时候,秦一隅松开些许。
  他的手向上滑动,轻柔地,带着那一树雪白莹洁的花朵掠过蓝色静脉,擦过大小鱼际,在掌心的纹路上停留。
  这过程缓慢极了,慢到他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黏住上衣,浑身的毛孔甚至都战栗了几秒。这体验新奇而怪异,让他忍不住想,秦一隅到底要干什么?还会做什么。
  下一秒,那双停在掌心的手动了动,手指微微分开,自然而然地滑入了南乙的指缝,轻轻扣住。
  梦游的秦一隅,握住了清醒的南乙的手。
  一个人,怎么会和自己的琴十指相扣的?
  就在他冒出这荒诞念头的刹那,始终盯着“琴颈”的秦一隅扭过头,那双有些涣散的黑眼珠望住了他。
  他在看他,却又看不见他,一切像一场潮湿的梦。
  南乙皱了眉,却忽然发现他嘴唇在微微地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发不出声音。
  偏偏他有一个聋掉的父亲,又将读唇语视作消遣的爱好,所以很轻易地读懂了秦一隅的梦呓。
  他在说:“抓住你了。”
  好怪。南乙下意识挣开。
  他想抓住谁?
  手腕已然被攥得泛红,掌根和指缝还留有余温。
  秦一隅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就像被人下了催眠术。南乙平复了呼吸,试图让他回自己的床上好好睡觉,但很难下手,拽他他不走,扛起来更是费力,于是干脆把人放倒,摁进自己的被子里。
  反正是第一晚,都是新的。
  这时候他‘最讨厌和别人共用东西’的怪癖突然就失灵了,不仅让秦一隅用了,还替他盖好了被子,关掉了台灯,自己来到秦一隅躺过的那张墨蓝色的床上,说服自己早点睡,明天还要写歌排练。
  可一合上眼,他几乎被柑橘味的海淹没。
  头很晕,脑子不受控制地塞满了记忆的片段,飞快运转,唯一庆幸的是大部分都是好的回忆。
  其中最清晰的是去云南的路上。过山隧道把世界分割成许多截忽明忽暗的格子,亮起时他看到漫山的绿,想象某一处可能藏着秦一隅的身影,暗下去他看见自己的面孔,一张被仇恨抹去表情的脸,瞳孔里映着隧道里向后飞驰的惨白灯光。
  明暗交接,躺在床上的他,有某些瞬间感受到当初拼了命也要找到秦一隅的偏执,有时又尝到目标实现的不真实的餍足,起起伏伏中,他渐渐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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