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117)
“因为它是被额外单独添上去的。”庄清流这时随意低眼,翻着食指和中指上的绿色颜料瞥了一下,语气似乎有点冷。
就画在表面,跟里面其余的壁画差了一层,当然能轻易擦掉。
而这点东西,是谁暗中想掩人耳目地加上去的,似乎也并不难猜。
梅花阑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捏住庄清流的手指,低头将上面沾染的颜料用手帕细致缓慢地擦干净了。
祝蘅脸色瞬间也难看了下来,目光死死定在那块儿已经变花模糊的绿斑上,一字一句道:“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费心掩饰,很重要吗?”
若说公主以往的暴躁发脾气都是火里蕴藏着一块冰,那这一次,就是冷冰冰的语气下裹着似要舔舐而出的火。
梅思霁和梅思萼两个小辈一时噤声,哪怕有一点想说的想法,也没敢开口。
毕竟连自己的长辈是个什么成的精这种事都摸不清楚,这实在很难说不离谱。而至于庄清流和祝蘅在故梦潮都是怎么长大的,她们也不大了解,不敢多说。
梅笑寒在旁边思忖再三,才认真分析道:“我虽然想不出需要掩饰的原因,但只能猜测一方面可能是她的身份很重要,关乎到什么隐秘之类的;而另一个层面看,或许就是单纯的不大想让人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呢,比如……是猪或者狗之类的?”
“……”梅思霁和梅思萼的表情瞬间十分一言难尽,但却诡异地觉着居然也有点道理。
祝蘅缓慢转头,深沉地凝视着梅笑寒的眼睛:“你倒是敢说,是、狗、怎、么、了?”
“?”梅笑寒忽然生出一点诡异的感觉,虽然脑海中想着在外广售已久的小说,心下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但还是装作一无所觉地样子先反问,“你为什么只问狗,是猪又怎么了?”
祝蘅似乎不可思议地端详了一眼她无赖的样子,一字一句道:“我先问的。”
“那又怎么样?”梅笑寒从善如流道,“你心里想着是猪怎么了,那是狗就也怎么了。”
“……”祝蘅忽然气不顺似的往她嘴里蓦地大力塞了一把橘子皮,然后目光挪开不理她了。
梅笑寒:“???”
难为她刚才吃个橘子,还要把剥下来的皮塞进袖子里!这原本是准备干什么?准备贤惠地留着晒陈皮吗!
祝蘅视线转向庄清流后,仔细审视着她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庄清流语气平静,自然而然地转身,忽然朝左边墙角走了过去。几人都见她也没做什么,只是低头注视着墙面与地面之间的衔接缝隙,然后又仰头,看了看穹顶。
梅花阑也过来了,道:“你想把这个石室内所有地面的缝隙和穹顶的缝隙都切开看看,对吗?”
庄清流转头看看她,刚“嗯”了声,梅花阑便抽浮灯出鞘,剑光从容流畅地如风丝般闪过后,石室内轰隆几声,她们脚下的地面居然忽地紧紧贴墙塌了,而四面墙上的原本色彩艳丽的巨大壁画,也顺着她们下坠的视线和墙壁一起通通朝下蔓延了下去!
这个石室内原本的壁画居然是不完整的!
梅笑寒已经瞬间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剑,然后飞快道:“思霁,思萼,剑!”
“哦哦哦哦。”梅思萼虽然老是反应慢半拍,但还是很快将剑贡献了出去,边递边急忙问道,“晏大人,要剑干什么?”
“撑住四个边角,将穹顶掀起来!”石室四面的壁画并不完整,可想而知跟地面遮掩下的墙面一样,穹顶之上应该也有!梅笑寒抱着三把剑后转头,冲祝蘅明示道,“这位宫主?”
她本来是示意祝公主将自己的剑也贡献出来,然而祝蘅却只是用看呆瓜的眼神儿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手绕到背上取弓拉箭,嗖嗖嗖嗖连着四下,用四根灵箭将穹顶四边撑了起来。
抱着三把剑还没开始施展的梅笑寒:“……”
梅花阑很快照例飞身而起,挟浮灯将穹顶与四面墙壁之间的连接处利落划开,然后在半空飞快地结了一个法印,蓦地撑起!
