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84)
阴天子看向踞峙在树冠顶上的剑灵。
剑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指微微移动,攥紧剑柄,瘦削的身体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变数就在一瞬间。
磅礴的死气忽然从林下冲了出来,剑灵在同一时间拔剑扑下树冠,身影却蓦地一顿,惊见死气聚成一个牢笼,将他禁锢在里面。
阴天子抬头望向崖顶,只见陆行舟速度极快地游上山顶,右手拎着骨鞭,左手指间夹起一张符纸,杀气腾腾地攻向一个巫师。
巫师正在施术,被迫仓皇迎战,挥舞法杖抵挡陆行舟既快又猛的攻击。
眨眼间,已经对战几十招,陆行舟一鞭挥出,熊熊的那落迦火翻滚而来,巫师竖起法杖,吟唱口诀,霎时,冰泉涌出,抵挡火势,他稍松一口气,气尚未到底,忽然就见一条笔直有力的长腿迎面劈来。
陆行舟飞起一脚,穿过火焰,干脆利落的一击劈挂,正中巫师面门。登时,一声颅骨断裂的声音,巫师叫都没能叫出来,满脸是血地跌落山崖。
巫师一死,术法中断,漫山遍野的妖魔随之一顿。
阴天子见巫师已死,手掌一收,死气牢笼骤然爆裂,他提剑刺入爆开的死气之中。
“不对!”他猛地转身,见到剑灵在身后不远处再度复生,双手持剑,砍向崔绝。
阴天子及时回防,挡在崔绝面前,拦住气势汹汹劈下的一剑。
就听陆行舟的怒吼从遥远的崖顶传来:“我日你大爷!说好一人一个的呢???”
阴天子:“……”
他的意思是让陆行舟跟他对象一人解决一个,不是说跟自己一人一个……
明明已经跌落山崖死得不能再死的巫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两名巫师的术法彼此呼应,必须同时击杀,否则术法运转之下,随死随生,永无止息。
崔绝疑惑地问:“陆行舟在这里,石饮羽怎会不在?”
麒麟:“那又是谁?”
“一个魔物。”崔绝简短地介绍,“陆行舟的情人。”
麒麟:“他是降魔师。”
“你都会说话,魔物为何不能是降魔师的情人?”阴天子飞身落在麒麟背上,抱了一下崔绝,再度离开,杀向周遭涌上来的妖魔。
正在众人困惑之际,忽听一声鸣镝响起,阴天子抬头,看到一支箭矢从远处崖壁射出,呼啸着射向对面崖顶上的白衣巫师。
与此同时,那落迦火在另一侧崖顶爆燃开来。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随着巫师死亡,妖魔的攻势终于停歇下来。
陆行舟和一个英俊的男人回到峡底时,阴天子正好一刀划向剑灵的咽喉。
崔绝:“留他活口。”
阴天子立即收刀。
“哇,”陆行舟拍着巴掌赞道,“声控的呀。”
阴天子:“闭嘴。”
“小阴。”陆行舟西子捧心,痛心疾首地说,“我们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你说的最多的话竟然是‘闭嘴’,真是令爸爸伤心啊。”
“闭……住口!”阴天子面无表情地说。
陆行舟:“该夸你同义词学得不错吗?”
崔绝笑了一声,看向陆行舟身边的男人:“石魁首,好久不见,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阴天子:“应该问他为什么现身那么晚。”
“主要是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问题。”石饮羽笑得和蔼可亲。
阴天子:“……”他五感敏锐——甚至根本不用这么强大的实力——他闻到一股油脂炙烤的味道,还有一点点黑胡椒味,一点点椒盐味……
十分钟后
坐在篝火旁,阴天子看着眼前占地上百平方米的大型烧烤场,沉默半晌,问石饮羽:“这就是你迟迟没有露面的原因?”
“民以食为天嘛。”石饮羽麻利地往烤乳猪上刷调料,“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崔绝拿剑将兔腿细细切好,递给阴天子,笑道:“尝尝,看上去不错。”说完转头对石饮羽道:“可你并不是人,你是魔。”
“魔生除了吃喝二字,还要加上疼爱妻三个字。”石饮羽一本正经地表示。
崔绝:“……”
“哈哈。”陆行舟大笑,拎出一个酒坛。
阴天子皱眉:“你们还带着酒?”
“打劫了一个魔物的洞府。”陆行舟道,“这酒度数高,你俩能喝吗?”
阴天子:“给我自己就好。”
石饮羽滴酒不沾,崔绝不被允许喝酒,最后那一坛烈酒被陆行舟和阴天子分着喝了个干净。
阴天子咬了一口兔腿,肉香皮脆,掺着浓烈的酒香,鲜香荡魂,他跟陆行舟碰了下酒杯,问:“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魔主。”
崔绝手下切肉的动作没停,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冷笑,慢声细语地笑道:“他的深宫生活又不快乐了?”
“他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的。”石饮羽出身魔城,忍不住为魔主说话。
“哈。”崔绝一笑了之,“魔主派你们来的?”
“啧。”陆行舟啧了一声,对阴天子道:“小阴,你媳妇怎么回事?怎么一张嘴就要挑拨离间的?他是不是不会正常说话?什么叫魔主‘派’我们?他有资格‘派’我吗?我搭理他一下就是给他面子。”
阴天子板着脸:“子珏没那意思,是你小心眼。”
“嘶……”陆行舟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谁能比你媳妇更小心眼?
“还有,”阴天子道,“他不是我媳妇。”
崔绝手一滑,剑刃擦着指尖过去,登时渗出一串血珠。
阴天子倏地闪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
崔绝失笑:“我这是义躯,别紧张。”
“我没有紧张。”阴天子否认,即使是义躯,仍然尽心为他包扎好伤口,沉声道,“我不该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陆行舟盘腿坐在他们对面,嘴里叼着半截兔腿,看看崔绝手底的烤肉,再看看阴天子如临大敌的样子,目瞪口呆,活了三千年,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危险”这个词的意思产生困惑。
“不是,”陆行舟无语地说,“你俩都这样了,他还不是你媳妇?是谁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阴天子:“你不要胡说,我们不是那样低俗的人。”
“……”陆行舟对“低俗”这个词也产生了怀疑。
“子珏不是我的附庸,他是独立的、智慧的、与我平起平坐的,”阴天子淡淡地说,“并不是‘我的媳妇’这样的说法可以概括的。”
陆行舟:“……”
崔绝抿唇笑了笑:“我当然是陛下的附庸,这毋庸置疑。”
陆行舟:“!!!”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被秀到了?搞反了吧!
石饮羽将烤好的猪颈肉细细切成一碟,递到陆行舟面前,笑着说:“缺什么秀什么,诚不我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