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118)
奚将阑:“…………”
奚将阑差点气得仰倒,转头骂盛焦:“都怪你!”
盛焦:“……”
乐正鸩将牌一摔,冷冷道:“打个鬼!不打了。”
气都气死了。
柳长行好大一个剑修,心思敏感得要命,当即眼眶一红:“怎么我一赢你就如此不高兴,还摔牌?你莫不是对我有意见?终究是我蹭了你们行舫,不配打牌不配赢。”
说完,把桌子上赢来的灵石扫到怀里,泪流满面地走了。
乐正鸩头疼欲裂,只觉得诸行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酆聿正在收牌,随意一瞥旁边的犀角灯传来一道传音。
“阿绝,帮我打开,听听看是不是玉度。”
奚将阑埋怨了盛焦一通,沉着脸挪到酆聿身边坐着,掐了个枷鬼诀打开犀角灯。
的确是横玉度的传音。
“今年天衍学宫大比,我们要不要趁机会相聚一番。恰好让尘终于得了空闲。”
平常诸行斋每年相聚时,奔逃在外的奚将阑和盛焦总是缺席——除了一回忘了喊伏瞒,剩下其他人无论多忙都会赴约。
今年一直装死的奚将阑终于露面,若是答应过来,盛焦定也会跟来。
诸行斋八人终于能团聚一次。
酆聿收牌的动作一顿,和乐正鸩不约而同看向奚将阑。
当年奚将阑破了让尘闭口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两人相见,不知要如何相处。
奚将阑倒是没心没肺地道:“好啊,去呗,我好久没见让尘和伏瞒了,对了伏瞒的字是什么来着,当时及冠礼我没去成。”
酆聿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乐正鸩蹙眉:“伏瞒的字……什么来着?”
众人开始冥思苦想伏瞒的表字到底是什么。
想了一路都没想起来。
最后还是到达中州后,哭够了的柳长行下台阶时,随口道:“不隐啊。”
奚将阑脚下一滑差点从木阶上摔下去,哈哈大笑道:“不隐?哈哈哈的确是他能取出来的字,很不错。”
中州正在下着连绵细雨。
众人都能掐避雨诀,奚将阑只能干淋着,长发上全是雪白水雾。
乐正鸩正要打给他一个避雨诀,却见盛焦从储物戒拿出一把竹骨伞,在奚将阑脑袋上撑起,挡住漫天雨雾。
奚将阑忙往伞里挤,这么纤弱的身体却几乎把伞占了大半,还把撑伞的盛焦半个身子挤到外面去。
盛焦默不作声,也没布避雨诀,任由肩头被雨水打湿。
乐正鸩:“……”
娘的,想骂人。
「引画绕」已拿到,乐正鸩马不停蹄就要带奚将阑回药宗,先解了毒再说。
柳长行大概是得了剑宗宗主授意,寸步不离跟着奚将阑。
酆聿又是个闲着无趣一心只想着玩,回到中州也不给他爹复命,而是颠颠要去药宗玩。
盛焦本是想跟过去,但刚到门口就被乐正鸩再次拒之门外,又把那破破烂烂的「盛焦不得入内」的牌子拿来杵着。
盛焦:“……”
奚将阑正要说什么,乐正鸩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他从伞底薅出去,咬牙道:“闭嘴!”
奚将阑朝盛焦伸手,似乎想说什么:“唔唔!”
乐正鸩连拖带拽地将他带进药宗了。
盛焦撑着伞孤身站在那,目送着奚将阑消失在药宗生门。
往常再等个片刻,婉夫人就会熟练地过来将他带进药宗,盛焦刚等了一会,獬豸宗的传讯玉令微微一闪。
倦寻芳传音给他。
“宗主,让大人说有急事同您商议,让您前去让家一趟。”
盛焦蹙眉。
因「窥天机」,让尘从来都是对未来之事三缄其口,双耳不闻天下事,这几年来单独寻盛焦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直接找到獬豸宗的。
盛焦偏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药宗生门,拇指将玉令按灭,身形宛如一道雷电,倏地消失在原地。
只有一把伞孤零零放在门口,雨滴簌簌而落。
奚将阑不情不愿地被乐正鸩拖进药宗:“哥,哥哥,外面还下着雨呢。”
“你管他死活?”乐正鸩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飘出几个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之间的猫腻,有其他人在我给你留着情面呢,别得寸进尺,当心我骂你。”
奚将阑蔫了。
酆聿和柳长行两个没心没肺地一进到药宗就高高兴兴四处溜达,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嚷嚷道:“婉夫人,我们又来叨扰啦!”
