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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55)

作者:微风几许 时间:2023-01-21 11:12 标签:情有独钟 血族

  这个夜晚正式结束,关珩还是那个温和的关珩,但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这些天他们无话不谈,彼此深入,但关珩依旧是雇主,而宁秋砚是血袋,他们之间的关系靠一份叫协议的东西维持,本来就该这样清楚明了。
  “准备好了?”关珩淡淡地问。
  宁秋砚重重点头:“嗯。”
  关珩后退一步坐在床沿,直截了当地说:“过来。”
  这一次不用关珩吩咐,宁秋砚便抬手脱下毛衣,跪在了关珩身前,并将身体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他以为这样的姿势会是耻辱的,因为下跪总带着羞辱性,但其实没有。
  经过上一次,他知道这样的姿势能让吸食者更方便、更快地刺破血管,在毒素反应起作用时,瘫软的身体也能被吸食者及时护住,既不会过于亲密,也不会太不近人情,很适合单纯克制的交易。
  虚情假意的温柔对待,不如快准狠来得痛快。
  至少不会让人过于沉溺。
  宁秋砚的头发很乱,大领口T恤露出锁骨。
  关珩则衣冠楚楚。
  牙齿刺穿皮肤时,宁秋砚难以自制地扬起了脖子,瞳孔放大,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一次他或许发出了声音。
  关珩的大手控制着他的后脑勺与肩背,紧紧地箍着,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而他的手指攥住关珩的衬衣前襟,在极度的快感下,无意识地绞紧,留下了深深的褶皱。
  凌医生还是没有上楼。
  他们好像忘记了通知。
  “不要动。”
  结束时他听见关珩说,嗓音比平时要沉,却不是带着怜悯的。
  “乖。”
  事实上宁秋砚根本不怎么动得了,也看不见关珩的脸,无法看见染血的薄唇或萦绕深红的眼眸。他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随后又感到身体下陷,是关珩把他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下楼后吃点东西再睡。”
  关珩好像打算离开了,站在床的一侧,照凌医生所说的,这时他无法与宁秋砚待得太久。
  床头的吊灯光线温暖,音乐一直没有停止,再次循环到了《Gymnopedie》,吉诺佩蒂一号,很助眠。
  宁秋砚的睡意却已经彻底消失,他蜷缩起身体:“关先生。”
  关珩停住:“什么?”
  宁秋砚陷在暗调床铺里,黑发凌乱,在他纤细脖颈上,靠近耳朵后面的位置,小小的粉色爱心很扎眼,和下方新鲜的咬痕一样。
  他迷糊地问:“谁赢了?”
  问的是台球。
  关珩应该是回答了的,昏暗中,他好像听见关珩说:“我。”


