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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91)

作者:微风几许 时间:2023-01-21 11:12 标签:情有独钟 血族

  他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望去。
  …………
  结束了。
  写着音符的小本子,吉他与拨片,还有橡皮与铅笔都乱七八糟地摆在地毯上,刚才想要进行的编曲讨论戛然而止,短时间内应该是捡不起来了。
  关珩看不见宁秋砚的表情,任他抱着,鼻子抵着他的发顶,闻到很淡的洗发露味道和他独有的香气。那种气息与他们在湖边初见那晚闻到的一模一样。
  当陌生人类的气味出现在黑暗的树林中,顺着风的方向灌入关珩的鼻腔,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血液在对方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味道很温暖,很甜。
  尖牙瞬间就冲破了牙龈,久违地唤起了饥饿感。
  对专属血液的渴望,从他们还没见面开始就存在了,以至于将宁秋砚从湖面即将碎裂的薄冰上抱开时,关珩不得不迅速地拉开了距离。
  事到如今,有的时候很难分清楚是哪一种欲望更多,但无论哪一种,都是想要占有。
  实验结果非常明确,宁秋砚不会再靠那么青涩的方法来确认其用途,他已经明白了需要怎么做。不过经历这一回之后,他无论如何要将剩下的那只扔掉,再也不让它留在琴盒里达成社死现场了。
  他们没有马上说话。
  关珩压着头吻了下来。
  接吻的记忆复苏,关于汽车后座上那个吻的所有感觉都回笼。
  空白几天后,酥麻感成百倍地涌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应该要停止了。
  他们都很清楚。
  可是在这个吻结束时,宁秋砚却没有松开绕在指间的长发,主动凑了上去。
  关珩制止了他。
  宁秋砚有一两秒的滞涩,亮黑的双眼蒙着雾气,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关珩的许可。
  关珩再次靠近,侧着头,唇瓣轻轻相贴。
  宁秋砚一被允许,就朝关珩吻去。
  关珩没有回吻。
  宁秋砚的腰被他的大手掐得很疼。
  *
  曲姝来时是夜里九点半,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
  房间里非常安静,关珩正在看书,穿戴整齐,随时都可以出发。而宁秋砚裹了一件长长的浴袍,蜷缩在关珩的身旁咬笔头。
  “这里可以这样改吗?”他问关珩。
  关珩从书上移开视线,干脆拿过宁秋砚手里的铅笔,“唰唰”在上面写了两笔。
  宁秋砚拿回笔,继续咬笔头。
  “先生。”曲姝礼貌地说,“时间差不多了。”
  宁秋砚像刚发现曲姝似的,这才抬起了头:“姝姐。”
  关珩应了一声,站起来说:“走吧。”
  顺手在宁秋砚的头上按了一下。
  宁秋砚怔然,却没有动。
  曲姝原以为宁秋砚会和她一起去机场给关珩送行,但看样子他是不去的。
  气氛也比曲姝想象中要淡很多,关珩在玄关处取了大衣披上,就像只是临时出个门,并不会离开很久。但渡岛与溯京的距离其实很远,要见面不是出个门就可以做到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宁秋砚要再见到关珩,会是在两个多月后的寒假。
  “那小宁,我去送先生了。”曲姝说。
  “好的。”宁秋砚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房门打开了,走廊的光照进有些暗的房间里,宁秋砚望着关珩的背影,喊道:“先生,再见。”
  关珩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温和地回答:“再见。”
  房门关上。
  来自外面的光的也被关上了。
  硕大的酒店房间里只余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宁秋砚伸手碰了下,身侧的沙发上没有留下属于关珩的温度。
  这天也没有下雨。
  落地窗外的夜景和上次来这里住时一样美丽。
  宁秋砚收回思绪,按照关珩给的建议改好了草稿,然后把本子合上,走下沙发将那些橡皮擦、拨片吉他什么的东西都收拾好。
  最后,他按照答应关珩的那样,爬到了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身体还是软着的,亲吻与拥抱的感觉都还那么清晰。
  突然,心里泛上一阵钝痛,思念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狠狠地袭击了他,比六个月前更甚,这一次根本无法再“戒断”了,他完全臣服,身体和内心,都臣服于那个名叫关珩的人。
  他们的位置交换了,宁秋砚不再总是离开的那个,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等待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不过,这一次宁秋砚拥有了思念的权利。
  翻来覆去一阵后,他拿出手机想给关珩发信息,没打算说肉麻的话,只想问问关珩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抵达机场,正要准备登机。
  却没想到手机上已经有了一条关珩发来的信息,时间是三十五分钟前。
  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
  溯京铁塔伫立在都市夜色中,灯光璀璨。


