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识君(20)
白檀见白鸣岐能应付,顿时没了兴致,“诶呀无聊死了,我走了,你陪着他吧。”她说完就要离开。
喻勉拽住她的后脖领子,眯眼道:“还想跑?”
“我都到上京了还能跑哪儿?”白檀无语道:“我去买爹爱吃的猪头糕,然后回家,回家!”
喻勉松开她,点了下头。
等重新看向白鸣岐那边,喻勉看到几个小孩儿仍在围攻白鸣岐和那个青衫少年,白鸣岐也就看着严肃,实际上色厉内荏,根本没和那几个较小的少年动手。
喻勉俯身捡起一把石头,心想真是没完没了。
“啊!”
“好疼!”
“什么…什么东西!”
“嗷!”
几个小少年嚎叫着蹲下,惊慌地揉着自己被石子崩疼的脚腕。
他们一蹲下,白鸣岐就看到了巷口倚墙站立的人,喻勉手里抛着石子,懒洋洋地望着这边。
白鸣岐会心一笑,阴恻恻地警告:“还不走吗?”
几人顿时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胖子还在负隅顽抗,并且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们几个!”“给我回来!”
白鸣岐捏了捏小胖子的脸颊肉,威胁:“左小五,现在就剩你一人了,说!为何欺负你三哥?”
小胖子龇牙咧嘴道:“谁让…谁让祖父老骂我!”
白鸣岐气笑了:“你祖父骂你,你就欺负你三哥?你那么有出息呢。”
小胖子理直气壮道:“祖父总是偏心三哥哥。”
“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仔细你的小胖脸!走吧。”白鸣岐放下小胖子,给他整理了下领口。
小胖子狠狠地瞪了眼白鸣岐和他身后安然无恙的青衫少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小胖子差点撞上喻勉,喻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胖子顿时像个滚动的球一样,飞也似的跑了。
白鸣岐乐道:“行啊,我怎么收拾他都不怕我,这看你一眼就怂了。”
喻勉瞥了眼小胖子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勾:“他是你心上人的弟弟?”
“嗯,左家排行老五的,可闹腾了。”白鸣岐笑道。
喻勉挑眉道:“不是说你心上人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吗?看这弟弟,真是…”
让人怀疑天仙的长相。
“我去你的。”白鸣岐听出了喻勉的揶揄,拐住他的脖子,不轻不重地给他一拳,笑骂:“我家淑宁是真天仙…”
白鸣岐这一拐,喻勉被迫看清了他身后的人,冷峭的眸色微微融化,“……”喻勉稍微侧脸,眼睛也不眨地看着白鸣岐身后的少年,一时间,连白鸣岐的后半句话也忘了听。
青衫少年温驯地站在二人身后,触及到喻勉的目光,他微微颔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温文尔雅之态,且不是少年老成,清隽灵秀的五官和他周身华而不俗的气度仿若浑然天成。
白鸣岐这才想起来,于是搂着喻勉的肩膀,笑道:“阿勉,这位是左家的三公子左明非,方才那小胖子的哥哥,也是淑宁的弟弟。”
喻勉眸中的异样稍纵即逝,听完白鸣岐的介绍,他慢条斯理地颔首。
“憬琛,这是我师弟喻勉,他比你年长两岁,你唤兄长便可。”白鸣岐说。
左明非行礼:“白兄,喻兄,多谢二位帮我解围。”
白鸣岐啧道:“你怎么就不知道还手?你的剑术可比小胖好多了。”
左明非含笑道:“不妨事,五弟看着爱胡闹,其实根本没有下重手。”
“你这是要去学宫?”白鸣岐看到左明非手中的书卷,奇道:“你们梁先生不是告假一月吗?”
