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218)
“宗主!”
熟悉的气息冷不丁将他包裹。
沈玉霏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梵楼揽腰抱住,而方才站过的地方,炸响了一声惊雷。
“宗、主!”
妖修头一回在他的面前展露出清晰的愤怒。
沈玉霏难堪地撇开头,讪讪地抿起薄唇:“做什么?”
“宗主,小心。”梵楼一字一顿道,“属下不能失去你。”
他耳根一烫,一边恨手中的残妆剑失去了原有的效用,对混乱的七情六欲视而不见,一边磨着后槽牙,小声反驳:“本座已经很小心了!”
梵楼带着沈玉霏又躲过了一道天雷,嗓音里怒意未散:“宗主!”
沈玉霏被带着怒意的呵斥,喊得腰软,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飘忽:“本座就是想看一眼,那法阵究竟被布置到了何种地步!你……你竟敢这样对本座说话?!”
梵楼闻言,闭嘴是闭嘴了,只是闭嘴前,低下头,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沈玉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说不上来是气得,还是羞恼的,总之,他的眼睛都瞪圆了,眼尾还有一抹怎么都消散不去的红潮。
“阿楼……阿楼!”沈玉霏看着先自己一步,向天雷扑去的梵楼,急急追上去,“本座问你,你——”
咔嚓!
他挥起重剑,击碎一道天雷,娇丽的面庞亦被映亮。
“你传承的记忆中,可有——”
咔嚓!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
沈玉霏手中的重剑舞出了残影:“可有复生禁术的法阵?”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答案,且知道,梵楼怕是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自己重生的秘密,却偏要当面,堂堂正正地问,“那法阵——”
咔嚓!
梵楼忽而欺身上前,单手拎着骨刀,挡住了即将落在沈玉霏头上的天雷。
沈玉霏愣愣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梵楼,心底滚过一阵莫名的焦躁。
“你这样看着本座……是什么意思?!”
他恨不能揪住梵楼的衣领,将妖修的心剖出来,看看那颗本该装满自己的心,到底掺没掺杂质,一时间,竟急得修为又暴涨了几分。
梵楼默默地看着暴怒的沈玉霏,环在他腰间的手莫名一紧。
“宗主。”妖修眼中腾地燃起两团耀眼的火光,“宗、主!”
沈玉霏的后颈一麻,全然顾不上天雷,只问:“你……你要做什么?”
“宗主……为何而死——为谁而死?”梵楼手起刀落,暴虐的妖力震碎了倾落的天雷,“宗主修为高深,世间能有几人是宗主的对手?!”
说话间,那条桎梏着沈玉霏的腰的手臂,越收越紧,大有将他勒进骨血的架势。
沈玉霏被质问的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愣。
且不说,梵楼从未用这般恼火的语气同他说话,他感到颇为新鲜。
就说前世为谁而死之事——
沈玉霏也羞于向梵楼承认。
哪怕他为了孟鸣之所做出的不明智之举,皆是因为颠倒爱恨的丹药,他大意之下中了招,也是实打实的事实。
沈玉霏不愿意说,梵楼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孟、鸣、之!”
妖修握着骨刀的手臂,青筋毕露,妖力涌动间,竟连天雷都被震开了一道“裂口”。
“本座……本座为何要向你解释?”沈玉霏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撑住梵楼的胸膛,在越来越热的怀抱里,硬着头皮强撑,“前世之事,已如过往云烟,本座——本座不想提了!”
“可属下会嫉妒。”
梵楼在天雷反应过来之前,猛地低头,咬住沈玉霏喋喋不休的唇,凶狠地留下了牙印。
他说话向来直白,此时尤甚:“属下心有不甘,属下知道,不该对宗主生气,可属下……属下要疯了。”
妖修话音刚落,身后的山上,就传出了长蛇得意洋洋的大笑。
“成了——成了!”
血红色的光芒在法阵的催化下,凝聚成了不断旋转的漩涡。
沈玉霏眼皮一跳,试图挣开腰间的胳膊,阻止早已疯魔的蛇妖复生:“阿楼,你……你给本座松开!”
“属下有罪。”梵楼眼神一黯,不顾他愤怒的呵斥,双臂用力,将沈玉霏牢牢地环在了身前。
沈玉霏此刻已经顾不上咒骂了。
他盯着那已经成型的法阵,剧烈跳动的心脏终是开始疯狂地抽缩。
痛苦,绝望,不甘……这些早已消失在沈玉霏心里的情绪,连残妆剑都压抑不住,在心尖上撞出一条缺口,然后喷涌而出。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他终是揪住了梵楼的衣领,“本座……本座好不容易想明白。”
“……本座好不容易接受……”
“……你——”沈玉霏再抬眸时,眼里已经血红一片。
他是被复生过的人,知道重生时,身边的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知道梵楼会忘了这段已经发生过的“未来”,知道他与梵楼的关系会回到原点。
……那个最无力的原点。
沈玉霏更是知道,自己重生的这段记忆,会随着黑蛇的重生,被一并抹去。
“本座不能……本座不愿……”沈玉霏说到这儿,一把推开梵楼,赤红着双眼握住了残妆剑,“本座不要回去!”
他说话间,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在了残妆剑内。
这一刻,沈玉霏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残妆剑影响,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他只在乎,这段决不能被轻易抹去的时光。
“宗主!”
谁曾想,梵楼为了阻止他,竟化身为了螣蛇。
巨蛇横于天际,金色的眼眸悬在沈玉霏的身前,里面流淌着他不敢看的深情。
“滚……滚开啊!”
沈玉霏深吸一口气,也化身为蛇,试图从黑蛇鳞片的缝隙间,钻过去。
但被梵楼这么一阻拦,他已然来不及了。
成型的法阵正中,腾空而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那光上同天宇,下连幽谷,其间闪烁着盈盈血光,好似剔透的琉璃,又好似染了血意的琥珀。
伺机而动的长蛇自然也看见了光束。
它一头撞了进去,沐浴着血光,笑声响彻天地:“成了……成了!我能回去了……我能回去了!”
沈玉霏的心在这一刹那,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趴在黑蛇冰凉的鳞片上,蛇身也冷得像雪。
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和梵楼,来不及了!
沈玉霏悲痛欲绝之际,梵楼竟还有心情用蛇首蹭他的鳞片。
炽热的鼻息将小蛇从头笼罩到了脚。
小蛇暴躁地扭动起来。
“宗主……你,哭了?”
梵楼话未说完,脑袋就被沈玉霏的尾巴猛地抽中:“本座不用你管!”
“宗主。”梵楼挨了一尾巴,顺势底下蛇首,低声安慰,“宗主不用担心,它不会……”
沈玉霏却已经听不进去梵楼的话了。
他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了重生之后,纷乱的画面。
“不要……本座不要忘记……”
沈玉霏拧着蛇身,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本座不要忘记!”
轰!
被螣蛇震住的天雷终于再次凝聚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竟然没有劈向梵楼与沈玉霏,而是直奔着血光中的长蛇而去。
“什么?!”
笑容在长蛇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凝固,然后在漫天电光的映衬下,碎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