第66章
  宁秋砚想要等到关珩落地再睡,但没能撑到那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给关珩发信息,关珩也没能回复,可以想象他们完全不同的作息,将会让“暂时失联”成为他们这段关系中的常态。
  不过,两人都不是时刻想要黏在对方身上的类型。
  宁秋砚甚至认为,这样的方式对人类与吸血鬼的交往来说,才是最适合不过的。关珩喜爱宁静,向往自然,不可能长期在人类的世界生存,而自己的人生刚刚开始,也不可能永远不去上学。虽然每次分别都让他的日子变得煎熬,但宁秋砚喜爱张驰有度的交往,也喜爱隐而不发的情况下,思念慢慢堆积的过程。
  宁秋砚将寄存在酒店的东西全都收拾好,自己下楼叫车、退房,搬进了学校新分配好的宿舍。
  荣奇和另外两位同学都已经搬进去了。
  因为和对方不熟,荣奇暂时还没在宿舍睡过,说要和宁秋砚一起入住。
  “你男朋友走了?”荣奇问。
  两人正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宁秋砚的双肩包随便挂在一边肩膀上,裹着件厚羽绒服,略长的头发下面多了枚红宝石耳钉。
  荣奇想,这位看起来很乖巧的室友,似乎热衷于在身上刺青或穿孔。
  有一次荣奇还撞见过他抽烟,他抽烟的样子看起来不讨厌,一边写东西,一边用手指松松地夹着细长的香烟,偶尔哼一下音符。
  这样的宁秋砚……谈个与众不同的恋爱也很正常了。
  宁秋砚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荣奇指的是关珩。
  男朋友?
  他从未将这三个字和关珩联系在一起,仔细想一想,他竟找不到任何称呼用以概括他和关珩之间的关系。硬要说的话,他或许不仅是个血袋,还是关珩的“血契伴侣”。毫无疑问这是特别的,可是,他就是莫名地觉得,他和关珩的关系不仅于此,比这还要深得多。
  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好,宁秋砚就点点头,默认了这个称呼:“嗯。”
  荣奇问:“他是哪里人?”
  宁秋砚想了想,说道:“也是雾桐的。”
  连荣奇都听说过渡岛被神秘富豪买下来的事,关珩独自住在渡岛时这件事可没法说。
  “好少看见男的留长发。”荣奇回忆那天晚上碰面的情景,对对方的外貌气质印象颇为深刻,“他是干什么的?也是学艺术的?”
  “算是吧。”宁秋砚说道,“他画画,也弹琴,很厉害。”
  “看起来比我们大一些。”荣奇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是大一些。
  是大一千多岁。
  宁秋砚想。
  他告诉荣奇:“是献血的时候认识的。”
  荣奇就“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他本不是个八卦的人,问了这些也只是对宁秋砚有些关心而已。
  宁秋砚顿了下脚步:“荣奇,如果你要是不习惯,或者是介意,我可以先和室友说明,或者申请调换宿舍。”
  荣奇无语:“你想多了,性取向不同又不是什么怪物,我为什么介意。还有,这是你的私事,根本用不着要向谁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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