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116)
“那是谁啊?”
“他们干嘛抱着?”
“好像都是男的……”
一个小女孩大胆发言:“是不是一对儿啊!”
“我知道!黄妈说过,这是同性恋夫妻,很多这种夫妻来领养小孩!”个子最高的男孩神秘兮兮、自以为小声地说,“黄妈让我们遇到这种夫妻就表现得调皮一些、坏一些。”
“为什么啊?”
“不知道,反正黄妈说的肯定没错。”
里面的大楼里,一个穿着围裙的瘦弱男人走出来:“聚在那干嘛呢?赶紧去写作业!写完吃饭!”
小孩们一哄而散,飞奔回楼里。
其中个子最矮的小男孩听进了同伴的建议,进楼前故作凶恶的瞪了白涧宗一眼。
白涧宗回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小孩脖子一缩,瞬间溜回了楼里。
燕折没看到傲娇老狗恐吓小孩的表情,脑子里全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
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算不算带坏小孩?这些小孩嘴怪碎的,懂的还挺多。
可白涧宗难得主动抱他,就这么结束好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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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主动抱他呢?
是不是以为他会哭?
可那悲惨的童年又不是他经历的事,他没什么好哭的。
白涧宗果然还是不相信他穿书吧,哼。
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狗男人……
算了,也不是很狗。
燕折低迷的情绪又莫名高涨起来,能容忍他在自己面前蹦跶这么久,白涧宗一定很喜欢他了!
嘿嘿。
听到怀里的人突然发笑,白涧宗冷声道:“坐够了就滚下去。”
燕折拱了拱:“是您主动抱我的哦,不许生气。”
白涧宗脸一黑。
燕折抬手搂住白涧宗的脖子,借力坐正身体,看着白涧宗的眼神道:“本来有点难过的,但被您抱着,心情就好啦。”
对视半晌,白涧宗幽幽道:“你不是穿书吗?那又不是你的经历,你难过什么?”
燕折反问:“您不也知道我穿书吗?为什么安慰我?”
白涧宗握住搭在颈间的手腕,直接把燕折推了下去,十分冷漠:“谁安慰你了?”
燕折拍拍屁股,小声嘀咕:“那你干什么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白涧宗今天穿的也较为休闲的原因,细碎的阳光穿过树荫,零星地打在白涧宗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很多。
倒不是说白涧宗之前老,而是过于锋利的气场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对很多人富二代来说,还是放荡不羁、肆意潇洒的年纪。
白涧宗眯起眼:“看什么?”
燕折很直白地说:“看您帅。”
他走近,在白涧宗“我倒要看看你还敢干什么”的阴冷眼神中,弯腰凑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撩在皮肤上有种细微的痒意。
白涧宗的嘴唇总是两个极端,要么极度殷红,要么就因为睡不好而苍白,并不是那种饱满到一眼就想让人亲上去的唇形。
但燕折还是想亲。
他偏过头,错开鼻梁的接触,在白涧宗越来越沉的眼神中逐渐靠近,睫毛向下倾斜,微微颤着。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都已经接触到了,若即若离的触碰让人有种被电了一下的感觉,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酥痒。
原本静静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曲起,白涧宗紧紧扣住扶手,小臂上的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准备推开燕折,然而手刚抬到一半,面前那张过于靠近的脸蛋却冷不丁地撤离。
燕折直起身,拿掉落在白涧宗发间的发黄树叶,笑得乖巧:“有叶子掉您头上了。”
白涧宗冷冷盯着他。
燕折满血复活,若无其事地朝远处走去,摆摆手:“您去找院长吧,我随便转转。”
白涧宗盯着燕折的背影,半晌,抬手碰了下嘴唇。
大抵是因为触到的时间太短,属于另一个人的唇温已然消散。
……
直到感觉背后的视线消失,燕折才飞快地闪到建筑后,脱力地靠着墙,捂住狂跳的心脏。
刚没亲下去真不是故意欲擒故纵,只是感觉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怕亲下去会因为心跳过快猝死。
“跳个屁啊,不许跳了!”燕折拍着心口,暗暗唾弃自己。
你可是要做快乐小寡夫的人!
“叔叔。”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燕折差点吓得跳起来,一偏头就看见一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从旁边的窗户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叫哥。”燕折说,“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小孩。”
“好的,叔叔。”
“……”绝对故意的。
男孩问:“叔叔,你和那个坐轮椅的大叔是一对吗?”
燕折:“是啊。”
男孩问:“那你们是来领养孩子的吗?”
“不是。”燕折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养我一个就够了。”
小男孩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望。
这个年纪的小孩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小孩努力咽下失望,嘲笑道:“叔叔你还要靠人养啊?我都已经可以靠捡瓶子赚零花钱了。”
“……”燕折鼓掌,“你真厉害。”
男孩看他这么真诚,莫名伸出一股不自在地愧疚:“有人养也很厉害啦。”
燕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嘲讽,带着一丝丝羡慕。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孤儿,都是没父母看顾的孩子,全靠政府给的补贴挤牙膏一般地过日子。
“在跟谁说话呢!”里面传来一道女声,“作业写完了!?”
男孩吓一跳,匆匆说了句“王老师叫我写作业”就把头缩回去了。
不一会儿,一道脚步声来到窗口,这个王老师以为和男孩说话的是院里年纪小些的孩子:“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哥哥姐姐写作业的时候不要打扰他们——”
看见是张陌生的面孔,她一愣,随即温和笑道:“是刚刚来的客人啊,欢迎来参观。”
王老师特意从里面绕了出来,殷切地要领燕折去转转。
盛情难却,燕折没好意思拒绝。
“您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十来年了。”王老师说,“孤儿院刚搬到这儿的时候,我路过,就进来看了看,发现里面就院长和黄妈两个人,却有将近二十个孩子,根本忙不过来,就过来帮忙了。”
一帮就是十来年。
不过孤儿院搬迁后才来,那就是不认识“小宝”了。
燕折安静了会儿:“黄……院长对这里的孩子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即便处于年长的一方,王老师也对燕折用了敬称,“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孤儿院的固定工作人员就四个人,都没工资,有时候还得趁空闲出去打份散工补贴孩子们,不然光靠政府补贴、偶尔好心人的资助根本不够用。”
“听说没搬到这里之前,孤儿院受到的资助还挺多的,搬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后就不行了,院长都已经到了的退休年纪,还时不时去工地当小工,一天赚个两三百块,特别辛苦。”
有点卖惨的成分,却也是实话。
王老师感慨道:“他是真把这里的孩子当自己孩子的,我才来十年,他都付出大半辈子了。”
“……”
想到院长用五十万把这具身体卖给了别人,燕折就说不出话。
如果一个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拯救了很多条生命,活了大半辈子辛辛苦苦只为他人,从始至终只做过一件坏事,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燕折不知道。
也许黄建庆对于其他任何人、甚至包括旁观者来说都是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