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追悔莫及(61)
偏偏他竭力克制,小意温柔地同仓灵商量,征求对方同意。
气氛太旖旎,浑身都是热的。
仓灵明明知道自己唇上的小小破口早已愈合,明明隐约感觉到这不是拆吃入腹的那种“吃”,而是有一种让人浑身发热,脉搏极速跳动,呼吸变得急促的“吃”。
可如果是奚暮……
仓灵没有说话,跪坐在床榻上,微撑身躯,双臂揽住奚暮脖颈,一双饱满莹润的唇凑上去,贴了贴,又探出舌尖,微微湿润对方。
奚暮心底一颤,深吸一口气,维系最后的理智。
“我不能骗你,仓灵,这不是‘洗干净’,是吻,是最亲密的关系,才能做的事。”
“是我妒忌了,占有欲作祟。”
“仓灵,我喜欢你,想同你成为彼此间的唯一,我……我只要一想到他对你动手动脚,甚至……吻过你,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仓灵眨了眨眼,满床的宝石璀璨熠熠,映进他盈盈眸光中。
他又俯身,碰了碰奚暮的唇。
“我知道了,我也想这样。”
“他那样于我而言,是咬,你这样……是吻。”
再也没有犹豫。
心底猛兽撕破囚笼,双唇碰上,不再是浅尝辄止,唇舌纠缠,吻地愈热,耳鬓厮磨间,仓灵耳根已红透,羽睫上也缀了点泪,倒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太刺激了,喉咙间也漏出细小的哼吟,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亲密。
甚至不懂矜持,忍不住寻求更多,主动凑上去,去纠缠,去索取,去寻觅更多甜。
彼此的呼吸都是烫热又急促。
好渴……
仓灵喝过花果汁,气息都是香甜的,勾着奚暮吻得更深,索求不够。
缠绵的吻,渐渐变得激进又炽热,甚至有些狂躁,喉结滚动,吞咽,唇齿磕碰湍急。
更像是真正的吞吃入腹。
偏偏,仓灵很喜欢似的,揽着奚暮的脖颈,越扣越紧。
对一个人有欲望,无论是占有欲,还是情.欲,那都未必会去爱。
或是逢场作戏,或是懵懂不知。
但爱一个人的时候,欲便是最真实的反应,是克制不住的本能,是最初的渴望。
一个人,不会为了欲,去爱另一个人。
无论是奚玄卿那一夜,骤然生出的情.欲,还是奚玄卿对凤凰的占有欲。
那都不是爱。
至少,现在还不是。
但若有爱,欲的产生是控制不住的,爱到深处,却能为了不伤及对方,让欲不去发生。
直到……对方点头。
一盏幽微烛火噼啪燃烧。
静谧夜色,云散月出,透过窗棂照进屋内一角。
湍急炽热的吻,非但没有结束,反倒愈燃愈热。
不够……
怎么都不够……
像是渴了几百年,渴了几辈子。
所有的所求不得,都在今日,得以圆满般。
仓灵浑身滚烫,脸颊红透。
微微发着抖,又怕又渴,能感受到揽在他后背的手掌渐渐握住腰,彼此胸膛相贴。
奚暮的心跳急促热烈。
好暖……
仓灵忍不住喟叹,整个人蜷缩进对方怀里,又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紧,放着他缓缓躺下。
身下压的是无数斑斓宝石。
可奚暮觉得,眼前人衣裳早已揉乱,微掀的衣襟下,落了点点梅花的霜雪更是璀璨夺目。
他轻轻将少年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开,别在耳畔。
望着那双莹满红潮的眼,缠绵地落下一吻。
像是已经将那些该死的痕迹抹去,他搂着仓灵,静静躺下,吻了吻他额角鼻尖。
窗外,寒月森冷。
乌云又将月光遮去。
奚玄卿半边身体都浸在血中,他站在一株枯藤老树上,指尖还在滴血。
一双眼洇成猩红,死死盯着那扇半阖半敞的窗。
几乎被掏干脏器的魔,奄奄一息,犹在嘲笑他:“那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可魔种说讨厌你,喜欢他。”
“你地位尊崇,拥有神骨魔脉,和魔种该是绝配,却还是比不过那灵力低微的修士。”
“这滋味如何?”
