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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103)

作者:微风几许 时间:2023-01-21 11:12 标签:情有独钟 血族

  “不会怎么样。”关珩回答。
  宁秋砚“咦”了一声,手指敲敲碗,思索道:“不会不舒服,不消化什么的?”
  关珩说:“会没那么快消化,但是不会不舒服。”
  宁秋砚更好奇了:“那,是不是也可以靠人类的食物维持能量消耗?”
  “不可以。”关珩淡淡道,“不会不舒服,不能维持能量消耗,也尝不出任何味道,像嚼一张被漂过无数次的纸。”
  宁秋砚便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他已经问了不止一个问题,关珩竟都一一回答了。
  关珩睁开眼睛,忽然说:“冰的可以尝。”
  随即俯下头。
  他们接了个冰凉的吻。
  宁秋砚仰着头,关珩自上而下地捧着他的脸,勾着舌头,温柔地将口腔里外都尝了一遍。
  宁秋砚被吻得身上发热,关珩却没有继续的意思。
  他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宁秋砚以为结束了。
  但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能离开三楼。


第76章
  拼图室里空了。
  在得到允许下楼之前,宁秋砚本想去拼图室里看书。
  他记得那里一直很明亮,应该是当初为了让他可以看清拼图块上的图案,关珩特地叫人改造过灯光。
  在进去之前,宁秋砚想过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真正推门而入,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地毯时,他还是在门口怔了很久,才敢迈步进入其中。
  那张能放三万多块的灰色拼图毯,数个以颜色分类的小纸盒,还有只剩下一部分没能拼凑完成拼图,统统都消失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宁秋砚不觉得关珩应该一直保留那副拼图。
  毕竟当初他们谁也没想过还会再见面。
  告别,并结束一段没有理由再继续的关系,整理与清除是本就应该做的事。
  他原本不会再出现在关珩的生活中了。
  拢了拢睡袍,宁秋砚跪在空空的地毯上,触摸了以前拼拼图的位置,忍不住去想,关珩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觉得,即便再也不见面了,也没有关系吗?
  宁秋砚发现自己接受,也能理解关珩的想法。
  对于无穷尽的一生来说,类似的相遇不知凡几,没有谁能将每一段都留住。
  出现在这里的宁秋砚,也只不过是正好再次留下了而已。
  “都叫人收起来了。”
  关珩出现在门口,松松地披了件衣服,袒露着胸膛与腰腹。
  他的嗓音依旧呈偏冷的质感,说话时语气也淡,神态是懒散的,显得极为有距离感,又极为松弛,是和他很亲近的人,才能看见这迷人的一面。
  “收起来了?”宁秋砚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问,“那,都拆掉了吗?”
  那么大的拼图不拆掉是没法收起来的。
  “嗯。”关珩应道。
  “……”宁秋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拼了那么久,他当然觉得非常、非常可惜,可是拆掉它,然后收走,好像才是收纳它的正确方式。
  关珩来到他身旁随意坐下,用手碰了碰他的脸:“觉得可惜?”
  宁秋砚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关珩,点点头。
  关珩手从他的脸颊滑过,来到软软的耳垂后方,五指张开,掌住脖颈:“没什么好可惜的。”
  宁秋砚放下书,主动搂住关珩的脖子,面对面坐在他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日渐亲密,他们已经有了一些默契。
  关珩很喜欢这样抱他。
  宁秋砚也很喜欢。
  几个小时前,他们以这样的姿势坐在床上,宁秋砚亲手给关珩戴上了止咬器。
  “你来。”关珩将东西给他,这样说道。
  当时房间里很黑,宁秋砚抖得厉害。
  手指触碰到关珩微凉的脸颊,长长的睫毛,经过耳朵,将那黑色的、满是暗示的面罩固定在关珩的头部后方。它遮住了关珩优美的嘴唇,禁锢了嗜血的渴望,让宁秋砚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抚摸,想要捧住关珩被遮住的半张脸。
  随即手就被控制住了。
  ………………(略)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室内照射出极细的,朦胧的光影。
  昏暗处,曲子却迟迟没有迎来终章。
  关珩汗湿的长发扫过胸膛,宁秋砚试着抓住一缕,让它缠绕在指间。
  发丝很凉。
  他无意在起伏中松开,下意识地扣着关珩的手臂,逐渐往上,十指扒住关珩的肩膀,便再也不敢越距了。
  汗水同样浸湿了他的睫毛,混合泪水。
  他们的唇隔得那么近。
  如果没有阻挡物,他们可以一边继续,一边接吻。
  但那是被禁止的。
  拥抱已经是极限。
  面罩遮住了关珩一半的脸,露在外的眉眼仍俊美得难以形容。
  他的凤眸中出现的骇人血色,使得这场缓慢的角逐充满危险。
  夜晚他们听《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从背后相拥。
  湿润的皮肤贴在一起,宁秋砚只要稍微一动作,便会忍不住闭上眼睛,从耳郭一直红到锁骨。
  太夸张了。
  他决定收回血族不会有那种东西的猜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全新的认识。
  原来是有的,但非常淡,也非常多。
  也不是不会有那种时刻,而是需要更久,更粗暴,更……
  宁秋砚无法太细地回想,人会烧起来。
  后来的一切都变得太快,太重,导致他整个人散架似的挂着,被迫承受疾风骤雨。
  而关珩,早已给予了他足够的适应时间。
  那是一场几乎令人窒息,死去的征伐。
  房间里乱得不能看,他们最后甚至只能躺在地板上。
  宁秋砚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也不知道最后都发生了什么,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靠着温暖的炉火。
  他伸出手去触碰,好奇为什么是它能在地板上燃烧。
  身后的关珩却把他的手拿回来,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低声说“是假的”。
  手指亲密地划过白皙的手臂内侧,那行深蓝的拉丁文字母。
  其意为“山巅的月光”,是纪念去世母亲的刺青。
  宁秋砚好像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来铭记生活里一些想要记住的事,用自己的身体,皮肤。耳后的爱心是,手臂内侧的拉丁文是,耳垂上关珩给的耳洞也是,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增加别的。
  明明那么脆弱,却又对自己有奇怪的破坏欲。
  宁秋砚和他这个年纪的大部分男孩一样,都是叛逆的矛盾体。
  但是他又太乖。
  无论在外面如何张牙舞爪,特立独行,在关珩面前都会顺好毛,无所不从。
  如果就这样将他永远地留在渡岛,禁锢在这三楼,禁锢在这房间的大床上,他也只会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小狗般单纯的眼睛,只要关珩开口,他便会无条件地答应。
  因为他是关珩的。
  “抬手。”关珩说。
  宁秋砚快碎了,但还是翻过来,听话地抬起了手。
  火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关珩披散长发,低头吻了他的嘴唇,奖赏似的说“乖孩子”,轻得如同遥远的呢喃。
  细链发出声响,双手重新扣在了一起。
  关珩细致地分开他。
  温柔继续。
  但不再让他随意触碰。
  *
  宁秋砚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睡了个昏天黑地。
  大概是累极,他没有怎么做梦,醒来才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人躺在被子里,穿着自己的衣服,床头的小黄花换了,是一支白色小苍兰,不知道在这种天气是怎么摘到的。
  那些戒指都放在桌面上,红宝石的耳钉也在。
  他猜是关珩抱他下楼的。
  起床时身体酸软得厉害,宁秋砚的四肢都在发抖,却不是因为饥饿,而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好在除了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他一点也没有受伤,所以只面红耳赤地缓了一会儿,还是穿戴整齐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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