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想加入主角团(241)
“……我、我哪有?”麒凯又懵了。
判官微微皱眉,道:“槐玉,你上次和我说他待你极好,原来竟是为了面
子胡说。”
麒凯夺舍不久,还未完全读取我的记忆,只当我真和判官说过这话,急忙解释:“不,你别误会,麒嵊只是太担心麒凯了,心情不佳。”
判官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正要开口,楼起笙转身就走。
麒凯急忙拉住他问:“你去哪里?”
“找阎王。”楼起笙道,“麒凯是你我独子,不能让他出事。”
“便是找到了他又如何呢?”麒凯道,“生死册上已经写明他寿元不长。”
楼起笙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你的自私令我厌恶。你不是槐玉……”
麒凯微微一滞。
“你自投胎转世,沾染两世俗尘,已经变得太多。”楼起笙接着说道。
麒凯见他原来是这个逻辑说法,放松下来,苦笑道:“我不曾想到,你融合了麒御的记忆之后,竟开始嫌弃我。”
看似在苦笑,可他瞅着楼起笙的眼神却忽的炽热。不,应该说,他此刻看着的是麒御,而非楼起笙。
他也知,若是楼起笙,自然不会嫌弃我沾染俗尘,毕竟楼起笙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是历经两世俗尘的我。可若是泰山麒御那缕残魂占据了上风,说不定还真会嫌弃列新雁(于彦)而怀念数千年前的槐玉。
麒凯原本爱慕的就是当年威风赫赫的成年麒御,而非楼起笙这个幼崽,此刻自然开心不已。
他正要进一步试探,楼起笙没给他机会,挣开他的手,身形一闪,原地遁走。
“……麒嵊!”麒凯不料他突然跑路,急忙叫道。
判官皱眉:“我刚只是阴阳怪气他,他还真去找阎王?这不又得算我头上?槐玉,你到底爱他什么……罢了,没空细说,你且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走,我去带他回来!”
说完,判官取笔在空中一划,一个巨大的圈从麒凯头顶套下。
“如此其他鬼差鬼魂看不到你,我很快就回。”判官说完,就也身形消失。
麒凯等了一会儿,试探着要将脚跨出那圈,却仿若无形中有堡垒挡住了他,令他出不去。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珠子动了动,没硬闯。
而楼起笙在地府某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追过来的判官,脸色发青,眉头紧锁,沉声道:“阿
宝此刻在哪能否查到?”
判官摇了摇头:“刚刚查生死册,只知他不仅肉|体正在眼前,魂魄也并未有损,只是不知在何处。”
“那……现在他体内的是什么东西?”楼起笙愠怒道。自然不是对判官愠怒,而是对夺舍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判官平静道:“正是你在找的义子麒凯。”
楼起笙顿时一怔。
“他身上带有拟魔心,难怪连你也查探不出此刻槐玉体内真正的魂魄模样,别说鬼差,便是鬼帝,恐怕也难以分辨,除非请出谛听。也算是他做事谨慎了。”判官道,“可惜,我是例外。”
“拟魔的幻术堪称完美,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能看破拟魔幻术的正是拟魔之眼。我曾被拟魔骗过,那魔竟知我爱慕槐玉,装成槐玉的模样来戏耍我,我彼时年少气盛,一气之下,吃了十只拟魔眼。”判官幽幽道。
“……你能不能别把你对阿宝的龌龊心思说出来?不嫌丢人吗?”楼起笙问。
“丢不了人,”判官道,“我当鬼这么多年了。”
“那也现眼。”楼起笙嫌弃道。
“不现眼,只吃眼。”判官油盐不进,“也不龌龊,我的一片真心真挚,十分拿得出手。槐玉心思纤细敏感,其实爱听这些,我知道的。”
“他爱听也是爱听我说的,关你什么事……算了!”楼起笙懒得跟他掰扯,道,“当务之急,得把阿宝找出来。谛听能知道他的所在吗?我当年与谛听有点渊源,若去求他,应该会给这面子。”
“如此甚好。”判官道。!