这只魔族闻着味,找到了仓灵,潜伏在外,伺机而动。
被奚玄卿抓到,便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心中有数,并不惧怕死亡。
能激得那拥有神骨魔脉的逍遥宗师叔祖入魔,于魔族而言,倒是大功一件。
“……是吗?”
“不如?”
奚玄卿洇满血红的眼,微微垂下,看着那魔族。
他想:无论这个奚暮,是不是他的另一个石身,都不该活下去了。
应该彻底消失。
魔族蛊惑道:“你是不是很想杀了那个人,杀了他,你就可以占有魔种,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你够会模仿,你可以成为他,然后……永远陪着魔种。”
“今夜,同他交颈缠绵的人,便是你了!”
奚玄卿垂眸沉思。
“奚玄卿,你的魔脉就要压过神骨了,你离入魔不远了!”
须臾之后,他指尖再度染上更多的血。
这只魔族的脖子被他彻底拧断,死前,那双眼依旧诡异地看着奚玄卿,笑意悚然。
奚玄卿血染半身,没有一滴是那魔族身上的。
被仓灵一针针扎破的脏器和血肉,从未愈合过,还在不断渗血。
他曾为了仓灵,发过心魔誓。
若伤了奚暮,他便不得好死。
可他已眼睁睁看着他的仓灵,他的凤凰,同另一个自己蜜里调油,缠绵悱恻,教他如何还能忍?
刚刚,那魔族说什么?
杀了奚暮,成为奚暮,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他在涅槃劫中演一辈子戏,骗到仓灵渡劫成功,是不是就能圆满?
恶意滋生,不可遏制。
奚玄卿看着那扇窗中灯火熄灭,听着隐约传出的笑声和卿卿私语。
而他,一身血腥,双目赤红,如同地狱修罗。
从神坛跌落。
从一个无情无欲的四海八荒三重境的掌权神尊,坠落深渊,成了这幅样子……
他站在寂寥枯木上,只觉头晕目眩。
屋内不知在说什么。
他听见仓灵欢快的笑声。
又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许是衣裳脱掉的摩擦声,或许是接吻时湿润的水声……
他却从枯木上直直坠落。
精疲力尽,鲜血从后背洇散,一片片凋零的枯叶,纷纷落下,将他掩埋。
第32章 怨入骨髓
第二天清晨,奚暮醒来。
昨夜半阖的窗漏入一丝天光,作夜不知何时下了雨,他听到雨点敲击在黛瓦上,绵绵软软,酥酥麻麻。
窗缝吹入一丝凉风,他想起身去关窗,可怀里的人枕他臂弯间,睡得正熟。
他不忍吵醒他,便只将棉被拢了拢,替怀中人盖好。
仓灵蜷在他怀中,赤.裸瘦削的背脊贴他掌心,耳廓和脖颈间还沾着点点红痕,引人遐想,偏偏眉头微蹙,睫毛偶有颤动,似有浓重心思,梦里也沉甸甸的,化不开。
奚暮想:他大约是怕他伤了奚玄卿,引来报复吧?
一柄烛针,若刺中的是个凡人的要害,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偏偏那个人,是逍遥宗师叔祖,修为高深,拥有神骨魔脉,异于常人。
仓灵害怕被奚玄卿困锁在身边,怕那恐怖的占有欲,也怕他被奚玄卿伤害。
仓灵曾亲眼看见奚玄卿要剖他的心,如何不惶恐?
奚暮不知道奚玄卿要花多长时间找到仓灵。
他心底也是忐忑的。
可以肯定的是,奚玄卿绝不会伤害仓灵。
这大约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奚暮也是个男人,是个同样爱上了仓灵的男人,他很清楚奚玄卿的占有欲有多疯狂。
即便仓灵性命无虞,他还是惶恐,他怕奚玄卿会疯到杀了他,掳走仓灵,将仓灵困锁在醉仙山上,夺取自由,甚至会不顾仓灵意愿,强行对仓灵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