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妾生存法则(53)
燎烟噗嗤喷出苹果屑,咳红一张脸。毕知梵冷眼看他咳,才不打算伸手去拍他背喂水。
烟烟既然不给他糖吃,就休怪他也无情。
当然,燎烟一个羞愤的眼神扔过来,毕知梵的手主动给他倒了水。
嘴巴也主动嘱咐道:“夺个头魁回来,我杀只老母鸡炖汤。”
毕知梵真心觉得自己被鬼附了体,幸福,恼怒,阴暗,加嫉妒。
试考了三天。
首轮基本功,第二轮写实或写意的,工部给他们拨了画画的考场。最后一场才是天子出题,考想象力跟东方哲学结合,安排在宫城内廷的书画局。天子虽然喜欢画画并前所未有地设置画院,但不可能亲自监考,监考的是局里的宦官。
皇城是什么模样?反正看起来比河东陈茗的节度使府邸气派堂皇,更加地等级森严。古代皇族工作生活休憩的巨物型社区,处处彰显讳莫如深,以及动辄得咎的恐怖压迫感。打死燎烟他都不想在里面多待一秒钟。
题为“蝴蝶梦中家万里”。庄生晓梦迷蝴蝶,梦也,非耶?
来自襄南道的蒋荧客提笔挥毫,画了涛涛不绝的江水,一枝桃花逐波东逝水,折翼的蝴蝶栖息。水中照影,倒映的是绚烂模糊的水银光影。实景留白,虚景绚烂。
风烟俱净,任意西东,气韵风流。
写意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基本功算扎实,看着令人怪惆怅的,想冲进画里拯救并放生蝴蝶。后续的文化专业课居然也排在前几,综合下来蒋荧客拿了第六名。
燎烟很满意,居然没有倒数哈哈哈。这个名次又能避免招人眼,且他最终没拜座师,也就没人举荐他入画院。画院属内侍省,画郎们得到前程后,首选是服务于内廷。但自然也跟举人们一样,考上举人不意味着有官做,需要静候差事。画郎若无人举荐,也是同样的道理。
夺头魁的则是一位四十多的旁支宗室,燎烟好奇看了一眼。他画的是苏武牧羊,于异国冰天雪地假寐间,梦江南故乡蝴蝶万里。不愧是头名,构思典故,笔墨天成,境界高远拔俗。
燎烟便以蒋荧客的身份顺利拿到了画郎的名额。
要问燎烟为什么非要考个画院郎官?大概也是一份在此间失掉身份的执念,寻找立身的一个锚点。
他拒绝把锚点抛在陈茗给他安排的富贵荣华之上,富贵荣华世上没人不喜欢,但是姓陈的就是仗势欺人他十年……狗日的去死去死去死吧!祝狗日的晦气无边!他要不是没本事,定卷跑他全部家财让他喝一百年西北风。
扯远了,赶紧回来。当然更重要的是,证书,是无论哪个时代都需要的。燎烟需要这份文牍得半个官身,且有个画院待诏侍郎的身份,就大可不必坐街头给人画二三十文一幅的速写。对了,还有朝廷补贴的食钱,也就是基本生活费。
在陈府的期间大部分情况走公账,月钱天杀的八百,多一点都得伸手找人要钱,多一点私房钱都存不下来!但那都一去不复返啦,朝廷给他的食钱都有一千多,他再勤快跑些业务,能赚许多的!
姓毕的倒是可以给他筛选一些安全性相对较高的甲方们,他赚了钱可以考虑对他好那么一点点。
画考前后,毕知梵除了给燎烟熬鸡汤,就是带着不甘不愿的雉奴,在外头被他挂满了彩带的许愿树上,又多挂了些彩带跟灯笼。张灯结彩不外如是。
搞得燎烟都有点感动了。
感动的到了考完的晚上,又被人摸被窝。绿眼睛布灵布灵,宽阔的胸膛随急促的呼吸起伏,微卷的长发散乱不羁,与毕知梵真实的人一样。燎烟骑在他身上浪荡起伏,克制地呻吟,另一个男人狰狞的性器肏弄着他,令他红滟滟,粉霞汇聚。有莫名其妙的罪恶感,罪恶感里掺杂着被人深爱着的快感,快感又像一种自暴自弃堕落的感官享受。
毕知梵亲吻他的全身,扒开他的双腿,交叠在他上方,一边用绿湖似的眼睛专注地凝视他,一边狠狠地肏干他的淫穴,与他交合。穴肉饥渴地绞缠这具同样粗壮的阴茎,又有种奇特的背德与禁忌感,令燎烟更觉得刺激与爽利。
毕知梵似乎看出了他的快乐,眼眸由碧转深。
水清则浅,水深则绿,水黑则渊。
燎烟想起了这句话。
燎烟得到身份的这一天,也是凤翔帝姬出降的这一天。
满城飘扬金红带,鲜花笑脸相送迎。沿街所有建筑全部涂新,相关的人员全部换新衣,弹琵琶的乐师与唱赞歌的女郎们,以及坐在金纱帐里的盛装公主。钟鼓齐鸣,所有的人欢欣鼓舞,显得这座都城如此地繁华富有。
高贵美丽的帝姬威严且端庄,在金根车金纱后不动如山。数百名随行武官女婢,滕妾若干伴行。
浩浩荡荡驶向既定的命运。
从东都车马行至河东界碑需月余,陈节度使将践行他曾经的豪言,要帝姬亲自走入河东。
至于要不要她跪迎?