第200章
事不宜迟,判官立刻带着楼起笙去找了谛听。
谛听乃地藏菩萨的坐骑,原身乃是一条白犬,随主坐化后,各族感其忠义,又为贺其修成,纷纷赠像,因而,谛听的法身集虎头、龙身、狮尾、麒麟足等于一体。其中麒麟足为麒御代表麒麟族所赠,这正是楼起笙所说的双方渊源所在。
谛听向来随地藏菩萨深居简出,原本正懒懒地以法身趴在地上憩息,听闻判官带客来访,还未睁眼见到,心中已经先分明,缓缓掀起眼皮的同时,发出自带回响的超级低音炮:“麒御王,未曾想,还有再见的一日。”
说是说“未曾想”,可楼起笙知道这是假话。
麒凯所说的话有真有假,曾说他与龙飞暗中联合麒御生前好友帮忙偷渡麒御的残魂,这话确实是真的,而且谛听便是其中一员。而谛听的参与,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是地藏菩萨默许的。
此时见到阔别千年的故麒,当年那场静默而规模宏大的拯救行动的成果就展露在眼前,谛听很是开怀,能洞察一切的智慧眼眸凝望着楼起笙,充满暖意。
故麒虽也开心,却顾不上寒暄,径直说出自己的来意。谛听可听取生灵的心声,也就是说,他可以通过倾听麒凯的心声而得到线索。
“唉,一别数千年,再见不成想是如此境况。”谛听沉沉地叹了一声长气,然后道,“我与槐玉也有过一面之缘,如此也算因果了缘了。去吧。”
“有劳!”楼起笙感激道。
谛听随楼起笙、判官隐藏气息来到麒凯不远处,一番凝神倾听,神色越来越凝重,看得楼起笙眉心直跳。一旁的判官亦悄然握紧了手中的笔,十分紧张。
待了,谛听摇了摇头,道:“知道了去处,也找不到,找到了,也去不成。”
“什么意思?!”楼起笙几乎与判官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谛听懒看判官,只看楼起笙,声音如在空谷回响,慢慢地道:“槐玉此刻正在归墟旁的一处妄境中,你自知妄境乃妄心所生,虚妄不实,只有生出此心者方寻得到、入得去,否则这妄境于生灵而言便只是海里的一滴水,谁也不知是哪一滴。即便你将渤海之水都倾倒干净,勉强找出来了,非生出此心者同意,你也进不
去。”
“难道别无他法?!”楼起笙急道。
谛听静思了片刻,道:“有是有,法子却不在你,而在槐玉。他身处妄境之中,若能引来天雷劈打……天雷倒是能进得去。”
楼起笙两眼一抹黑:“他得在那里面干什么才引得了天雷劈打?再者说,若天雷真劈进去,他还有命么?!”
可就算他急也没用,谛听也没办法。
楼起笙略一作想,越想越怒,望着不远处麒凯的眼中赤红,满是冰寒的杀意,手已用力握住剑柄,指尖泛白,剑身微颤。他冷声道:“我若就此杀了他……”
“不可。”判官立刻道,“且不说他此刻用的是槐玉的肉|身,这倒好说,大不了我再寻机会偷偷塞槐玉去投胎——”
谛听:“咳,咳。”
他并不想管判官这档子全地府都知道的荒唐事,可他不能撒谎,若哪日谁问起他来,他就不得不说。可若照实说了,委实少个义字。与其让无辜的他两头为难,不如一开始就别让他听到。
“……”判官声音一顿,平静道,“那个不说,只说,麒凯若是一死,难说妄境会否随他消弭于世间,那身处妄境之中的槐玉岂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楼起笙闭上眼睛,反复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渐渐放松,最终他松开了剑柄,再睁开眼睛时,眼底恢复了黑白分明,面色沉静。
他朝谛听和判官抱拳道:“今日多谢,来不及多说,待事后我再携槐玉前来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