穹顶一下开始轰隆隆升高,四面墙壁上面被遮掩的那部分艳丽壁画也逐渐一点点显露了出来!随着穹顶上升十丈有余后,整个石室的上下高度忽地拉开,一副有原本壁画三倍之大的更大壁画露出了全貌!
原来之前看不懂,只是因为她们看得是最中间截取的一部分,原本两边的部分,都在穹顶之上和地板之下!
梅笑寒第一个往左跑边后退,高高抬头仰视……只觉得脖子累得慌。原本的壁画就已经很高让人很震撼了,现在长成这样,也不知道人是怎样画上去的。
梅花阑却在将要落地时顺势一揽庄清流,带她又轻风似的悬空而上,浮在了半空中看。
梅笑寒:“……”
呆瓜果然就是呆瓜,祝蘅很快故意从她面前一闪,也平地上了半空,梅思霁和梅思萼迫不及待地跟着取回了自己的剑,御剑升起。
梅笑寒一下变成了最后一个,堪堪抢了个边角,才和她们挤在了一起,几个人一起凝神去看
这次壁画的最开始不再是灵岛,而是一座巨大巍峨的雪顶天宫!
天宫坐落在屹立高耸的雪山顶端,而雪山平地而起,一路挺拔苍茫地直冲云霄。将整个天宫捧月一般顶在披白的山尖上之。由于雪山极高,已经刺破云层,所以整座天宫四周灵光闪闪,云雾缭绕,俨然宛若坐落在云端。
梅思萼震撼道:“这难道就是上个修界的仙府吗?”
这真的和住在天上一样,这才是仙界啊!
无人说话,众人很快看向了下一幅,这次的壁画中,天宫被骤然放大,一下出现了很多或坐或站人,看起来都是仙衣飘飘的修士。而被这些人围绕在云朵最中间光芒最盛的那一个,赫然就是手执丑剑,头顶玉冠的银甲少年!
包括银甲少年在内,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十分凝重。有几人出列站在王座前的空地上,似乎正在说话,一人还伸手指着云端下方。
梅思霁仔细分辨开口道:“他们这是在……议事?”
梅思萼立马道:“议什么??”
梅笑寒凝视着那个伸手往下指的人,道:“那就要看他们指的是哪儿了。”
随着她话音刚落,梅花阑和庄清流已经倏地从半空下落了数丈,祝蘅的身影很快也落了下去,几人相继宛若真的从云端降下一样,看向了天宫底下的画面。梅思萼呼吸蓦地一窒,有些发愣,因为相继映入几人眼帘的,是一片画得密密麻麻的暗夜走尸,汹涌如浪潮般的走尸。
梅思霁视线来回看全后,后背蓦地蹿起一股寒意
只见黑色的树林和山野坟地之间,到处都有灰蒙蒙,黑压压,正在蠕动的走尸如同破茧一样刚刚从土里冒出来。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和尖细的獠牙走入山野市井之间,袭击百姓。
壁画中无数走尸或衔着一条手臂,或正在撕咬半颗头颅,或趴在地上仰头张大嘴,那是正在接人顺着手指流下的鲜血喝。
这样的画面如同火花散开一样,画了好几处,有些地方是走尸冒出土,有些是怨灵,有些是厉煞。而被袭击的人中也逐渐开始有了身体边缘加着一圈灵光的修士,不过这些人似乎抵挡起来越来越费力,所以死的仙门之人越来越多。
整个人间的所有人都面容扭曲,仿佛在尖叫。
梅思萼声音有些变调道:“这是什么意思?满世界被走尸占领了吗?”
“并没有到那个地步。”庄清流转头看了看她,重新升高,“这是意思着人间在平静中忽然有了变故,原本的阴邪祟物越来越多了。”
梅思霁立马问:“庄前辈,何以见得?”
庄清流升高后,伸手指向云端之上的天宫道:“因为这个正在议事之人的动作,你们看他手心里捧的是什么。”
梅思萼凑近仔细道:“是一团灵光?寓意着……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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