嘻嘻,看他心情。
陈郎主好死不死,在某日午后,杂草遍生的院子里,抠挖出来某封祝他大婚好,祝他大婚妙,祝他早日生他妈一百个儿子哇哇叫的祝婚信。
第50章 东都陷落
燎烟跟陈茗厮混一段时间后,与陈茗算过旧账。从14岁就开荤的郎主对下三路那点子事情,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燎烟很懂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的妻妾心理。
燎烟给他讲道理,说:不行,你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以后除了我不许再有别人。
陈茗就回:烟奴怎么可以这么小气?郎主已经偏爱你到令人不适的地步了。
燎烟说:不然我们分手?不处在一块儿,哥哥你随便怎么收人我都无权干涉,但是我们处一起的时候,我受不了你三心二意,我更受不了你随便脱裤子。
陈茗不高兴燎烟说他随便脱裤子,他的宠幸都是别人天大的好事,他怎么能说话如此难听?
燎烟还有更难听的,骂咧咧:是是是,对别人来说是好事,那岂不都是以能睡到你为荣?过江之鲫天天往你身上扑,你腥不腥?再说你既然说是好事,那凭什么你要把好事给别人,凭什么?
陈茗就被燎烟毫不遮掩的占有欲美得欢喜,抱紧16岁的燎烟哄:好好好,不给别人,全部给你。
只是身处高位,陈茗习惯了拿捏人,习惯以自我为中心。他年轻且精力极旺,随时都有美人自荐枕席,他操几顿解痒又有何错?烟奴成为他的人,他与烟奴都很新鲜且投入,但这并不意味着烟奴可以干涉他的床帏私事。自然还有他阴戳戳的恶欲,燎烟越是在意,他就越爱看他为他撒泼吃醋的场面。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彼时他刚囚父弑弟,立权不固,盯着他们的人相当之多,掣肘来自四面八方。
这是燎烟大闹中庭被送去教习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无法直视心中那团炙热的火焰。
燎烟出来后阉鸡过一阵,予取予求,令陈茗如鸡肋般索然无味。直到他发现燎烟策划逃跑并顺利成功逃跑,他很兴奋,精神抖擞,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把人重新从隐蔽的壕坑里刨出来。
燎烟绝望极了,又堂堂正正的语气,质问他:郎主,你有否对我感到过哪怕一丝的汗颜羞愧?!
陈郎主在马背上笑,回:不,我只为你兴奋与惋惜。你的翅膀与色彩都为取悦我而生,你的慧黠与骄傲于我也是心头好,本郎主只想要更多、更烈、更高、更远!
陈茗从不汗颜羞愧,他从内心地对燎烟可能脱离他的掌控感到恐惧而已。燎烟逃的好,才会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发觉这一点。
他的雄心横在天下四野,纵在千百年英名。只有烟奴,看见过他的恐惧,安抚过他的恐惧,容纳下他的恐惧。因为燎烟,陈茗才感觉世界不那么像绞肉机般空洞无情的游戏,而是鲜活生动的人生。他绝不能放掉这只美丽的灵雀儿。
恐惧是他也是烟奴,甚至是所有人,都必须牢记且绝不能遗忘的东西。
也是那时,东都天子敲定了陈茗妻子的最终人选,凤翔。帝国最后的宝珠,最后的祭品。
也是那时,陈茗敲定了对付她的另一人选,莫郎文山。乱世难得美玉,有志殉道的君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