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息(45)
穆常影走下台,摘下吉他立在桌边,而后在棠未息旁边的座位坐下:“我以为你把我生日给忘了。”
“忘什么啊,蛋糕都为你做好了。”棠未息把方形的大盒子推过去,“看你对南瓜蛋糕的执念挺深的,这次特意给你来个大的。”
一打开盒子就闻到了想念很久的香味,圆圆的蛋糕被均匀地分成八块,每块上面都嵌着深红色的蔓越莓和白色的酥粒。
“我先去开下灯。”棠未息起身离座,穆常影视线不离他的背影:“未未,我唱歌好听吧?”
只听“啪嗒”声响,棠未息打开电灯总闸,整个大厅被红蓝紫绿的暧昧灯光照亮。在这样的灯光下,人的表情看上去总有点不真实,但当棠未息走近了,穆常影发现,无论是在这种夜场灯光中,还是新年倒数那晚漫天绽放的烟花下,亦或是被阳光明晃晃地照耀着,棠未息在他心里,都是那个清晰的模样。
“模样好看,唱歌又好听,可以收拾收拾出道了。”棠未息说。
“那不成了抢自家公司艺人的生意了吗?”穆常影自恋道。
几句话的时间,他就解决了三块蛋糕,棠未息不饿,不想吃蛋糕只想喝酒。
这里没有Homebar,他也不会调新的鸡尾酒,于是心里打着小算盘:“男朋友,陪你过生日,我有奖励吗?”
穆常影笑问:“唱歌还不算奖励?”
棠未息将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睛自下而上看着对方:“教我调酒吧。”
这种眼神让穆常影想起为棠未息调第一杯鸡尾酒的时候,棠未息黑黢黢的眼珠子里漂浮着梦幻蓝的小水母,抬头看他时,那水母在对方眼中化成了一汪湖泊。
分外动人。
“行,教你调一款新的。”穆常影把盒子盖上,起身往吧台那边走,棠未息在后面跟上:“难度大吗?”
穆常影选好材料,招手把棠未息虚揽进自己怀里:“摇和法,不难。”
和往常一样,穆常影站在身后指导,棠未息跟着步骤做,偶尔手法不正确的时候穆常影才会握着他的手纠正。
“先加冰,这四种材料各放半盎司。”待棠未息加上滤网和调酒壶盖,穆常影帮他调整好姿势,“摇和后把酒液倒到古典杯里,杯口再装饰两颗樱桃。”
不多时,一杯奶白色的鸡尾酒完成了,棠未息端起酒杯递给对方:“生日快乐,你先喝。”
“把我当小白鼠呢?”穆常影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并不说是什么味道,只低头贴住对方的嘴唇,把未吞下去的酒液渡入对方的嘴里。
“你的味道。”流连忘返地在棠未息的唇上辗转好一会,松开对方后穆常影评价道。
酒里有香甜的牛奶味,棠未息也是。
棠未息清亮的眸子映着穆常影的模样,他舔舔湿润的下唇,这才想起忘了问鸡尾酒的名字。
“这款酒叫什么?”他问。
他以为这么甜的酒起码得有个同样甜的名字,结果穆常影脸上漾开不怀好意的笑,嘴里蹦出个英文单词:“Orgasm.”
棠未息愣了愣,等记起这个单词的意思后,他抡起拳头就要砸到对方身上:“禽——兽!”
“好了好了,我想问你个问题。”穆常影扣住他的手腕,表情认真起来,“倒数那晚,你其实不是想跟我说道谢的话吧?”
