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为官路(下)(100)
家里实行的是慈父严姆路线,谁让叶君书表面太无害,而李玙看着就很威严。
因着明天是休沐,叶君书他们难得放松,陪着让孩子晚睡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房间。
三年的时光在叶君书和李玙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只是看着更成熟稳重了。
叶君书一边给李玙揉肩,一边问道,“明天去宫里要待多久?”
难得休沐,叶君书正想带孩子们出去玩玩,但是宫里来人了懿旨,让李玙和叶君书带着孩子们进宫。
距离上一次进宫,也快两个月了,李皇后估计想双胞胎了。
李玙放松身体,“不会很久,我们吃过中饭就回。”
等出宫的时候,顺便再去其他地方转一圈,晚上再回家,这样也可以。
“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叶君书和李玙就起来了。
平平安安昨晚晚睡了一会儿,此时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被人伺候着穿戴梳洗好抱进马车。
马车快速朝皇宫而去,晃到半路,平平安安才清醒过来,揉着眼睛喊父亲。
看到叶君书就笑着爬起来,挂在叶君书身上,“父亲!”
“父亲!”
一睁眼就看到父亲真是太美好了,平平安安甜甜的喊着,抱着叶君书不撒手,还奉上还带着奶香的早安吻。
叶君书笑容满面的带着孩子们在马车里玩闹了一会儿,平平安安左右摇头看了看,问:“阿姆呢?”
“在外面呢。”
于是双胞胎迅速转向车窗,把车窗打开,两颗小脑袋往外探,“阿姆!阿姆!”
叶君书一手扶一个,笑盈盈的也往外看。
李玙骑着马,正在车窗外头,他时刻关注马车里的情况,这会儿听到动静了,便靠得更近。
“阿姆阿姆,我也想骑马马!”安安差点想蹦起来,他张开双手朝李玙划了划。
叶君书往下一按,“等你再长几岁再说吧。”
安安顿时噘嘴,然后又扒着窗户和李玙说话,过了一会儿,李玙道:“该用早膳了。”
于是平平安安乖乖坐好。
车窗帘打开着,一扭头就能看到李玙,两小孩就没有闹。
李玙透过窗户看了眼父子三,唇角勾了勾。
叶君书取出放在暗柜里的早点。
早上的包子馒头刚出炉就包好放在马车里了。
平平安安喝了温水,然后拿着包子嗷呜嗷呜的啃着。
原本驾驶得很快的马车已经慢了下来。
等孩子们喝饱吃足,歇了一会儿,皇宫就到了。
这次进宫,叶君书和李玙只带了两对双胞胎。
李玙带着四个孩子去后宫,而叶君书则去给泰安帝请安。
他去了御书房,给叶君书领路的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这些年叶君书来皇宫来得比较频繁,跟泰安帝倒培养出点感情。
而且海外贸易这几年飞速发展,果真从里头赚足暴利。
泰安帝的私库翻了一番又一番,起码现在,即使不幸再次出现天灾人祸,也不用再需要向民间募捐才能渡过难关。
光泰安帝的私库就能解决问题。
这些年,叶君书在其中的作用越来越小,他们之间的合约分成再一次变动。
他和李玙仅在里面占了一成,而朝阳商队占三成,六成是泰安帝的。
因为泰安帝也参与了进来,他能知道其中的暴利,原本他占的比例较少,赢得的利益就足够他人眼红。
一时半会儿可能没什么,但长久下去,肯定不行,别人赚了多少,一算就能算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富可敌国了。
多么让人眼热,哪天撕破脸,他们被抄家产事小,丢命事大。
但改变了分成方式,这也意味着,他们是给皇帝打工的,他们无论赚多少,得益最多的还是皇帝。
这样就杜绝了被眼红的可能。
而也因为改变了分成模式,朝阳商队如今已变成了皇商。
挂上皇商名头,朝阳商队的势头再也无人能挡。
短短三年就成大夏第一商。
而世家勋贵也看到了海外贸易的暴利。
但是唯一一条还算安全的海路和海外关系,如今就掌握在朝阳商队手里。
想搭上这条船,总要拿别的利益来交换。
只要这个时候再推行新商税法,阻力就小了很多。
而只要最老牌的几个派系彻底松了口,就可以推行下去。
叶君书虽然已经离开户部,但当初新商税法的修订,叶君书也有参与,再次推行时,并没有怎么修改。
叶君书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叶君书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将吏部内部摸清楚。
可以说,吏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关系也最为复杂的一个部门。
吏部掌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可以说是卡着文官的前途。
朝廷每三年就会进行一次全面政绩考核。
全国各地的各官事状造册报送到吏部,评定该人优等、中等、下等,最终核结果作为升降赏罚的依据。
很多时候官员的任职到了,考绩报告吏部后,坐等吏部重新安排调派。
而这其中,最容易收受贿赂了。
一般上下打点得好的,就能早日批复,或能安排好的新差事。
如果打点不到位,那你的奏呈基本压箱底,一年半载更甚者好几年也不定轮得到你。
而近年来,这个风气愈发猖獗。
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甚至刚来时,叶君书还差点被拉入收贿行列。
叶君书刚开始在吏部接触不到权力,他自己也每天在自己办公区里看书看卷宗,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们刚放松点警惕,叶君书忽然就拿着吏部一大堆收贿的罪证在朝上请罪了。
谁也没察觉到那些证据是什么时候被收集到的。
那天刚好是吏部尚书生病请了假没上朝。
叶君书直接以尚书大人查到底下人阳奉阴违行受贿之事被气倒,而他肩负使命,自行请罪,望陛下治他个监督不力之罪。
泰安帝当即盛怒,着叶君书戴罪立功,彻查吏部,叶君书领命后,将底下贪污最严重的一群蛀虫直接清了个遍。
这下吏部尚书真的气倒了。
文武百官看着叶君书和泰安帝一唱一和,就将吏部的蛀虫清个大概,前后花了不到半个月,将人杀个措手不及,全程目瞪口呆。
即使想请罪想伸冤也不敢出头了,叶君书的证据太足了!
