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279)
此后意乱情迷,万劫不复。
……
第二天。
长嬴在一个不太眼熟的地方醒来, 这里离埃里伯斯火山比较远了。他刚想找弟弟, 却在动作的时候不小心扯到昨晚的伤口。他皱紧眉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也不赖。”他盯着某处, 眼神放空,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摸向自己的软趴趴的手臂,确认道:“脱臼了……”
“真够狠的白煜月。”
长嬴眼疾手快,自顾自地把手臂接回去,再活动筋骨一番,已经和昨晚无异了。
在麦克默多城的另一边,也有一位同样在处理伤势的圣子。
封寒本来是要在白煜月的宫殿里善后的,可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太爆炸,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醒过来的白煜月,他觉得自己连第一句话简单的打招呼都说不出来。他看见白煜月就心虚,看见这张床就呼吸急促。
于是他下意识逃回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小楼。
一走进来连鞋都不换,任由地面落下明显的冰渍。他直接闯进浴室,啪的打开灯,忍不住凑到镜子面前查看自己的身上的痕迹。
“这小子……”封寒扭头看背部的淤青,“下手也太黑了吧,弄得跟近身搏斗战似的……”
他某个扭头动作大了,还牵扯到了手臂的扭伤,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他又去查看手臂上的伤势,感叹以后绝对不要和白煜月玩近身战。
忽然他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便紧张地自言自语起来:“该不会以后都要打一架才能做吧?”
封寒想起昨晚的场景。
温泉池上,属于深海巨兽的触腕不断飞舞。触腕中站着一个人,神色不虞。当时封寒便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
然后他们便打起来了。
白煜月有的时候打架疯疯的,作为队友或者教官都很难发现这点,只会以为白煜月喜欢剑走偏锋,把奇思妙想用在战斗上。唯有作为对手的时候,才能深刻体会到白煜月的战斗脑筋真的不太正常。
他会有意识地留破绽,要受苦受痛,要把自己和敌人都逼上绝路,再把敌人送上斩草除根。
上一秒他摁着封寒几乎让封寒不能呼吸,下一秒他就摸摸封寒湿漉漉的脸,还要露出有点怜悯的眼神,比单纯的嘲讽还要撩拨心弦。
其实白煜月的表情更多是不满的,凶狠的,充满戾气的,光是看上一眼就寒毛倒竖,一种激灵感从天灵盖窜到尾椎。封寒根本不知道和白煜月对打过的人是怎么忍下来。他那时忽然很理解长嬴,因为所有黑哨兵的对手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黑哨兵。
那时封寒好像被一种无形之力诅咒了一样,什么防御什么战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让白煜月狠狠地咬在他的肩颈处,自己忍耐着黑哨兵末日喷发般的火山精神域,一点点安抚黑哨兵的大脑。每次安抚成功一点点,白煜月的身体就猛地抖一下,身躯忍不住蜷缩了一点。同时一道细微的电流也同样窜过封寒的大脑,让他的思维变得一片空白。
封寒不得不抱紧白煜月,安抚白煜月的背部,哄着说“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会伤害我”。渐渐的白煜月才放松身体,眼神迷蒙着、细喘着,和他交换了一个血淋淋的吻。
总之打架时期的白煜月真的很难对付。
在精神域层面,他们并没有完全链接,因为封寒能承受的信息已经快到极限了。再链接下去感觉两个人都会疯掉。
镜子前的封寒沉默半秒,忽然捂着自己的脸,耳朵爆红。
“完蛋了。”
迟到的罪恶感与羞耻感淹没了他。
他以后可能都不能直视白煜月正常训练的动作。
因为那样的白煜月实在是……
——太性感了。
而今晚得偿所愿的感觉……又实在是……太美妙。
此刻封寒感觉自己遇到白煜月前任都能幸福地笑出声。他和白煜月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很重要的一大步!就算白煜月记得所有的事那又怎样,白煜月还是愿意接受他!封寒虽然捂着脸,但是笑意根本掩不住。
所有情窦初开的都认为这种事情会让双方幸福得冒泡。哪怕在干正事前要打一架,他也觉得那是某种仪式感。
也许他该快点清理完一切后跑去和白煜月约会。约会应该有个良好的仪容仪表,他要抓紧时间了。
封寒双眼满是轻快的喜悦,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点了点脖颈上的吻痕,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时冒出来:
“这个要怎么盖住?戴围巾吗?”
另一边,火山半山腰的大教堂里,白煜月猛然睁开眼,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乌贼的触腕末端带有吸盘,吸盘里还带有齿环;章鱼的触腕仅有简单的吸盘,所以他光凭触腕上的吸盘就能分辨谁是谁。
长夏长嬴居然拿这么容易的问题来问一个动物学满分的人,真是被看扁了!
然后白煜月的目光变得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确认上方的天花板确实是自己房间里的天花板。
他顶着一头鸟巢般的白毛起身,任由被子滑落,身上还穿着睡衣,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双胞胎问他要不要玩游戏的画面。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过度运动后的酸痛感后知后觉地传来。
白煜月活动筋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昨晚刚做完十场训练那么累。他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拧紧眉头,将睡衣慢慢往上撩。
腹肌上有一圈红印,很明显是乌贼的触腕留下的。长嬴的大王乌贼已经将吸盘进化出倒钩,可以轻易碾碎石头,按在他身上,生生抓出了一个狰狞的齿印。
至于其他痕迹……
白煜月一眼就看出了其他痕迹不是源于打架,而是源于更暧昧的事情。他放下衣摆,一时半会儿无法处理那么庞大的信息量。
他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维持了十几分钟。
“谁弄的啊……”
白煜月再次掀起衣服看,自言自语,也没能找到答案。
整座教堂只有他一个人。那一天他就记得和长夏长嬴接触过。难道是这两兄弟的其中一个?他感觉精神域神清气爽,莫非是和长夏这个向导?天杀的,以后他见一只章鱼打一只。
“昨晚到底会是谁呢?”
白煜月盯着痕迹嘀咕半天。有一瞬间他希望是封寒,可如果是封寒,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醒来?封寒可从来不会早起。
白煜月耷拉着嘴角,想起许多从前的事。他一开始对这种事情很陌生,哪哪都不适应。但见识的变态越多,他的底线就越低。从一开始只和北星乔好,到后来年知瑜的XP大起底,再到衣柜里的周伏清……其实他也不是非常抗拒这种事情。或许他现在该庆幸他还是单身状态,不然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唉,这都算个什么事……”白煜月躺回床铺里,呈“大”字型扑棱了几下。
再过了几分钟,白煜月一个打挺直接坐起,随便顺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就走去盥洗室。
在镜子面前,白煜月查看自己脖颈上的“战后情况”,那里的伤痕错综复杂,有很久以前的电击烧伤留下的,有长夏用触腕勒出来的,还有面目全非的吻痕。
镜中那双绿眼睛逐渐无情而嘲弄,朦胧中映出一副肌肉紧实而线条流畅的身躯。白煜月拿起毛巾,擦了擦镜面上的雾气,自我开解道:“搞就搞了,管他是谁。”说完,他凑近镜面,仔细查看肩膀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