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法者(40)
俗人看不懂幻术师的空间法则, 却能一眼就看懂剑术之美。
砰砰砰, 一连串的交火之音在手里剑与故梦撞击时爆发而起,长池老祖所有的远程投掷都被故梦击落,古代的至强者和新历21世纪的年轻新秀很快就拉进距离展开了贴身之战。
近战对忍者有着天生的优势,毕竟他们在匕首之道浸淫了几千年。
反而阴阳师本来是个非常害怕近战的职业,被物理系贴身缠住了,那是一个呪术都唱不出来,只有疲于逃命的下场。
“这点笑掉大牙的剑术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本座杀过的剑客围起来可以填满你们烟川河!”
长池老祖冷笑一声,一招黄泉返祭出,又纵身一跃,仗着金蝉术格挡一切物法的逆天加持,直接跃到了年轻阴阳师的头顶,再将一招八方苦无挥掷而出。
黄泉返是极近距离下的匕首杀招,为的就是一击毙命,唯一的空档是在上方,所以他锁死贤人的头顶,一旦贤人想从上空逃离,就必吃他的八方苦无、被穿个透心凉。
极近距离下的全方位苦无投掷,已经是近战判定,无法被反射。
长池老祖自信能教小朋友做人。
却没料到贤人根本不往上跑,只是原地拿剑划拉一下,也不见有什么法术波动的痕迹,携着长池老祖全身气劲的黄泉返已经瞬息而至,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刺穿了贤人的胸口,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在现世一样。
长池老祖没见过这种奇术,却也不惧,又欺身上来施展八方苦无,携着上古强者气劲的近战绝学,能把空间都打得支离破碎。
贤人也不敢轻敌,毕竟他不是故梦的主人,几乎发挥不了这把杖剑的真正实力,只是凭着他作为幻术师所掌握的空间法则来支配故梦。
而万千奇术师里,幻术师只是空间系的一道分支。
所学有限,远远及不上空间之主的程度。
两人又战到一起,长池老祖仗着双重无敌,手下每一招都是毫无保留的拼命招式,而贤人除了用空间法则来应战,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老古董的招式拆了个七零八落。
终于贤人瞅准对方一个高举匕首的空档,将一道满载空间法则的剑风送了出去,这要是命中,绝对把这老东西劈成两半不可。
还真把他劈成了两半。
但他的两半又拼合在了一起。
“小畜生!”长池老祖怒了,“逼本座使用离魂断,你也是头一个!”
离魂断是同样失传的上古忍术,通过把自己身魂主动分割来躲过致命伤害。
因为有金蝉术护体,长池老祖练成离魂断以来,就没在对敌时使用过,因而这门绝学也失传于后世,而且他也不想用,因为离魂断每使用一次,都会耗费自己巨大的生命力。
却被一个小朋友逼了出来,他甚至无法想象出为什么那花里胡哨的剑术明明是物理攻击,却照样能伤到他。
相比贤人的游刃有余,长池老祖已经显出狼狈之态,并不属于他的躯壳上,一道道血管已经承受不住他自己的气劲而爆裂,更多的,是被携着空间法则的无数剑风割开的口子,狰狞夺目。
宛如一个站在血河里的恶鬼,长池老祖大吼起来——“你们的死期到了!”
贤人以为他不堪受辱,要跟他拼命。
却忽视了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古代忍者的身影照面袭来,贤人当这老东西又要用他招招毙命的匕首术跟他硬碰硬,于是挥剑纵身,以力招架,又以力反击。
却不料那只是忍者的一个影分身,真正的长池老祖本体已经撕开他的结界、向被人群搀扶的雪川父子飞掠而去。
那里至少站着数百人在看热闹。
警察根本劝退不了他们。
贤人也想不到,口口声声叫嚣着职业骄傲的古代遗老,竟是连脸皮都不要、在闹市要拿普通人开刀。
仿佛那才能狠狠折辱他这个京都守护者、才能把他的职业骄傲踩在脚下。
贤人闪身而上。
长池老祖却已在瞬息之间掷出了好几轮八方苦无,竟是不逃不避、拼着自己会被杀死、也要拉那么多人陪葬。
他嘴里发出得逞又凄厉的嘲讽——“京都守护者?什么垃圾玩意,就你这种货色,在古代只能去青楼里当牛郎!”
