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缪斯
病态偏执画家攻×清冷坚韧钢琴家受
伪君子×小白花
沈流云×闻星
风流薄幸的天才画家沈流云也不知怎的,跟个小钢琴家谈起恋爱来,一谈还是五年
五年里,沈大画家金屋藏娇,甚少带人露面,倒是技艺精湛的画作一幅接一幅,惹得外界都传那人许是沈流云的灵感缪斯
这话不错,沈流云也常讲给闻星听
“你是我的缪斯。”
闻星就是靠这样一句近似于情话的话在这五年间不断麻痹自己,欺骗自己,任由沈流云予取予求
沈流云带他去画展的二楼,看为一睹他新作纷涌而至的游客,看墙上一幅幅色彩绚烂的画作,耳鬓厮磨间问他:“好看吗?”
闻星分神往下一瞧,苍茫巍峨的雪山是蜿蜒在他脊背上的陈年伤疤,绚丽夺目的红日是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新鲜勒痕,雾气缭绕的雨林是横亘在他膝盖上的大片淤青
旁人不知,沈流云的画作里遍布他的伤疤、淤青和泪水
一缕夕晖照进昏暗的浴室,打在闻星光洁的腰腹上
那腰腹微微一缩,有泪水从闻星的眼底滚落而出,却听不远处手执画笔的沈流云冷声道了句:“你的眼泪影响整体画面了,收一收。”
闻星听后,闭上了双眼,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他最后一次当沈流云的缪斯
过去这五年,他是沈流云的缪斯,却不是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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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 无星夜
今晚的宴会上,来了几个跟沈流云投缘的艺术鉴赏家,是以多聊了几句,多喝了几杯。
待到酒局散场,辗转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一点半,早早地就过了闻星给他定下的十一点门禁时间。
房子是沈流云的,门禁却是闻星定的,不为别的,只为让沈流云早点回家。
沈流云人缘好、交友广,各类邀约不断,多的是人求着他过去坐一坐。他虽性情高傲,不是谁来邀请都会去,但全推了也不是那么回事,一周总还是会去那么两三个局。
故而归家总是晚的,每每接近十二点方能看见人影。若是那日在局上玩尽了兴,则要拖到凌晨两三点才意犹未尽地坐上回家的车。
闻星刚搬来那会儿,不到两周,沈流云便有三回都是过了十二点才归家。
这样瞧着,倒像是闻星才是这房子的主人,而他沈流云不过是借住在此的房客,成天见不着人影。
这些局并非不能携带伴侣,也并非没有邀请过闻星,只是闻星从未应邀前往。
倒不是沈流云介意什么,纯粹是闻星自己对那些声色犬马之地不感兴趣,对诸多虚与委蛇的社交更是提不起兴致。
沈流云起先问过两三次,都遭了拒绝,往后便再没提过。
外头有好事之人见这情形,纷纷传起沈流云金屋藏娇的流言来,说他将恋人当宝似的藏在家里,不给外人瞧。
对此,沈流云皆是一笑了之。
直到那日夜里,沈流云照旧晚归。
进门后,他急着将束缚了脖颈一整天的领带给扯开,可惜却不得其法,扯了两三下都没能扯掉,眉宇间也因此生出郁气。
闻星见状,小碎步跑来,及时从他手中解救出了那条惨遭蹂躏的昂贵领带。
解开领带后,闻星没有松手,轻轻扯了扯那还绕在沈流云脖子上的领带,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微凉的目光落在沈流云的脸上,吐气如兰:“沈流云,你是灰姑娘么?不到十二点不回家的。”
沈流云抬起眼,正好瞧见墙上那块钟表的所有表针都指向了十二点,不由微微失笑,歪了下头,“是啊,我坐南瓜马车回来的。”
闻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这句玩笑话不为所动,俨然一副童话里城堡门口冷酷侍卫的样子,不近人情地说:“现在十二点过了,南瓜马车已经没有了。”
“那怎么办呢?”沈流云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恼,仿佛真的因为魔法失灵没法回家,尽职尽责地将这出童话剧继续演下去,“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他凝望着闻星,瞳孔在灯光映照下显出一层淡淡的湖水蓝,宝石般的色泽,明晃晃地闪动,好似含着一泓绵绵情意,轻易就能蛊惑人心,引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在这样一双眼眸的凝望下,闻星渐渐生出热意,不由得败下阵来,放弃了与沈流云继续对峙下去,错开视线,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以后都十一点前回来吧。”给他定门禁?
