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良缘(108)
作者:薛直
时间:2022-08-06 02:21
标签:快穿 甜宠
第96章 帝师抱抱,20
当夜,嵇沄依照承诺回了家,刚和魏如璎“叙旧”完毕准备睡觉,却被人叫起来了,说是宫中传召。
魏如璎拉着一张脸起来帮他拿衣服,动作间颇有多年练武打下的底子,一点不见疲惫或不适,只是太困了,还在打哈欠,同时抱怨亲爹,嘴上毫无顾忌:“大半夜的,做什么这么折腾人?等不到明天?”
他小时候不爱说话,但在军营里回来之后,嘴巴就变得刻毒许多。嵇沄一面穿衣,一面对他笑:“你四哥出事了。”
魏如璎抱怨了一句,其实已经清醒,猜到可能是嵇沄的设计起了效,见嵇沄也这样说,心里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也不再抱怨,而是强行提神:“我知道了。”
五皇子出首状告四皇子借由母族对户部伸手做国家蠹虫,这种事给皇帝肯定是想捂起来,最好是把事情扣在底下人身上,这样即使四皇子倒了,皇家脸上也不会很难看。但这件事本就是嵇沄做的局,怎么可能如局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愿发展?
魏如璎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
嵇沄也很放心他知道自己心中黑暗的秘密。有些时候魏如璎想起他其实是个坏人,其实表现都可激动了,可以说是有益无害。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魏如璎打起精神,等嵇沄出门后便叫来了自己的亲兵,悄悄将事情吩咐下去。
四皇子偷国库的钱,老皇帝气怒非常。更可怕的是这件事是五皇子捅出来的,而且拿到了全套证据之后居然留了副本,一份投大理寺,一份带来宫中,另一份则放在户部,等他走了之后那两份应该也被拆封了。
五皇子跪地义愤填膺疯狂输出辱骂不要脸的四哥,又痛哭亲爹的不容易,国家的艰难,证据一样样摆出来,皇帝已经气得脸色铁青。谁知道赶在宫门下钥前,户部尚书,大理寺卿都纷纷带人进了宫。
大理寺卿被卷进储位争夺,战战兢兢,却不能不来,而事情就出在户部,户部尚书虽然是新上任的,但也不得不极陈己过,又迅速弹劾四皇子。
皇帝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和狂怒。
五皇子抹着眼泪,又说:“父皇千万要保重身体,都是老四这个畜生!父皇难道亏待过他,他要这么多钱,到底是要做什么!父皇啊……”
他哭得厉害,话里话外却提醒了皇帝,事情比四皇子贪财更不简单。毕竟是皇子,还有那么一个母家,他缺钱吗?户部被偷的银钱不是小数目,一个皇子,母家势强,他拿着这些钱能做什么?买兵器买人手组建军队,什么干不了?
皇帝脸色绿了。他老了,怕的就是自己舍得把太子位给出去之前,年长的儿子们就等不了了。如今这整个国家又走在下坡路上,带得多数人都蝇营狗苟起来,连皇帝也不例外。他都处处以宅斗的手段算计臣子儿子了,儿子又能比他强多少?
因此,即便明知道五皇子这是逮住四皇子的把柄就往死里踩,皇帝也还是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甚至痛心疾首。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最近关系已经降到冰点,被自己在内心打入回收站的嵇沄,急忙叫人去传他。
一来是此事毕竟由来已久,嵇沄掌管户部也大半年了,他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就是失职,而来,他需要有人能制衡一下显然很想一把弄死四皇子的五皇子。说到底,皇帝也觉得四皇子及其母家该死,但却不想让五皇子的声势一跃而成为太子的唯一人选。
这个时候,他认为两个合格的工具人就应该出场了。
工具人一号进宫后,便被带进朱雀殿,只见四皇子形容灰败委顿在地,母家舅舅还有几个表兄弟听说已经下了昭狱。而五皇子则是坐在一旁,眼圈红着,恶狠狠瞪着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一副气愤填胸,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打死的样子。
嵇沄一看就知道这是四皇子事发了,又看了一眼静默地立在一旁的大理寺等人还有户部等人,不由一蹙眉,还不等皇帝问,便轻叹一声:“殿下真是莽撞了。”
老皇帝听出他似乎早知道有今天,不由从憔悴喘气的状态猛然坐直了身子:“卿何出此言?”