自古以来,杀人容易,救人难。
长池老祖也自诩是个玩弄权术人心的好手,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小朋友,折辱他的职业骄傲并不能毁灭他,必须把他坚守的信仰踩在脚下、让他眼睁睁看着守护的东西因他而死,如此才能真正地将他毁灭彻底。
比杀死他还要痛快。
就在那数以千百的苦无爆散出去、就要在闹市里血洗人群之时。
“哦?”
随着一声轻笑响起,一把金闪闪的五骨蝙蝠扇挡在了长池老祖面前。
只见那扇面一翻,所有的苦无都湮灭在空气里。
“不好意思啊,就算做牛郎,贤人也是我羡月楼的牛郎。”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是笑意背后的冷意——“还轮不到你做主。”
林雨行摇着扇子,轻轻巧巧地站在那里,那扇面上还写着一个大大咧咧的「菜」字。
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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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马银河 期待 ◇
一天之内被两个小辈干涉, 长池老祖的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偏又搞不懂这俩新时代奇术师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干涉他的。
于是他心头火起,干脆大家一起死一起陪葬, 这是来自上古时代的、他骨子里不容践踏的尊严,反正他本来就是一道意志降临,躯壳死了再找一具就是了。
那些凡人死了, 可就是真的死了。
真是可悲的蝼蚁。
而且他已经看上一具躯壳——那个雪川儿子的躯壳就很好,又年轻又老实,比营养不良的庆太好多了,到时候他就让大侦探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变成恶鬼,岂不比杀了他还解恨。
忍者先祖和庆太本身的记忆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根本不分彼此,庆太恨的, 就是他恨的,他想要的,就是庆太想要的,于是他打着身体当场被击杀的算盘,用忍者的雾割之术闪身飞越到雪川白马的面前, 佯装是要顶着双重无敌硬杀大侦探, 其实他是根本没有使用金蝉术, 他就是想趁身体被打爆的一瞬间剥夺雪川光的意志、成为那具年轻躯壳的拥有者。
论老谋深算, 谁又能比得上他这位五千年前的王者?
然后那摇着扇子的不男不女的人也没拦他,就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想也是不可能拦住他。
而那年轻阴阳师已是甩出一连串的法术、他本身也持剑向他袭来。
一切全在长池老祖的计算之中。
就在路人作鸟兽散的惊叫里、在贤人大喊着快闪开的追击时、在长池老祖的匕首已经抵达雪川光眼前的千钧一发之际——
雪川白马撑起自己受伤的身体以超越年龄的行动力将儿子扑倒在地。
把自己整一个后背都暴露在匕首飞舞的切割范围里。
雪川光想推开父亲, 却被父亲牢牢地护在怀中。
无助又绝望的眼泪汹涌地漫过少年的眼底, 他却只能徒劳地伸手、喉咙里喊出不成音节的字句。
而贤人也在同一时间持故梦切开长池老祖与雪川父子之间的空间。
他之所以要叫那对父子闪开, 是生怕切割空间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什么不该切的东西。
毕竟他不是林雨行那个空间之主, 没那么精细的操作。
林雨行却还在摇着扇子。
一个「菜」字明晃晃地闪耀在冬日的阳光里,却半点不显滑稽,但凡见者,不知为何总会觉得、那是在嘲笑自己。
然后就在贤人切开空间之前的一瞬间,一捧纯色的光芒从雪川光的怀里飘散出来。
雪川白马扑在儿子身上,他是第一个看到的。
是那封威胁信。
是阿光自己都不知道谁塞给他的、最后成为破案关键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