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你老公没了(23)
“.......”
“年黎,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也不喜欢你问我这些问题。”
方玉泽一连几个反问,语气咄咄,将年黎说的没有任何话可以辩驳。
年黎嘴唇颤了颤,最后只低声说出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泽哥,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恋人......”
又是这句话.....
这句话仿佛变成了年黎的盾牌,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拿来用一用。
方玉泽闭上了眼睛,压着声音说:“恋人怎么了?恋人就要介入对方的生活吗?恋人就要什么事情都互相汇报吗?”
年黎皱了下眉,说:“不该是这样吗?恋人不就是要了解对方的生活,不就是应该......”
方玉泽忍无可忍,脱口打断了他的话:“那我们可以是恋人,也可以随时不是。”
.......
四周骤然一片寂静。
这句话犹如巨石入水,砸的天崩地裂。
年黎愣在原地,眼睛一点点红了。
“随时不是?什么叫随时不是.......泽哥,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
“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喜欢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
年黎眸中泪光晃动,满眼的心痛几乎快要随着眼泪溢出来了,看得方玉泽避无可避。
他忽然一阵头疼,只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的纠缠。
“喜欢。”他随口应着。
年黎却还在继续追问:“你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是恋人之间的喜欢,还是对玩具的喜欢?”
方玉泽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不都一样吗?”
“这不一样。”年黎很肯定的否定了方玉泽,他闭眼沉默了几秒,换了种方玉泽能理解的方法问:“泽哥,你以后,有可能......爱我吗......”
即便是年黎问的小心翼翼,但爱这个字一出来,一切忽然都变得不一样,这不是方玉泽想要的。
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只有舒心,而年黎能让他舒心,仅此而已。
他既觉得年黎幼稚,又厌烦这样无用的感情纠缠。
“爱不爱有用吗?”方玉泽侧过身将腿上的平板举起来,对年黎说:“如果你能给我这个项目,你想听我说我爱你,我能说一万句,爱在这个项目目前一文不值,可是我对你说了我爱你,你能给这些东西吗?”
“年黎,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好吗?我给你钱,你给我陪伴,我们各取所需。”
“年黎,做人要识趣。”
.......
方玉泽字字钻心,在这个空荡的客厅里无限回荡。
年黎赤红着双眼望了方玉泽很久都没说话。
最后他低下头笑了,说:“好,是我不识趣......”
第19章
那天后半夜方玉泽回到卧室里休息,年黎一个人坐在客厅,没有和他一起。
冬天夜里冷,方玉泽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剧烈的绞痛惊醒,他手脚冰凉,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胃痛,有一个棍在他的胃里乱搅,将他搅合的穿肠烂肚,心脏也在疼,像是有一双大手在玩捏着他的心脏,生生的将他的心脏从身体里拔出来,牵连的身上的每一根筋每一寸血肉都连根拔起,以至于手脚都在抽筋。
方玉泽躺在床上,如同被五马分尸,难受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已经死了。
手脚犹如被冰冻般动弹不得,眼前一阵阵花白光影闪过,方玉泽想要喊人,嗓子却被堵住,犹如沉溺在水中出不了半点声,他艰难的抬起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响。
意识昏沉中,有人将他从冰凉的水中捞出来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下安抚着他的后背。
怀抱温暖,方玉泽闻到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身体缓缓的软了下来,脸颊绵软无力贴在那人的肩膀上,任由对方拥抱着他。
他意识迷糊,一会感觉有人抱着他给他拍背,一会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揉肚子揉心口,一会感觉热毛巾在给他擦身体,一会又感觉有人在揉着他发僵的手脚。
那双手宽厚温暖,接触到方玉泽皮肤时似是化去冰雪的热火,方玉泽僵硬冰凉的四肢逐渐变得温热,不多时他呼吸均匀,再次陷入了睡眠中。
-
一场深夜的兵荒马乱,方玉泽睡着了,年黎却没睡。
床头柜上的圆顶台灯开着,暖黄的灯光莹莹照亮半边房间,也垂落在他身上。
与以往不同,这次年黎没有躺在床上抱着方玉泽,而是坐在床边的椅子,静静地看着方玉泽的睡颜。
方玉泽脸色还是苍白,但眉目舒展,不再像刚才疼时那样紧绷颤抖。
睡着的方玉泽比醒着的他要温柔许多。
年黎就这样看了很久,忽然低下头深喘了口气。
给方玉泽揉肚子的手还在发酸,忙了一天加一晚上,他脊背微弯,感觉好疲惫,疲惫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方玉泽晚上的那番话依旧在耳边,他像是打了一场败仗,明明已经付出了所有,却还是一败涂地,一点转圜都没有。
其实相处的这段时间方玉泽对他语出刻薄的次数很多,多到他一点点放下自尊,甚至觉得自己练成铜墙铁壁的心脏,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天方玉泽的话,彻底掐灭了他的希望。
他再也提不起来一点的力气,想起当初自己的想法,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可笑。
他好像总是在自我感动,可是爱一个人,就是感动自己,感动对方。
他不介意他付出的比对方多,不介意不对等的爱情,他愿意朝着方玉泽走出九十九步,甚至是一百步,方玉泽只用站在原地等着他就好。
只是为什么方玉泽推开了他。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有些人就是不属于他。
方玉泽是一块冰,他捂不化的冰,冰不需要他的爱,更不会爱他。
他被这份感情消磨的一退再退,从一开始的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渐渐变成了只要方玉泽肯给他片刻的驻足就已经心满意足。
现在就连这也变成了奢望。
他们俩本来就不般配,一个是天上的星星,一个是地上的灰尘。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星星永远高高在上,闪闪发光,灰尘再怎么努力的飞,也飞不上天,触及不到星星。
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够了吗
要不,算了吧……
年黎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方玉泽忽然转过身,手朝身边探了探,苍白的指尖动了两下,似想要抓住什么。
久久没有能抓住东西,方玉泽漂亮的眉头轻蹙起,头蹭了两下枕头,快要醒了。
年黎犹豫了一会,将自己手放到方玉泽的掌心,方玉泽的手便犹如含羞草的叶子,慢慢的收拢,将年黎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
他不再皱眉头,安心的又睡了。
昏黄的光芒下,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与手腕处方玉泽曾经送给他的牛皮手环交相辉映,散发着磨砂般的柔光。
如果此时有个相机可以记录这温馨的一幕,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两个人是相爱的。
年黎的手颤了颤,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秒,他忽然又开始不甘心。
方玉泽,为什么不能爱我?
-
那一夜之后,方玉泽和年黎之间陷入了很微妙的氛围中。
像是冷战,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年黎还是会每天照例发短信询问方玉泽是否来这里吃饭,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只是询问,却不会追问了。
无论方玉泽回复与否,他依旧每天中午将饭菜送到方玉泽的公司楼下,晚上七点准时将方玉泽喜欢吃的饭菜准备好。
从七点等到七点半,将饭菜热一次,继续等到晚上八点,如果方玉泽这个点没来,那就是他已经在外面吃晚饭了,年黎会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开饭。
实在不放心的时候就打电话问问老郑,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至于方玉泽,可能那天年黎触及到了他的禁区,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冷落的年黎,再也没有来找过年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