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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也想做明君(160)

作者:照破山河 时间:2023-01-06 10:24 标签:穿书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强强

  不是皇帝,自然不需要陵寝。
  不当皇帝,他想做什么?他想去哪?
  最重要的是,萧岭在那段时间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于荒谬的想法?
  无数种猜测令谢之容愈加清醒,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反应。
  直至天明。
  谢之容如常起来练剑,如常同萧岭用了早膳。
  之后萧岭处理昨日未处理的沉积事务,谢之容则去了御书房。
  他本就可以自由出入书房,萧岭毫不意外,点了点头说:“早去早回。”
  待谢之容离开,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
  御书房内,谢之容非常有耐心地找着存档的奏折文书。
  他有一个想法,如鲠在喉。
  他想确认。
  奏折文书都分门别类地放着,工部的极好找,因为最近不多,除了事关民生的项目,工部眼下无任何大事要办。
  他轻易地就从中找到了萧岭下令不修皇陵的奏折。
  时间是五个月前。
  那时候正开始追帐,国库并不困难。
  奏折文书被兰台郎整理得很清晰,标注了具体时间,方便查找。
  十二日……
  十二日。
  谢之容闭上眼,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昨夜那个令他不敢细想的猜测,终于在今日确认。
  是,在萧岭任命他为中州守将的那日。
  这是谢之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确不过如此。
  面对皇帝,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明白,如果萧岭不信任他,为何要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将军权交给他。
  他更不明白,如果萧岭信任他,为何会在人命他那日,下了这样一道与国政无关的诏令。
  从国事的角度来说,萧岭没有必要不修皇陵。
  可如果他不做皇帝了,或者,做不成皇帝了,也就不需要皇陵了。
  他在那日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并且将为这个念头做了付之于行动的准备?
  是他不想为帝了?萧岭的新政那时刚刚铺开,他的事业未成,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帝位拱手相让?
  还是说,他觉得,会有人让他不能为帝了?
  答案呼之欲出。
  谢之容将文书放回,一如既往地,仔仔细细地将文书整理好。
  事务不多,谢之容回来时萧岭已经在看闲书了。
  安静,且闲适。
  谢之容站着看了一会,才走进去。
  萧岭神采奕奕,见到谢之容过来时欢跃道:“之容快来。”
  谢之容见他高兴,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露出个笑,回答道:“陛下。”
  萧岭拿起手边的红包,递过去,笑着说:“昨日喝醉,忘给你了,今日补上。”刚送过去,立刻补充,“朕可没有要做你家长辈的意思。”
  谢之容愣了下,眉心被针扎了一般地颤了下,立时垂首道:“臣谢过陛下。”
  不沉,捏起来像是一只坠子。
  是哄孩子的玩意,富贵人家用玉用金,寻常人家用银用铜,打个坠子,刻几句新年的吉利话。
  谢之容没和萧岭说过淮王府的事,萧岭却早看过原书,知道谢之容少年时在淮王府情景如何。
  如淮王那等人,定然在过年时不会给谢之容准备这些小玩意。
  给他那些弟弟们封红包的时候就想到了谢之容,便给他也封了一个。
  递完,萧岭就又低头去看闲书了,不忘告诉谢之容一句,随意得就如同在与最为亲近之人说话那样,“清和公送来的梅子太酸,无法下口,只长得好看,你若不能吃酸,别吃。”
  谢之容回答,“是。”
  他静静地拆开萧岭送的红包。
  里面果真是一玉坠。
  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花纹,只落了两个字。
  遂意。
  萧岭所认为的,最奢侈的祝愿。
  ……
  入夜之后,萧岭本想难得熬个夜看完手中这册话本的结局,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正在进入程序。”
  萧岭:“……”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最开始程序给他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深刻,萧岭猛地听到还是会有悚然一惊的感觉。
  眼前黑过又明亮。
  萧岭没来得及睁眼和谢之容打个招呼,一个吻就咬在了他唇上。
  不是亲,是咬。
  凶狠极了,简直带着股怀有私仇的血腥气。
  要不是对谢之容的一切都过于熟悉,萧岭真要以为程序临时给他换了个人。
  被弄得疼,萧岭正要睁眼,谢之容仿佛早预见了他的反应,伸手将萧岭的眼睛牢牢一挡,萧岭伸手去掰他的手,他就连萧岭的手腕也紧紧攥住。
  骨肉贴合着,透出一种异样的亲昵。
  待分开,萧岭舔了下唇角谢之容的血,正要开口骂人,谢之容已伏下身,将脸埋在萧岭颈中。
  安静,乖顺。
  和方才截然不同。
  “陛下。”谢之容低语。
  萧岭没好气地应了声,“作甚?”
  谢之容脑海中蓦地出现了一个想法,他不知道为何会出现,但还他是将这句话诉之于口,“您想要臣怎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九章
  谢之容的声音很轻, 轻得萧岭几乎要听不清了,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
  萧岭舔了舔口唇上的伤,顿觉满口血腥, 手指不自觉插-入谢之容的长发中,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此刻他满心疑惑不解, 实在不明白谢之容这话为何而来,诸多猜测纷繁, 他却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挑了挑眉,仿佛被谢之容气得发笑,“含章, 你这样, 问我想你如何?”
  明明该萧岭问谢之容如何。
  此刻萧岭长发散乱,发冠早就在两人纠缠时被弄得不知丢去了哪里, 鬓发黏在侧脸上, 唇瓣被咬得凄惨, 仪容狼狈至极,此刻呼吸还没平稳,一边平复着呼吸一面回答谢之容。
  明明看起来, 他才是该问谢之容要他怎样的那个。
  “陛下。”谢之容回答。
  尾音在隐隐发颤。
  毫不掩饰地,甚至说得上刻意地, 流露出来。
  萧岭手上力道登时松了。
  绝望地一闭眼睛,在心中骂自己毫不坚定的底线, “怎么了?”
  谢之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患得患失的懦弱情绪, 只觉惶然惊惧极了, 紧紧锢着萧岭, 仿佛深怕萧岭下一刻就会把他推开一般,“臣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更厌烦极了这样。
  厌烦自己的反常,却又无法克制。
  在见到萧岭的那一刻,非但没有安心,所有被强迫压下的情绪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
  这次是真把萧岭气得发笑。
  “不知道?”
  哪怕是撒谎,你总得编出个像样的理由敷衍朕吧!
  谢之容的声音沙哑,“臣不知道。”
  很示弱。
  谢之容极少示弱,更不会将这种弱势放大,刻意显露给旁人看。
  可他现在就是这样做的。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绝望,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在萧岭手中。
  他不加掩饰,甚至要萧岭仔细看清,仿佛在认真地向萧岭宣告:你可以伤害他。
  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只需要一句话,一点反应,或者,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
  像是一种叫萧岭对他心疼心软的惯用手段,也像是,在乞怜。
  以谢之容的傲然,他怎么会这样示弱地向旁人乞怜?
  “陛下。”
  无论是在程序内,还是程序外,谢之容都习惯唤萧岭陛下。
  这个称呼清晰地划分了君臣,也为这种异样的关系增添了几分禁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回答他的是萧岭停留在他发间的指尖。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萧岭并不明白谢之容身上的不安有何而来,或许是程序外,谢之容就感到了莫大的不安,以至于进入程序后,仍被这种不安影响了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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