下雨天婉夫人也在药圃,听到声音赶忙过来,瞧见众人平安无事,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奚将阑浑身被雨水淋透,像是落汤鸡似的狼狈极了。
婉夫人看得心疼不已,赶紧拉着他进房间,让乐正鸩去拿衣裳给他换。
酆聿胡乱给奚将阑擦干头发,笑嘻嘻地对婉夫人道:“夫人啊,咱药宗有什么灵丹妙药吗,吃了就能窜高的?”
奚将阑:“……”
奚将阑满头长发被酆聿搓得乱糟糟的,从乌黑头发缝隙里阴恻恻盯着酆聿,大概想要暗杀他。
婉夫人笑个不停:“太可惜了,没有哦。”
酆聿不知死期将至,还拍了拍奚将阑的脑袋:“那夫人,阿绝这不长个算不算什么病啊?我记得奚家的人各个都人高马大,怎么就他这么矮呢?”
奚将阑心中已经开始高高兴兴地想在哪里抛尸了。
婉夫人认真想了想,道:“绝儿应该是结婴太早了。”
正在抽条儿的时候突然结婴,就算吃再多灵丹妙药也没法子揠苗助长,身量基本定型。
“哈哈哈但盛焦也和他同年龄结婴啊。”酆聿哈哈大笑,“都是十七岁,这相差也太大了。”
话音刚落,婉夫人一直盈着笑的眼眸一凝,似乎闪过一抹悲伤哀戚,她伸手抚摸着奚将阑的侧脸,笑着呢喃道:“……是结婴太早了。”
只是这句话却和方才那句的语调全然不同。
奚将阑按住婉夫人的手在她温热掌心一蹭,笑嘻嘻地说:“夫人您还听不出来呀,酆聿是在嫉妒我天资好结婴早呢。啧啧,就算你眼都绿了,也照样是二十岁结婴,比我晚了好多年呢。”
酆聿闻言顿时炸毛:“我的天级相纹!天级!二十岁结婴已是天赋异禀逸群之才!你打听打听去,整个十三州哪有人比得上我?!”
“和那些蠢材相比有什么得意的?”奚将阑嬉皮笑脸,“酆二十,你和我奚十七比啊。”
酆二十气得追着他打。
奚将阑哈哈大笑。
哪里都能输,就是嘴不能输。
没一会,乐正鸩将自己年少时做的未来得及穿就蹿个儿的新法衣拿来,随手丢给奚将阑:“来,奚十七,我小时候的衣服,你穿上应该正好。”
奚十七:“……”
奚将阑脸色绿油油地捧着衣服去内室换了。
等到了无人地方,黑猫猛地从他后颈钻出来,急急道:“你拿到「引画绕」了?!”
奚将阑将湿哒哒的衣物脱下来,随口道:“嗯。”
黑猫急得打转:“婉夫人真的能将我‘解’了?她是不是要杀了我啊?!「引画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用它入药?”
奚将阑认认真真穿衣服,不搭理它。
黑猫都要哭出来了:“奚将阑!将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当年我没想吃你相纹,是你自己主动和我做交易让我毁的。这几年可从未想过要害你,还救了你好几次性命呢,你不能如此无情!”
听黑猫喋喋不休地哭诉,奚将阑莫名有种自己是欺骗感情的负心汉的错觉。
“你不是喜欢听猫叫吗?”黑猫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忍辱负重地说,“喵喵,喵喵喵!”
奚将阑:“……”
奚将阑没忍住笑出来,伸手将黑猫抱在怀里揉了揉,笑眯眯道:“我都说了喜欢猫,怎么会让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