嵇沄向上拱拱手,便以功败垂成的遗憾神情盯着五皇子看了看,这才对老皇帝道:“五殿下年轻气盛,臣还没想好该如何告知四皇子所犯大事,再和他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于是就先将此事按下,只做不知。不想五皇子手下幕僚谋士十分能干,五皇子又一心为君父分忧,竟就这样将此事捅了出来……只是五皇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韦家罪在不赦,且势力范围极广,若不能一网打尽,恐怕是放虎归山。”
皇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他一向相信嵇沄的能力,只是到了现在不相信嵇沄真的是一片好心而已,明知道他说的话也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但偏偏他无力戳穿,只能当做真的听,何其可恨!
地上的四皇子原来如同槁木死灰般寂静,现在却忽然颤抖起来,老皇帝便知道这是被说到了命门,立刻精神百倍。
就见嵇沄说:“韦家乃是高门,交游广阔,故旧甚多,这是多么大的一张网啊?何况还有暗中勾结的那些人。五皇子到底年轻,不晓得此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参与韦家勾当的到底有谁,然后探明他们藏银以及铸造兵器,招买人马的地点,尤其是心腹是谁,主管是谁,从者多少。不把这些烂熟于胸,乍然将此事翻开,有何好处?!”
他说的话振聋发聩,五皇子立刻待在原地,心中恍恍惚惚,不由想,自己得了账目的证据便匆匆而来,岂不是稀里糊涂只坏了事?
原本他已经胜券在握,此时却被嵇沄一席话给弄清醒,顿时后悔起来。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未免也太急切了。即便要避开嵇沄,难道就不可以多筹谋布置一番么?
然而一转念,五皇子又情不自禁想到说不定以嵇沄的谋略,自己真的骗过了他吗?该不会是自己掉入了他的陷阱?
皇帝也想到了这一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笑了笑,涩声道:“卿思虑得当,他到底是年轻不知事。”
嵇沄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对五皇子投过去失望的眼神,摇了摇头,这才道:“幸好,臣早有准备,韦家勾结的党羽名单,秘密账册臣都派人去打探许久,如今虽然是仓促发动,但想来也不虞有漏网之鱼,只是……此事不能再让五皇子来办了。”
说着便呈上种种证据,名单。
皇帝看得眼色一沉,再看向这个一心想给兄弟挖坑的“好儿子”时,眼神就格外凶恶。他听得出嵇沄想做什么,但却无法阻拦,因为五皇子着实废物,即便皇帝一向喜爱他,也不得不迁怒,沉声道:“卿说的是,让楚王帮你吧,务必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他作为一个最喜欢宅斗阴私手段的皇帝,自然最恨同类,不仅是臣子还有儿子。一语既出,萎顿在地上的四皇子骤然颤抖一下,凄厉地惨叫着扑了上来:“父皇!父皇,我什么都不知道!父皇,饶了我吧!还有母妃,对,我和母妃都是无辜的,是舅舅他们,父皇,我是你的儿子啊……”
他哭叫着,连滚带爬跑去抱皇帝的大腿,却被一脚踹开。迎接他满脸惊惶泪水的,就是父亲嫌恶痛恨的眼神。
嵇沄摇了摇头,看着皇帝叫来禁卫军拖走了四皇子软禁,又亲自写了废韦贤妃为庶人,幽禁冷宫的旨意,再正式任命嵇沄和魏如璎主理韦家谋逆之事,便捂着心口命令众人出宫了。
五皇子麻木地站起来,浑浑噩噩走在嵇沄身侧,心知自己被这一下推得距离太子位更远了。然而下一刻,他只是一个侧目,却发现随着嵇沄的动作,他的脖颈微微低垂,露出衣领之下一段皮肤,上面隐隐约约,有雪落梅花般的艳痕。
“……”一时间,苦涩之意从五皇子的脚底直冲脑海,占据身心,以至于他甚至说不清楚到底应该是震惊还是嫉恨。
这时候天色还没亮,但天边已经泛起一层微紫,熬了一夜的嵇沄面带微笑,在宫门口与其他人一一道别,随后上了自家的马车。
魏如璎佩剑斜坐在里面,一手扶剑,一手支颐,在车内的灯光下,看上去如明珠美玉,光明内敛,甚至多了几分温润雅致。黑发如漆,蟒袍华贵艳丽,衬托出皇帝之姿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