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刷论坛吗?(394)
当他得知自己的耳朵里爬进了一只小虫,且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完全是因为这只虫子正在啃食他的耳膜,企图继续往里面钻时,宋加焉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外面的动静显然也吵到了里面的虫子,耳朵里轰隆隆的声音让宋加焉头一次维持不住嘴边的假笑。
“快点。”
034
虫子当天就被医生取出来了,但宋加焉的耳膜上也留下了很多啃咬的伤痕,最重的两处已经有了破洞。
医生给他开了零零总总的药,有吃的,有涂的,还有往耳朵里灌的药水。
用药后他听什么声音都是朦朦胧胧的,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隔膜,怎么都听不太真切,遥远得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和他讲话的助理声音只要稍微小点,他就如同提前步入晚年生活的老年人一般,必须得对方再度大点声说一遍才行。
这就是耳膜受损的表现。
医生说过的,
没办法快速恢复,只能静养。
挺倒霉的。
但也正是这次突发事件后,宋加焉有了正当理由搬到特殊监区,且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再度发生,他自己出资把整个监区里里外外的清扫消毒了一遍。
那几天听不清声音,像半个聋子一样的宋加焉能怎么办?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不怎么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伴随着坚持用药,耳膜逐渐好转,可唯独耳鸣的症状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宋加焉还是能时不时听到沙沙声,听到不知名的小飞虫在他耳朵里扇动翅膀的嗡嗡声,更多的还有哗啦啦的水流声,以及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他告诉医生自己还是能听到,是不是因为里面还有什么异物?
他要求医生再仔细的检查检查,但医生确认了好几遍,告诉他真的没有了,如果现在还能听到的话,那可能就是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原因。
“可能是您太紧张了...”
——滴嗒..滴嗒。
紧张?怎么可能?比起这个,宋加焉更加偏向于是环境造成的。
——滴嗒..滴嗒..
既然是这样,他便开始琢磨着怎么出去,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信任的心腹依次到他的身边帮助他。
刚好,趁着自己进来了,以前不好做的那些事,以及还没有完全解决的遗留问题,现在都可以开始大清洗了。
宋加焉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手足无促,他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只有那个人的出现,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直白又滚烫的爱意都让他...意外不已。
在即将出去的前一天晚上,宋加焉和他做了但又没完全做下去。——别说丁江想什么了,在事情发生之前,宋加焉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逗逗他,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而已,在看到他那副高兴得好像要晕过去的脸,他还在心底嗤笑他,觉得他真没出息啊。
直到后来....
当然,他们没有完整的做下去,毕竟那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且以宋加焉的判断,丁江应该第一次是第一次,所以那不算是一次完成的亲密事件。
如果不是他主动盯着他的某处,主动开口说他这样会难受吧?主动说他可以帮他,其实宋加焉早就睡了。
青年的头发刚剃过不久,虽然用肉眼看是光秃秃的,但宋加焉的手真正摸上去还是可以摸到一层短短的发茬。
他盯着青年头顶的两个发璇儿,思维开始莫名发散:这人头摸起来很扎手,人倒是顺从得不行?
他的呼吸声一下下喷洒在他最薄弱处的皮肤,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真的没什么经验。
“宋先生...我,我太高兴了。”
“我好像看到...天使了。”
然后他居然真的短暂的陷入了昏迷,虽然很快就醒过来了,但哪怕对于见多识广的宋加焉来说也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说起来也应该也是第一次,两个人同处一个监室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第一次睡在了他的床上吧?
嗯,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035
“滴嗒…滴嗒…”
凌晨三点,宋加焉醒了,不是靠闹钟,而是靠耳朵里滴嗒滴嗒的水滴声。
一家私立医院的贵宾室里,他平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并没有起床,而是安静仔细观察头顶天花板的纹路。
之前他在监狱时,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已经把这个声音给忘记了。
就是在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子刚来不久时,第三天还是第四天的晚上,他又听到了滴嗒滴嗒的声音,睡不着的他便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
俩人就此聊了几句。
那个没读多少书的傻大个其实不懂什么是耳鸣,什么是幻听,他只觉得宋加焉睡不着,便仔仔细细的为他检查了整间屋子。
没有查到声音来源,他又主动坐到了他的床边,先擦拭干净双手,又动作轻柔的为他按揉太阳穴,很小声很小声的哼着跑调的不知名地方小调。
很难听。
是真的很难听。
但不知不觉中,宋加焉耳边的滴答声奇迹般的消失了,耳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他也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习惯还真是一种很可怕东西,明明丁江刚搬进监室时,宋加焉头几天完全睡不着,那边稍有动静,他立刻惊醒,前半个月更是对人家试了又试,结果过了没多久,后来他人就在床旁,他居然也能安然入睡了。
他在里面待了六十二天,而他和丁江一共相处了五十七天,一千二百九十六个小时,他已经把这个所谓的后遗症给忘了,没想到住进医院的第一天晚上他又再度听见了滴嗒滴嗒的声音。
“滴嗒...滴嗒...”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宋加焉并没有注意到助理是什么时候捧着资料到了他的跟前,直到对方叫了他第三遍。
“宋先生?”
“您在听吗?”
“嗯,你刚说什么。”
助理耐着性子继续重复了一遍下午记者会流程安排,包括其中提问环节的问题清单,以及早早提前准备好的演员闹事环节都已经安排就绪。
“知道了。”
宋加焉垂下眼睑,苍白的指尖捏住一张又一张铁证如山的证据,认认真真的仔细阅览着下午要用上的台词稿。
过了几分钟,他抬头发现助理还没离开,于是主动开口询问:“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宋先生...”这位在他身边工作数年,和他也算有几分相熟的助理小心翼翼,斟酌再三的开口道:“我知道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是....”
前面绕来绕去都是一些什么他这段时间压力很大,说他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完全可以先休息下之类的废话。
在宋加焉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时,她终于进入正题,询问他最近是不是最近心情很糟糕,直言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说着还为自己的逾越行为提前道歉了。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胡话’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宋加焉登时没音了。
透过电子产品反光的屏幕,他看到了他自己当时的表情:脸色苍白,表情冷漠,唇线紧紧抿着,唇角往下耷拉着,那双眸色极深的眼瞳里,一丝丝笑意也无,凛冽如冬日寒风。
宋加焉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心情,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温和的,唇角的弧度也始终没变过。——毕竟那时他从小无数次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完美微笑啊。
生气时是笑着的,难过是笑着的,什么时候都得保持完美的状态,因为他不止是他自己,还代表整个宋家。
而这一次从嘉水监狱出来后,估计是前段时和另一个人相处时,他太放松了,以至于他都忘了重新带上假面。
发布会时可不能这样啊。
“谢谢提醒。”宋加焉顿了顿,“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