第40章
  熬夜后太过疲惫,宁秋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吃多少东西。
  而提着医药箱直接来到他房间的凌医生,则对他们已经结束了献血的事措手不及。
  “哎,说是两小时,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在早上一起床就立刻通知我。”凌医生准备着消毒的物品,“伤口多少会残留毒素,不及时清理的话你会一直头晕难受。”
  宁秋砚侧过头,尽可能露出脖颈:“我们昨晚在拼图打球,没有睡觉,到了早上才临时决定的。”
  凌医生:“打球?”
  “是陆千阙和关先生一起打。”宁秋砚说,“我记分。”
  凌医生笑道:“这回又断了几根球杆?”
  宁秋砚回答“三四根吧”,又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也不算经常,如果在特别放松或者紧张的时刻,他们可能就不太能注意到手中的力道。”凌医生一边说,一边戴着手套俯身,正要将浸了碘伏的棉球涂抹到宁秋砚脖颈上时,却非常明显地怔了怔:“这……”
  宁秋砚回头:“怎么了?”
  凌医生的镜片上有光线晃动,将他眼神里的错愕照得清晰。
  时间还早,熹微晨光自窗外静静地洒入室内。
  远处的淡水湖像一颗蓝宝石,与翠绿森林形成美丽画卷。
  坐在窗前单人沙发上的少年看起来很柔软。
  本该因毒素残留而红肿渗血的伤口,此时只留下了两个干净的小红点,看起来就像是……在被吸食后,有人曾将伤口仔细地舔舐吮吸,用以清理。
  凌医生很清楚,这样的举动是不应该发生的,因为宁秋砚的血液太过特殊,而面对着产生了毒素反应、予取予求的猎物,对同样产生反应的关珩来说,亲密接触的每一秒都是致命的诱惑。
  而在宁秋砚纤细的脖颈上,除了那两个小小的血洞,还留有极为明显的指痕。
  手指留下的印子从后脑勺下方直至颈侧,颜色呈轻微紫红,能看得出那只大手当时是以一个怎样的状态控制住宁秋砚的,即使宁秋砚根本不会逃走。
  紫红指痕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让这具躯体仿佛被凌虐过,却又因用力过度,处处都显示着手指主人的克制。
  凌医生神色微变,转而取出小手电筒,扒开宁秋砚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
  随后,又取出血压检测仪,查看宁秋砚的血压。
  “我怎么了?”宁秋砚不免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是哪一步没有做好,“出问题了吗?”
  一切都还算正常。
  凌医生稍微松懈:“没有。”
  思考两秒后,又说:“先生不会让你出什么问题,只是……”
  宁秋砚的眼睛偏圆,注视着某人时会显得特别单纯,让人不忍欺骗。
  凌医生放下设备,找出一面小镜子递给他,说道:“只是留下了一些印子。”
  宁秋砚接过镜子一看也吓了一跳,立即想象出关珩抱着他时的姿势,脸有点红。可是,他却对当时这样凶狠的桎梏印象全无,也不觉得疼痛。
  他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我告诉过你,毒素反应是双向的,随着次数增加,吸食者可能会比较难以控制反应,像我刚才说的,他们在放松或紧张的时候不太能注意力道。”凌医生说,“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抛开关先生的自制力不谈,你只剩下最后一次上岛了,不会有危险。”
  宁秋砚慢慢地放下镜子,点了点头:“嗯,下个月是最后一次。”
  凌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随后道:“这些印子先不用处理,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人来叫我。”
  凌医生离开后,宁秋砚在窗边待了一会儿,然后挪动脚步来到浴室,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脖颈。
  浴室的镜子更大,指痕也看得更加清楚。
  上瘾。
  关珩曾这样直白地告诉过他,关珩对他的血上瘾。
  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从脖颈上的情形来看,关珩当时有点失控。
  怕吗?
  宁秋砚承认是有一点的。
  可是,更多地涌上他心头的,是一种有些酥麻的感觉,让他每个细胞都有些发痒,恨不能更深地被拥抱,被刺穿,血液被不断地吸食也没关系。
  他微恼地捂住自己的脸,好几分钟后才静下来,简单洗漱完毕,便看也不看地往床上倒去。
  床垫微弹,宁秋砚又记起了关珩的大床触感,学着之前的姿势那样蜷缩了起来。
  这是宁秋砚第一次在渡岛的白天从早晨睡到下午。
  大宅非常安静,墙壁隔音性良好,只要将窗帘拉起来不让光线进入,几乎和夜晚没什么区别。一开始宁秋砚蜷缩在被子上,睡梦中感到寒冷,才摸索着胡乱拉过被子,躲进被窝。
  他没怎么做梦,睡了六七个小时才醒,大宅里仍然静悄悄,听不见一丝声音,大概是因为关珩,人们于白日里保持静默的习惯已经刻入潜意识里。
  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的湖边有一些人影。
  不是佣人,也不是吵着跳着的顾煜,一行人约有七八个,正缓慢地沿着湖边行走。
  宁秋砚忽然想起来今天的重要事件——关于渡岛开发的三方会面。
  他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一扇玻璃窗,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这时正是下午,外面阳光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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