那个晚上,在喧嚷的人声中,在斑斓的夜空下,棠未息的眼神很沉静,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不可能只有“谢谢你”。
棠未息被这突来的问题弄得猝不及防,穆常影说得对,自两人认识以来,他朝对方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便是“对不起”和“谢谢你”,唯有那句最想说的,他从来没说过。
“想知道吗?”棠未息问。
穆常影点点头。
棠未息踮起脚,伏在对方耳边,小声道——
“喜欢你。”
穆常影仿佛听到了那晚响亮的钟声,却比那晚的要美妙千万倍,敲打在他的心尖上,激起汹涌的海浪,把他彻底淹没在棠未息的眸色中。
“岁月如酒,”穆常影把棠未息拥入怀中,像拥住了未来,“往后我只为你调制五光十色人生百味。”
(全文完)
番外1:湛蓝的秋天(上)
贺无秋闯祸了。
他这次的主顾据说大有来头,对方点中他时,经理对他说:“那是市长的二儿子,把他哄高兴了,你就赚大发了。”
二公子姓席,单名湛。
贺无秋还没服侍过身份这么尊贵的客人,关上包间门时,他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哪一步出错。
“席公子,您看看需要喝点酒吗?”贺无秋双手把酒单奉上,恭敬的姿态就差没跪下来了。
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席湛长得比他服侍过的所有客人都好看,身上穿的都是高定,腕间的银色手表衬得腕骨漂亮得很,连举着酒单浏览的模样都与众不同。
贺无秋咽了咽口水,想不明白这么优质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夜场狩猎。
“里鹏。”席湛把酒单还给他。
贺无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一杯?”
“一瓶,”席湛纠正他,“喝不完的先存放在这。”
酒很快端上来了,贺无秋还贴心地拿了个新开封的高脚杯。他手脚麻利地为席湛倒上一杯酒,对方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问:“怎么就拿一个杯?”
“啊?”贺无秋手一偏,差点把酒洒桌上。他听不出席湛是不是在责备他,倒好酒后把杯子端给对方,他试探着问:“您还需要几个杯子?我这就去拿。”
“算了,不用了。”席湛晃了晃杯中酒,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搁桌面上,“来吧。”
“啊?哦,好的。”贺无秋会意,当着席湛的面开始脱衣服,等身上只剩个内裤了,才发现席湛正以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席公子,怎么了?”他问。
他年龄十九,说不上面如冠玉,但起码模样端正蜂腰削背,在SHADOW里也算是抢手货。入职MB这个行业八个月,接客数量两手两脚都数不过来,按某个客人所说,他屁股早该被玩烂了,身子却还是软得让人爱不释手,连那地方都是紧致的。
除了脏点儿,他想不出自己表面上有哪个地方让席公子不满的。
“你这是干什么?”席湛问。
他是被朋友坑到这来的,那人把这个酒吧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完了放了他鸽子,他在吧台前瞎等半小时,喝了杯酒正准备离开,结果发现这里的经理是高中时的同学。两人聊了几句,对方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大致是让他在那边挑个男孩儿陪酒之类的,他想想好像挺有意思,便随意点了个看得顺眼的,谁能想到那小玩意儿酒都没喝就把衣服给脱光了?
贺无秋勾着内裤边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看席湛那表情又不像是在说笑。
干什么?点他来不就是打炮吗,脱衣服不就是开干吗,不然还能干什么?
贺无秋再瞅瞅对方的裤裆,还没支棱起帐篷,于是他懂了,人家这是让他先给口兴奋了再进入正题呢。
在这行干久了,客人一个眼神贺无秋就知道该怎么做。他扭着纤腰走过去,推开玻璃桌,然后在席湛两腿间跪下。
席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无秋就把他皮带给解了,利索地把他那物事给掏出来,低头就含进了嘴里。
“???”席公子这人虽是名门贵子,平时大场面见得多了去,可其实内心保守得很,别说开没开荤,对象都没谈过,眼下这货真价实的“大场面”,倒把他吓了个透。
偏偏席湛又是长得横眉冷目的,贺无秋边口边挑着眉眼往上瞄,瞄到对方那面无表情的脸,以为自己让他不满意了,于是嘴上更卖力,吸吮声那叫一个响亮。
席湛没两下就对这种感觉上瘾了,他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暗想这样比自己用手弄享受多了。正沉浸在快/感里,下面却没动作了,他睁眼往下一看,差点没被气死。
这小鸭子竟然枕在他大腿边上睡着了,嘴里还塞着他那东西!
