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界当动物的日子[慢穿](208)
奶奶,你没事吧?!
小黄牛从房间冲出了门,又意识到自己不方便,转身准备叫上陈牛。
不需要他多言,陈牛已经被吵醒了。
再看着黯淡光线里,小牛眼睛里的紧张,陈牛赤着脚就往老太太的屋子跑。
“奶奶?奶?!你应我一声。”
在陈牛的喊声里,屋子先响起老太太张佩月的咳嗽声,而后是时千他们一贯熟悉的回应:“没事。”
但声音明显很虚弱。
顾不得有事没事了,陈牛直接说了一声,进了老太太的屋。
时千紧跟其后,看到拉亮灯后,跌坐下来靠在床边的老太太。
因为已经歇下了,老太太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线衣线裤,也就是一套里衣。
衣服上面是时千熟悉的补丁,这时候,几乎人人衣服都打着补丁。
尤为显眼的,是老太太磕破了的额角,已经被血染红了。
她干瘦的手捂着大流血的地方,虚弱地闭着眼睛。
这还能说自己没事儿?
时千看着急得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陈牛也是吓傻眼:“奶! ”
然后一转头,急吼吼地抓了灶下灰,给老太太糊在伤口上止血。
时千看着快速止血的灰,心里头还是很不放心,蹄子踩到老太太手腕穴位上,把体内好不容易攒的那点灵力都灌过去。
暂时处理完,陈牛把老太太抱到床上去,还是对那么严重的伤发怵。
他叮嘱一句,跑出去找隔壁村的村医。
时千点点头,转过头来,大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张佩月。
老太太缓了会,睁开了眼,手指着地上一角:“捡起来,塞我、被窝里,咳咳——”
时千看过去,是个发黄发旧的老本子,像本旧书
摊开的本子躺在踩实的泥土地上,黄得颜色快跟地面一样了,估计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上面有什么,让老太太倒下了还记着。
时千“哞”一声,瞪着老太太,警告她别乱动,才凑近去捡本子。
挨近了,看得见上面漂亮的簪花小楷,以及本子缝隙中间夹着的干枯花瓣。
字体是老式的竖体,还是从右到左的顺序,看得时千转换了一下脑子才跟上眼睛的阅读。
上面写着——【今日乔哥与我簪花,朝颜甚美。姊妹皆有,我夜偷之。】
再起一行。
——【花有重开日,何日再见乔哥?相逢拌酩酊,何必备芳鲜。阿娘教我的菜都已学会了,定然好吃。】
两行浅一些的字迹后,是更深、也宽上许多的墨迹,像是后面补的。
字迹歪歪斜斜,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力。
——【花无重开日……】
只五个字。
时千下意识就看完了,然后抬头看向糊了半脸灶下灰和血的老太太。
张佩月叹气一声,又咳两声,无奈道:“还看?”
时千:“哞哞。”
原来你暗恋人家乔哥啊。
牵牛花,文雅的叫法可不就是朝颜。再细看那干花,的确是朵干喇叭花。
也怪不得,老太太对他青眼相待。
但不管为了什么,对时千来说,这是个好老太太。
他叼起来老旧的本子,帮着塞进老太太的被窝里。不过塞在脚那边,免得老太太乱动,伸手去拿。
张佩月动了动脚,碰触到本子,虚弱地躺着。
她声音浅浅的说:“听说有地府,人死了就去那儿。”
吓得时千赶紧扒拉出一个晚字。
“哞哞。”
奶奶,你坚强啊!这时间上差太多,咱去得太晚,也赶不上趟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个字,明白了意思。
又笑又咳嗽,抖下一抹灰。
急得时千伸出蹄子按住她的被子,满脸正经地瞪老太太:“哞哞。”
你别笑了,我害怕。
张佩月就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平缓好呼吸,然后伸出脏了的手摸摸小牛的脑袋。
“放心,奶奶不寻死,生死有命呢。牵牛花,你别怕。”
“你说不定是他送来的,想到这个,咳咳,奶奶就高兴。”
“不然,你说——怎么那么巧。”
时千也觉得巧,他蹭蹭老太太的手,点头正经道:“哞哞。”
九成是。
第102章 102 我来看你
“止血是止住了, 其他的……”村医有些拿不定,“得再看看。”
“血实在流得太凶了,又伤在脑袋上。还好你们发现得早, 再晚点可就更悬乎了。”
“我先开个方子, 熬点喝喝看。”
在一人一牛眼巴巴的目光中,半夜里被喊出被窝的村医皱着眉头,斟酌着写下一个方子。
来时村医背了个箱子,眼下就从箱子里拿出一份药材来。
又问了陈牛,加了两味家里有的。
弄好药,村医叮嘱道:“不用送我。陈牛啊,你晚上就在你奶这屋子打个地铺吧,得看着。”
“要是发热严重, 得往医院送,那边有西药。还得小心着,别颠着, 再出血。”
重新清理过伤口后,老太太已经闭上眼睛, 昏睡了过去。
陈牛看着昏黄灯光下,依然脸色发白的老太太, 点点头:“大半夜的,实在劳累您了。”
陈牛还是客气地把人送到门口, 再转头生火煮药。
时千趴在屋子里, 看着沉睡的张佩月,耳畔是老太太还算平静的呼吸声。
呼吸没有变急促,说明暂时没有问题。
时千盯了会,陈牛又不放心地走了进来。
时千看他眼眶隐隐发红,脑袋看看外面, 示意道:“哞哞——”
你看着药,这边有我呢。
陈牛摸摸小牛脑袋,然后眼睛望向躺着的老太太,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千只能蹭蹭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
原剧情中,陈牛在上一个冬天离世,张佩月则因为孙子被流放劳改,加上本身身体不好,同样在冬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现在,不已经是春天了吗?
时千以为,他改变了“剧情”的。
抓到真凶赵康,让林南音安全,可以安稳地走向她的未来。
同样也改变了陈家,让陈牛得证清白,不用蒙冤远离家。那么按理来说老太太没有了伤心事,也有人照顾,自然也不会出事。
不成想,意外姗姗来迟,却没放弃。
时千回想他所知的陈牛的人生,只觉得苦味从口中泛开。
这个家,去年刚还清了债务,才刚刚有了好转。
陈牛看了几眼,手上用了点力气:“牵牛花,你看好奶奶,我去看药。有事就立马叫我,跟刚刚叫醒我一样,知道了吗?”
“哞。”
知道了。
时千认真地点点头。
陈牛又回去盯着药,反反复复,不耐其烦地来回,想要两边顾全。
他也的确盯好了两边。
药很快好了,陈牛叫醒老太太喝药。
张佩月半眯着眼,也没出声,像是有些迷糊。
时千看着,喝药的全程老太太就没怎么清醒,只是乖乖地喝了药,然后又睡了过去,连漱口都不用。或许只是她没了那个气力。
看着老太太喝了药,陈牛面上松口气。
收拾收拾,把时千的垫子拖到这边屋里,一人一牛挤着在老太太屋子打地铺。
时千没睡着。
他一天只需要睡一小会就行了,上半夜睡过了,也不算熬夜。
但他发现陈牛也没睡着。
下半夜,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张佩月开始发热。
首先是变化的呼吸,吸引了时千的注意。
时千也躺着,见状轻踹一下陈牛:“哞哞。”
看看奶奶!
于是没睡着的陈牛立马翻身起来。
一摸,手心能感知到的热度明显不正常。
“发热了。”陈牛吐出沉重的三个字,很快做下决定,“我去叫人,借手电筒,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