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下(143)
小绒毛一条一条地说着,肖岳的眼神开始躲闪,但并没有带上恐惧,好像只是不好意思。
小绒毛:这心理素质简直绝啦。
小绒毛冷不丁地问:“假少爷死后,你为什么扔了那么多东西?”
肖岳愣了愣,好几秒后,他才面露恍然:“啊,对,那时候我确实扔了不少东西。几乎把所有会让我联想到他的东西都扔了。”
小绒毛:“为什么?”
肖岳想了想,笑起来:
“我也记不清了。”
“好像那时候我感觉特别愧疚,觉得如果我没写那行字,觉得如果我把那对夫妻找他要钱的事情告诉老师,他可能就不会死?”
“那天,他是在见到我们之后才进入那栋楼的。”
“如果那天他没有与我们偶遇,也许他就不会上楼,也许他会直接回家,然后他也许会活到现在?”
“现在想起来,那好像也不是很大的事情,主要是跟我没多大关系。”
“但那时候我就是觉得很惶惑,觉得自己犯了必须瞒着大人的、必须抹去一切痕迹的大错。”
肖岳又想了想,然后陷入沉思:“很奇怪,我明明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
小绒毛眨了眨眼,想起来乔清辉将自己躲避危险的能力归结于“预知”。
小绒毛:
还有假少爷死前将一切与亲生父母相关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的做法。
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真的能抹除得那么干净吗?
从我散播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到假少爷亲生父母入狱的过程来看,当年假少爷与其亲生父母接触的各种证据其实并没有消失,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并不是侥幸留存的唯一证据,那么……
为什么当年查案的人就是全都没注意到呢?
小绒毛开始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人与东西的互动。
然后它发现,当一个人身边有大量东西大声嚷嚷同一件事情时,那个人很可能会顺着东西们的集体呼声行动。
比如,三更半夜时,东西们一直嚷着“要火灾了”。
睡梦中的人可能会突然惊醒,然后忍不住起床查看屋子。
接着可能及时找到起火点,然后自己扑灭;或者发现得不够及时、觉得自己扑灭不了,便报警。
又比如,某人走在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并非他察觉到了跟踪者的动静,而是因为沿路的东西们都在拿这事说嘴。
小绒毛:
呀,这个情绪场里的东西们好像构成了原住民的第六感?
可,如果这情绪场的原住民都很重视自己的第六感、都优先选择顺从第六感做事,那岂不是可以理解为,原住民都成了东西们的傀儡?
东西们操控原住民演戏给它们看?
小绒毛还终于掌握了不让人类听见、只让东西们听见的发声方法,就是“用力想”。
只要在脑中声嘶力竭地想,东西们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方法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很累,比用嘴大声吼轻松不了多少。
所以小绒毛即使熟练掌握了,使用的时候也不多。
小绒毛还是更喜欢窝在角落里、双爪捂嘴悄声嘀嘀咕咕。
小绒毛:肯定还有更轻松的不出声交流方式,但我没耐心继续找啦。反正猫团在角落里哼哼唧唧人类不会起疑哒。
换了理解角度后,在小绒毛看来,此情绪场原住民的不少行为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肖爸肖妈对肖岳过分紧盯,是因为他们的东西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他们这么做。
肖岳不在意父母的过分紧盯,是因为东西们都说他心大、不会在意、只会游刃有余地找到无数空隙偷懒。
警方办案时常有疏漏,是因为东西们总说“不告诉你们”“你们查不到的”“你们就是能力不足”。
小绒毛:
这么想来,原住民人类听不见东西们的说话其实是好事。
这样人类可以以为自己的行动、判断是属于他们自己。
如果人类听见了,大概会为自己提线木偶般的生活而崩溃叭?
肖岳:
“崩溃吗?可能是因为我难以想象听见的场面,所以即使我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也感觉还好。”
“由于我实际上听不见,所以对于你说的那些本该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我可以假设是你偷看到的,而不是什么东西告诉你的。”
“猫本来就是公认的偷窥好手。”
小绒毛:“即使我说出的不少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之前?”
肖岳:
“说起来,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出生时间。”
“你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外表却从无变化。”
“因此我还可以假设,也许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你就已经活过了很长时间?”
“甚至你可能比我更早出生?”
东西们起哄:“对,这猫可能和我们这些东西一样,不存在绝对的寿命概念。只要保养得好,存在数千年也是小意思。”
小绒毛:
呀,这里的人类从不因为我体型不变而感到奇怪可能是因为,东西们早早地赋予了我“东西籍”。
东西们便都觉得我这只拥有“东西籍”的猫就是可以和东西一样外表始终如一,且东西们把这份“觉得”也传递给了人类。
恍然大悟的小绒毛以这种思路继续观察此情绪场原住民,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得到印证。
然后,小绒毛回到了负司。
在总结区内,小绒毛深沉地对负司说:“细思极恐的世界。”
负司:“其实还有更可怕的:也许你去的所有情绪场,东西们的话语都影响了生物,可你在其他世界里时却也属于‘无知无觉被影响群体’的一员。”
小绒毛:“哇,真的好可怕。”
第607章
负司:“情绪值出卖了你。”
小绒毛:
“我觉得你这次应该晚一些让我回来。”
“我还在观察那个情绪场里东西们的影响力。越观察越觉得可怕, 同时又因为被东西们视为自己人而得以喘息。”
“这样情绪值起起伏伏哒,正适合产能。”
负司:
“不需要在一个情绪场里把所有产能机会都压榨干净,因为相似的产能刺激点会在不同的情绪场中反复出现。”
“这一回留点意犹未尽, 下一回遇到相似的场面产能会更顺滑。”
“而如果这一回压榨过度, 下一回再重复很容易立刻麻木。”
“我们要追求可持续发展。”
小绒毛:“好叭,你说了算。反正我又没权限安排我能去的情绪场。”
从总结区出来后,小绒毛去给席祥毅看自己刚结束这一场的任务介绍。
席祥毅的回应是给小绒毛看他经历过的最不说人话的任务介绍:全是句号。
场名是一个句号,背景介绍六个, 个人任务三个,团队任务两个。
小绒毛:“所以说, 这种东西怎么分析?”
席祥毅将自己当时写的分析报告给小绒毛看, 竟然写了五百多字。
小绒毛又惊叹又怀疑:“这对你入场后的实际经历有帮助吗?”
席祥毅:“那一场的经历我公开分享到我的作品集里了的。”
小绒毛立刻说:“我看了你的所有分享, 虽然看得不仔细, 但这么特别的场名如果我看过肯定有印象。”
席祥毅:
“对,这场的分享我没有在商品名里加场名, 我是把它并入《超快速完成任务合集》里的。”
“只在视频相关画面的左下角标了一下场名, 不仔细看确实容易忽略。”
“这个句号场我从入场到离开, 总共只花了五分钟,还没有我在准备区和总结区的时间长。”
“能这么快靠的就是这份五百来字的分析。”
小绒毛一边“哇”,一边在自己的能量块屏幕上点开那个合集, 拖着进度条很快找到了句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