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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备胎不干了(163)

作者:青吾微风 时间:2022-12-30 10:00 标签:快穿 重生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被吊在偏殿四个时辰,他的四肢已没有一丝力气,风大且冷没有碳火,他冻的全身冰凉,在那一刻却不知是心更冷还是身更冷。
  很久,他才勉强移动手指,一点一点板正膝盖,双臂撑在地上以头触地,一寸一寸弯下腰去,恭敬的行完一个大礼。
  “甘为,殿下马前卒。”
  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他的声音嘶哑腔调奇怪,同窗外呼啸而过的长风一道落入浩渺的天地之间。
  ——
  此去路程漫长,温暮归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动身,一刻也未曾耽误,哪怕他的膝盖根本骑不得马,哪怕他数次冻僵从马上摔下来。
  他走的那一天楚倦没有去送他,偌大一个皇城无人相送,他为楚倦在三年前就已没了一切,他的好友师长都以他为耻。
  马蹄声踏碎风雪,另一道有马车疾驰而去,那是被接回京中修养的庄恒,马车走的不快,跟随庄恒马车的副将眼睛好,很远就扬起声音喊:“将军快来看,王爷亲自过来接您了。”
  温暮归勒住缰绳回过头去,远处影影绰绰一身墨色大氅,确是楚倦身影。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假装那是楚倦过来送他,于是慢慢露出一个笑意,只是很快便有温热的液体落入风雪。
  庄恒肺腑受伤不宜再在边塞苦寒之地受苦,那他了?他因为楚倦三年前那当心一踹落下一生咳疾,又被折磨三年,一身伤疤都未曾结痂,如何就能受得那些苦楚?
  楚倦舍不得部将庄恒受苦,偏舍得他去受这个苦。
  座下马匹不懂主人那些纠缠的心绪,依然缓步向前,于是最后仅剩的一个背影也慢慢消失在视线尽头。
  一如当初那个舍不得他受苦受寒的楚倦,也这样渐行渐远,好像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待他如珠如宝的人,已经离去很久很久了。
  ——
  003忧心忡忡:“宿主,你为什么觉得主角受可以打赢这场仗?”
  主角受的人设明明是风骨名臣,只擅长治国理政。
  “因为他是天命之子。”
  所以他这一生任何事都求而既得,但凡想做便无不做到。
  003:“可是,宿主如果你放虎归山,主角受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那不正好,他最好是能看清楚我不是良配,早日死心反杀。”
  就如前生一般,杀了我,从此陷入阴影等待真正救赎他的那道光主角攻出现。


第118章 被欺骗的王爷的一生
  那年春风吹过皇城烟柳画桥的时节边塞终于传来好消息, 温暮归不知怎的收归了边塞横行多年的悍匪,与当地百姓一同在寒冬腊月中奇迹般的构筑出一道屏障,用血肉堆起一砖一瓦, 绵延数十里,在这个冰冻三尺的冬天强行将胡人挡在山脉的另一侧。
  彼时正楚倦支着下颌在宫中选秀。
  他的父皇病的极重, 司天监那群庸才不知哪里看出来的星象说要办喜事冲冲晦气, 这下好了宫中大张旗鼓的办选秀,首当其冲就是楚倦这个身份尊贵的靖王。
  庄恒在京中养伤, 大夫说要静养他当耳旁风, 闲不住穿个紫貂皮捂的严严实实跟着楚倦跑, 美人们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可惜他没眼福看, 中午不知喝的什么药这会儿一直打瞌睡, 突然猛地一下被琴声吵醒, 睁开眼立刻先鼓掌。
  “好、好、好!”
  楚倦:“……”
  弹琴的美人:“……”
  堂下弹琴的美人脸都绿了,剩下的也捂住嘴偷偷笑开。
  楚倦额头青筋跳了跳,好歹找了个理由让各位大人的千金们先回去,然后冷冷瞥了一眼庄恒。
  庄恒摸摸鼻子,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哎呀, 这是边塞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这是什么?”