醒来时,贺无秋正趴在包间的床上,身上光溜溜的,就剩条裤衩子。他懵懵懂懂撑起身子,一眼望到坐对面沙发上的程经理。
脑子里混沌不过几秒钟,贺无秋猛的坐起来。
“猜猜你睡了多久?”程经理划拉着平板问。
贺无秋摇摇头。他其实很无辜,昨晚尽伺候变态主顾去了,到凌晨三点多才得空回窝睡觉,今天上班一直在打瞌睡,本想着今晚上再有人点他就向经理请个假,结果点他的是贵客,拒绝不得。
这不,给人家口的时候脑袋前后摆动的幅度太大,头晕目眩就顺势睡过去了。
“席公子给了你一个差评。”程经理捞起地上的衣服扔给贺无秋,“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精神明儿再来上班。”
贺无秋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庆幸着还好没被开除。
回家后洗个澡敷个面膜,贺无秋给自己全身抹上了香喷喷的乳液。他是用身体赚钱的,不保养不行。
入睡前,贺无秋想,以后看见席湛得绕道走,太糗了,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得罪那人。
但人生嘛,总是怕啥来啥,第二天上班,贺无秋又碰见了那位席公子。席公子在吧台那边喝闷酒,身边坐了位身材火爆的女人。女人穿着暴露,吊带都滑了下来,在席公子的手臂上蹭来蹭去,企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可席公子似乎不为所动。
SHADOW在白天是清吧,人不多,贺无秋没有人墙可躲,只能挑着灯光昏暗的地方走。然而人席湛就是来堵他的,视线一扫,就把十多米开外正往暗处躲的小鸭子抓了个正着。
席湛酒杯一搁,拂开身边烦人的女人,大步向贺无秋走了过去。
那女人原本还心有不甘,抬眼看见对方堵住了个瑟瑟发抖的男孩儿,嘴角忍不住一抽搐:好家伙,原来是个同。
“还想躲?”席湛比贺无秋高出一个头,此刻俯视着对方,将小鸭子脸上的紧张害怕全收进眼底。
再看那两条细腿儿,呵,还打哆嗦呢。
“席公子,昨晚对不起啊。”贺无秋快哭了,他掏掏口袋,才想起钱包锁在员工间的柜子里,“要不,我赔您开包间的钱?”
“我缺那点钱么?”席湛惦念的是昨晚的销魂滋味,“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把昨晚没做完的事儿续上。”
“这……”贺无秋人都贴到墙上了,“席公子,现在还是白天呢,我晚上才做生意。”
席湛眼里快冒出火了:“三倍的钱,你做不做?”说着还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我找你经理说说。”
“别,您别打扰他老人家清梦。”贺无秋点头哈腰的,“我做,我做还不成么,这就给您开包间去。”
照说SHADOW的包间已经比很多夜总会的包间高级了,但席湛就是顶不喜欢在这里的包间续事儿,有阴影。
他把人带去附近的星级酒店开了个总统套房,坐在床上就招手让贺无秋过来。贺无秋看他准备就绪的样子,颤着嗓音问:“席公子,我能先洗个澡吗?”
哪想到白天还得做生意,他今早上出门前屁股还没清干净呢。
在席湛快要杀人的目光下,贺无秋逃也似的奔进了浴室。
席湛初开荤,按着刚洗完澡的小鸭子就要提枪上阵,贺无秋抵住他的肩膀嚷嚷道:“套,戴套,我脏的。”
“脏个屁,不戴。”席湛急吼吼地捅进去。
贺无秋还是第一次被人毫无间隔地捅,愣了。
这只小鸭子身娇体软那啥紧,席湛弄他弄得很尽兴,完了还搂住他睡了个天昏地暗。贺无秋入行八个月还没这么累过,也没考虑被高贵的市长公子抱着睡觉有什么不妥,双眼一闭沉入了梦乡。
睡醒后身边那人已经不在了,只剩床头柜上一张明晃晃的支票。贺无秋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斑驳的吻痕,再拿起支票看看上面的数目,心里头突然有点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