左明非:“我在家闲着无事。”
“憬琛啊。”白鸣岐笑着摇头,顺势歪在左明非身侧,打趣:“你这么勤奋好学,过两年啊,才名怕是会超过我。”
左明非比两人矮了半个头,但喻勉观望,白鸣岐靠在左明非身上时,左明非丝毫不显吃力,想来武功底是扎实的。
“白兄才高,非我所能及。”左明非认真道。
白鸣岐扑哧笑了:“这话叫旁人说,我只觉得是恭维,你来说,我便当是真的了。”
左明非垂眸一笑,他未到及冠之年,青丝垂在脑后,飘洒得好似春日暖风,当得起一句列松如翠。
换句话说,就是见过好看的,没见过这么出尘脱俗的。
等人走了,白鸣岐单手搭在喻勉肩上,感慨道:“瞧着吧,假以时日,我妹夫的才干定远超于我。”
“呵。”
“你不信?”
喻勉语气轻飘飘地问:“你有才干吗?”
“……”白鸣岐笑着感慨:“我好歹也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才子,怎么到了你和白檀这里,一个跟我动手,一个跟我动嘴?仔细我家法伺候你们。”
“有句话我倒信了。”喻勉说。
白鸣岐笑看着他。
喻勉的目光云淡风轻地略过前方只剩豆大的背影,慢条斯理道:“你的心上人约莫…能与天仙相提并论。”
“何为相提并论?她就是。”白鸣岐和喻勉一起往外走,笑吟吟道:“可惜淑宁为家中独女,她若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你我也能效仿孙伯符和周公瑾。”
“古人虽风流,我们也不差,何必羡慕孙周?”喻勉伸手搭上白鸣岐的肩膀,步伐矫健松快,“何况二人后来阴阳相隔,既是憾事,也是不必效仿。”
白鸣岐叹气:“你还是没听懂。”
喻勉:“故弄玄虚。”
“我是怕啊,日后你这冷面阎王寻不着媳妇儿,那这可就是我这做兄长的疏忽了。”白鸣岐打趣。
喻勉不客气道:“白檀还不够你头疼的?”
街头,白檀提着两油纸点心,对他俩招手:“你俩磨蹭什么呢?快点啊。”
第16章 风动
“爹!”白檀先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然后小鹿一样地蹦下车,走动间她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走到白征安三步远的地方,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语气轻快道:“女儿见过父亲。”
白征安是个武将,因此看起来颇有几分不威自怒的气场,但他的目光极为温和慈善,特别是看到他们三人一起走来时。
喻勉和白鸣岐紧跟在白檀身后,同时行礼:
“见过父亲。”
“见过师父。”
白征安笑了笑:“起来吧,辛苦了,阿勉阿岐,原想着你们昨日就到了。”
白鸣岐微叹:“没办法,你姑娘不好抓啊。”
白檀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一身高超武艺,全是随了爹爹,哪像你,只晓得写写画画。”
白鸣岐凑到白征安耳边,故意悄悄道:“她还高超武艺呢,被阿勉套个麻袋就给套回来了。”
白征安但笑不语,纵容着几人胡闹。
喻勉认真道:“也没那么容易。”
“是吧?”白檀再次理直气壮起来:“我差点就名扬四海了,都是他!和他!”她用手掌切了下喻勉,又切了下白鸣岐。
“先给打晕了,才装的麻袋。”喻勉一本正经道。
白檀:“……”搁这儿等着。
白鸣岐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喻勉也低头轻笑。
白檀打不过喻勉,便“欺软怕硬”,逮着白鸣岐欺负,白鸣岐专往喻勉身后躲,喻勉一会儿帮白檀,一会儿帮白鸣岐,三人在屋内跑成一团,期间还碰掉了一个花瓶,老管家叹气:“少爷,小姐!哎呀~勉少爷,你怎么也跟着他俩胡闹呢,老爷,老爷你看嘛。”
白征安捋着胡子摆摆手,满面慈祥地看着这热闹,示意老管家不用管,由着他们撒欢。
白征安的四十岁寿宴就在这几日,他本意是一家人吃个饭热闹热闹算了,但是圣上下旨要大办,不仅赐了崇彧侯府新宅子,还派太子亲自操持,白征安几番推辞不过,只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