  他眼尖一下子看见桌上还有一个包袱,看着像件衣裳,他寻思着或许是那群小子在边塞猎到好皮毛特意送回京中的,伸手就打开了。
  里面果然是一件上好的皮毛, 上面静静卧着一张纸, 他奇怪这信怎么都不用信封装一装咦了一声抖开信, 然后尴尬的僵住了。
  怕楚倦不打开而直接不买信封的某人已社死。
  温暮归不是一个坐以待毙顽固不化的人, 他从来都不是。
  楚倦折磨了他三年将他放走,又大度的给予他一部分的兵权,不尽的折磨和驯服并没有换来应有的怜惜,反而是更为刻骨的剥削。
  因爱生恨,因爱而生怨怼,温暮归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相反他的骨头比谁都硬,他的傲气比谁都盛。
  楚倦摩挲着手上墨玉的扳指,嘴角明明带笑,眼底却不见任何暖意。
  这件事兜兜转转传到了边塞,与当时之事已经传的相去甚远,说是靖王大庭广众之打开了他送的东西,与友人嘲讽于他,当时正是选秀之时,叫一众贵女也看了笑话,而今已在整个皇城传的沸沸扬扬。
  听见这事时温暮归正在割去腐肉,他去年冬里带军突袭时左臂和后背负伤,当时在敌军腹地没处理好伤口,这伤从去岁拖到今春,终于是恶化化脓,烂了一片。
  由于已经错过了上药最好的时机,这回只能将后背和臂上腐肉用刀剔尽。
  本来是喂了一碗麻药的,或许是那药受了冬潮又或是实在不是常人能受之痛,他竟生生疼醒过来,一场大战刚过,军中哀鸿遍野断腿断臂的军士数不胜数,连麻药也稀缺。
  军中的大夫前两天因胡人作乱死在了乱军当中,如今军中最好的大夫是他的徒弟,一个年不过十五的孩子。
  在他的师父还在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学徒,在冬日最冷的时候被送回皇城购买药材,侥幸逃过了一场屠戮,他的手发着抖给温暮归割去腐肉的时候嘴唇都还在不住哆嗦。
  温暮归咬着刀柄,看着那少年额头冷汗不住,哑声道:“你给我讲、讲讲皇城的事吧.......”
  学徒已经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说话也颠三倒四,他隐约知道一些将军和靖王之间的瓜葛,可总也不忍心说到那里去。
  毕竟大人在皇城已经是一个公认的笑柄,他挑着说皇城大街上的烧饼,春风习习里吹开的大朵大朵的桃花,也说他运回的许许多多的药材,能治好所有的病症。
  却没有一句说到温暮归的心坎里。
  左臂的腐肉被从骨骼上刮了下来,鲜血沾染了他凌乱披下来的长发和被血染黑的布甲,他疼的全身无意识的发抖,汗水把眼睛都粘住了,声音却还带笑。
  “说点、我想、想听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知道的到底是谁的消息。
  那小学徒看着他,手上的刀也哆嗦,人也哆嗦。
  怎么说呢?说他寄给靖王那样私密的信被旁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开,说一众贵女都瞧见了他的低贱下流,说所有人都嘲笑他不愧为靖王娈宠。
  说什么呢?说靖王完全没有一丝回护之意。
  大抵是疼的受不住,温暮归已经闭上了眼,死咬着牙,脸上却近乎荒诞的漫起一点笑,嘶声道:“继、续......”
  学徒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说街巷里听见的各种传言,说病重的帝王给靖王相看中的贵女,说所有人都说靖王行事蛮横骄纵非明君之相,说陛下偏袒靖王太过,说皇六子今年崭露头角......
  他的话如此之多,絮絮叨叨,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嘴唇不停的开合,直到给他打下手的师弟骤然的喊了一声:“大人——”
  他在混沌中抬头,才猛地看见温暮归的眼已经闭上,如瀑的汗水从他脸上滑落,脸颊下方滚落的却分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眼泪。
  两人急忙要把他口中的刀柄拿下,他的牙齿都已深嵌进刀柄,僵硬的不能张合,等拿下来时那刀柄上一排牙印,而温暮归口中已尽是鲜血。
  学徒慌忙猛拍温暮归的后背与心口,又拿了准备好的热药对着他的嘴猛灌。
  他像一具尸体一样水灌不进,褐色的药汁漫出来顺着脖颈往下,学徒的手已颤的收不住,去探他鼻息那一刻像是已死之人却骤然攥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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