他们真是想不到,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
虽然吏部尚书和左侍郎请个罪就没事了,但是底下的郎中主事员外郎几乎换了一批,很是伤筋动骨一番,明家对叶君书更是恨之入骨。
但是对于叶君书来说,无关痛痒,反正不管他做不做这些事,他们都是对立的。
自此,叶君书迅速站稳脚跟,在吏部有了部分话语权。
就在叶君书陪泰安帝悠闲下棋喝茶的时候,李皇后和李玙正在院子里看叔侄四个玩耍。
李皇后絮絮叨叨了一些琐事,好一会儿才说道,“眼看路哥儿也到了年纪,玙哥儿你有个什么章程?”
李皇后已经将叶家几兄弟当成自家的孩子,自然操心他们的人生大事。
而且路哥儿也是在李皇后眼皮底下长大。
李玙看向李皇后,“可是又有人打听路哥儿了?”
路哥儿还未满十六岁时,就有人在叶君书和李皇面前打听了。
在他们自己人眼里,路哥儿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是在他人眼里,路哥儿却是一脸麻子的毁容哥儿。
如果不是想和如今势头大好的叶家联姻,他们还看不上。
底下几个长得好的哥儿还没到年纪,只能先退而求次。
用自家的庶子或是次嫡子来求结契,更是划算的买卖。
因此路哥儿还是很多人问津的。
不过上次叶君书露出风声说不想这么早为自家哥儿说亲事,他们才消停下来。
这才过了多久,又开始打听了。
不过路哥儿如今已满十六了。
相看个一年半载,再定亲结契,这么下来,现在开始想看刚刚好。
李皇后道:“南定侯夫人前儿托我问了下,是为他们家的三少爷说的,你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可以考虑考虑。”
那些品行不好的,地位太尴尬的,家里侧室小房众多的,家里环境太复杂的,李皇后直接回拒了,根本不会在李玙和叶君书面前提起,只有他知道的看得过去的才会跟李玙提一提。
不过那也是矮个里挑高个,优秀的青年,家里不会让他们和个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的哥儿结契。
要知道夫人外交也是十分重要的交际。
路哥儿这么一张脸,即使是碍着李家和叶家的脸面,也很少有人会邀请。
毕竟那些娇生贵养的哥儿,还有这个时代的眼光不一样。
当初李玙就这么一道小疤就能将那些哥儿吓得花容失色,更别说路哥儿这么一张麻子脸。
李玙眉头蹙了蹙,“南定侯家的三少爷,太怯弱了。”即使轮不到他继承爵位,人起码有点上进心吧。
据他所知,这位三少爷,性子懦弱无主见,而且事业上没什么进取心,靠祖荫得了个主事的官职,并没什么优秀之处。
唯一称得上好的,是年已十九,还没有身边人,也没有花花肠子。
以路哥儿的性子,也许可以将人掌握在手里。
但是李玙觉得配不上他家路哥儿。
于是他道,“算了。”
李玙觉得,还不如从他家部下里面找呢。
起码知根知底,也在自己眼皮底下,不会委屈了路哥儿。
李皇后叹口气,路哥儿的亲事挺让人为难,高不成低不就的。
他的皇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但是泰安帝却早早跟他通过气,七皇子的正妃,他来定。
李皇后争取了几次,最后只争取到在人定下来后,会先跟李皇后说声。
“路哥儿的亲事你也得抓紧看了,我也会帮你多注意注意。”
长哥么如姆,更何况他们上面的长辈已经没了,可不得是李玙来看亲事么?
“你是个哥儿,家里方面的事你也得做主,不能万事不管。”
李玙并不是第一个做官的哥儿,李皇后也不是那种觉得哥儿就应该相夫教子的人,他支持李玙的事业,但是也希望他多将注意力放在家庭。
这些年,李皇后也知道,李玙仗着家里路哥儿懂事,还有麼麼帮忙管家,后宅之事是很少插手。
李玙应了声,不过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皇后见状,也是无奈。
“有时间多带平平安安来宫里玩。”李皇后看着孩子们,眼里满是喜爱。
他膝下只有一位皇子,如今已经长大,来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李皇后有时觉得还是挺孤独的。
他现在就盼着,家里的小辈多来看看他。
至于皇儿的孩子?如今正妃都还不见踪影,不知道还要几年呢!
李玙点点头,“我们中午早点回去。”
“有事?”
“想带孩子们去庄子里走走。”
李皇后便没多问,“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泰安帝和叶君书以及七皇子夏侯宣璟一同来了。
有几个孩子在,倒是热热闹闹的。
夏侯宣璟已经十七岁,如青松挺拔,眉宇间有李家人的正气凛然。
他几年前听了叶君书的一番侧面劝告,沉下心来专心学知识丰富自己,一方面在泰安帝面前也专注做个孝子。
这些年下来,倒是和泰安帝培养出几分父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