沈流云抬手在闻星脸上一拍,力道不重,与其说是不悦,更不如说是调情。
他似笑非笑:“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闻星没被他吓到,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冷淡:“你也可以不回来。”
彻夜不归便不算违反门禁,真是奇怪的规则。
想来这世上也只有闻星会定下这么矛盾的规则,很容易遵守,也很容易被打破,连不遵守规则的惩罚都不曾设立,看似有所约束,实则空有其名。
沈流云屡次犯禁,闻星屡次原谅。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沈流云从口袋里翻出家门钥匙。
铜锁有些旧了,原本没那么容易开,总要拧上好一会儿才行,很是费劲。
这栋白色小洋房有着百年历史,沈流云买下后翻修过一回,已不大能看出原貌,唯独大门和铜锁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
本是觉得这门和铜锁的样式别致,不料沈流云住进来没多久后便自食其果,每每回家都要与这锁斗智斗勇上一会儿方能打开,不止一次想换掉,最后又因健忘和拖延而不了了之。
闻星搬来没几日,就将这个困扰沈流云许久的问题给解决了。
锁还是原来的铜锁,却不再那么难拧开,钥匙一插一转轻轻松松便开了。
问及方法,不过只是往锁眼里倒了些磨成细粉的铅笔芯。
沈流云作画多年,铅笔几乎不离身,却是头回知道铅笔芯还有这般妙用。
经此一事,沈流云认识到了自己与闻星在生活上的不同:他是行事粗暴的房主,看见不合心意的花草便想扔掉换盆新的;而闻星则是心思巧妙的园艺师,会耐着心将花草修剪成美观舒服的样子。
屋内一片寂暗。
闻星向来睡得早,沈流云也没当回事,懒得开灯,熟门熟路地往卧室里走去,意外的是没在床上见到人。
沈流云眉心一皱,当即将灯打开,床上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睡过。
凌晨一点半,闻星居然不在家?
沈流云有些来火,转身就往客厅走,边走边掏手机准备给闻星打电话。
拨打电话的手指微顿,只见手机屏幕的微弱光芒将客厅映亮不少,这才让他看清沙发的一角坐着个人。
闻星很安静地缩在沙发里,像今晚无聊的宴会上,他夹于指间充当摆设的香烟在燃尽后簌簌抖落的一截烟灰,苍白色,颓丧地蜷着,悄无声息。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长久地沉默,中间隔着大半个客厅对望。
客厅铺着的地砖纹理特殊,块块印有不规则的灰色墨迹,连成一条暗色河流,在他二人之间无声涌动。
沈流云静静地看了闻星片刻,转身去将客厅的灯打开了。
灯光照亮客厅的一瞬,闻星略微不适应地闭了闭眼,正好听见沈流云问他:“怎么不开灯?”
“几点了,沈流云?”
闻星答非所问,语气很平静,却隐隐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力量,风雨欲来的预兆。
沈流云没回答,而是走到闻星跟前,微微俯身,用他惯用的那招,去亲闻星的唇。
遗憾的是,沈流云这招平日百试百灵的哄人技能今夜并未奏效,闻星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偏过脸,躲开了这个充满目的性的吻。
闻星眉头微蹙,目光凉凉地落在沈流云脸上,打量着,“你喝了多少?都快把我熏过去了。”
沈流云后知后觉自己身上酒味浓重,直起身子与闻星隔远了些,当下便也没再计较闻星刚刚躲的那一下。
他淡笑:“没喝多少,都是他们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