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县令(189)
“这样啊。”程晋提着的心略略放下,又问,“那翁叟,也算翁家人吗?”
离庸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算,他以后见了您,不仅不能表现出任何傲慢,还得小意陪着,不然天打雷劈的事,可不是说说而已。”
程县令心想,那可太……棒了,以后我心情不好了,就去翁家多转转。
“哦对了,翁家新家主还托我打听一位年轻的道长,想必就是燕道长你吧?”
燕赤霞倒也没否认,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小事,当日事情紧急,贫道也没帮上什么忙。”
离庸也不是多么热心肠的妖,确认了两人的态度,他就不再说翁家报恩一事:“说起来,前两日那翁叟离家出走了呢。”
黑山对这事不感兴趣,直接起身离开,他准备去趟地府找找那只为祸翁家的色鬼。
程县令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离家出走?他几岁了,三岁小孩儿吗?”
“那可不,他是觉得与妻子女儿离了心,留书说要再造一个翁家出来,好叫有眼无珠的族人瞧瞧他是何等的伟丈夫。”离庸说完,自己就兀自笑开了。
程晋:“……我还以为他要来找我麻烦呢。”
“他可不敢。”毕竟您打人那架势,但凡见识过的妖,都不会想不开找死的,“不过他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钱财,如今已在上虞赁了当地赵乡绅家的房子,听说比府城北面那翁宅只大不小。”
“啊?就他一只妖吗?”好家伙,就算是用妖力打扫卫生,都要累死了吧。
“暂且就他一个,不过因为他出手阔绰,也会说些人五人六的大道理,倒是与赵乡绅家浪荡度日的小公子很是投契,颇有一副忘年交的架势。”
程县令:……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见识了。
然而程晋不知道的是,翁家这事居然还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后续。
就在大约半个月后,京中的老皇帝终于快要出殡时,程晋从狐族吃瓜人离庸口中听到了这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后续。
“什么?翁叟因为吃鸡开荤被人举报进监牢了?”看来狐狸爱吃鸡,真的刻进了DNA里面。
离庸脸上也是难得的叹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么荒谬。”
“可是不对啊,他好歹也是妖啊,哪那么容易被举报啊?”程晋真是咋想都想不明白啊。
“他不是学了酸腐秀才那一堆臭毛病嘛,自觉高人一等,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这会儿也没人敢杀鸡,他就去黑市买鸡,谁知道鸡毛没处理干净,他也是有恃无恐,就被庄上的佃户举报了。”
程晋:……精彩。
“那然后呢?”
“他倒是想跑,但他拉不下这个脸啊,就递了信出来求赵小公子把他捞出去。”离庸说完,忍不住乐了,“这赵小公子也是个神人,因在坊间名声太差高不成低不就,常听翁叟吹嘘自己有两个貌美的女儿,特别是小女儿红亭,生得活泼娇美,便说捞他可以,须得把小女儿嫁给他。”
程晋听得连红豆饼都顾不上吃了:“那翁叟能答应?”
“……他答应了。”
程晋觉得自己像看什么荒诞剧。
“赵小公子显然是贪图美色,又知道翁叟无子,商户子弟最为精明,他上面有个手段不错的大哥,也知道自己分不到什么家财,如此要挟,不过是看上了翁家的赫赫家财。”谁让翁叟为了一口气,显摆自己的身家呢。
“这可真是……那他现在是出来了?带着赵小公子回来提亲了?”
离庸颔首:“是极是极,这会儿翁家正闹着呢。”
程晋已经能想象到翁叟那副难看的嘴脸了,希望长亭姑娘给力一些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建议翁叟自己变成漂亮姑娘嫁进赵家。”
离庸:……不愧是你,程大人。
“你怎么拿这种眼神看本官?怪恶心的。”程晋拿着半个红豆饼,有些嫌恶地后退。
离庸打开折扇,随意地扇了扇:“没有,大人您看错了。我觉得您这个注意甚好,我这就去告诉翁家家主。”
说完,就跟穿花蝴蝶似地离开了。
翁家,翁长亭正使人堵住门口,不叫那姓赵的闯门把所谓的聘礼抬进来。
“父亲,你糊涂啊,此人如何是良人啊!”
红亭已经哭得抽噎,此刻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看着翁叟的眼神也不如从前孺慕了。
翁叟却犟着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家四角俱全,又家财颇丰,赵小公子虽说没咱们狐族俊美无俦,却也是中上之姿,你若不是偏要当这家主,这门亲事与你也是极好的。”
长亭&红亭:呸!谁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已捉虫】潘猫猫:终于快熬出头了!小鱼干,爷来了!
第163章 真巧
翁叟却是越想越觉得这门婚事不错, 首先赵家在上虞很有脸面,赵小公子又与他投契,以后他在上虞发展,还能借赵家的势, 再有长亭已与他离了心, 但红亭乖巧听话, 若是嫁去上虞, 他们父女俩见面也容易些。
这可是真真是门极好的亲事, 于是他又劝:“这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 你就尽管嫁去赵家享福,等之后你要舍不得你姐姐, 再回来便是了,难不成你真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那上虞好水好人家,不知比这里繁华多少,你同阿爹去, 阿爹自会护着你,定比你在这儿强得多。”
翁叟自顾自说着,半点儿没看到两个女儿及老妻变了脸,长亭终于忍无可忍,娇斥一声:“父亲, 还请您慎言!请恕女儿直言,你告诉外头那姓赵的咱们家是什么身份了吗?”
翁叟当即变了脸色, 他当然没说,故只能犟着头不说话。
长亭登时气笑了,父亲为何处世越来越荒唐,当初为了除鬼祸就要将她许配给石太璞,可那石太璞好歹也知道翁家身份, 如今又来了个姓赵的,竟连狐族身份都未告知:“父亲,你这是骗婚!若当真嫁过去,等他以后知晓了,你让红亭如何自处!与人沾上因果,是修行大忌,爹您难道不明白吗!”
翁叟自觉颜面被踩,脸色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就喊道:“什么叫等他以后知晓了?红亭这般知情识趣,才不会像你这般不会讨人喜欢!届时赵小公子知道了又如何,他必不是那等凡夫俗子,你这是在咒红亭的婚事!你竟这般狠毒!”
“够了爹!我不嫁!什么姓赵的姓钱的,要嫁您自己嫁去!既然他这般好,又何必推给女儿!”红亭边抹眼泪边喊,可见是心里受了极大的委屈,“爹,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你到底是我的爹,还是赵公子的爹,为什么口口声声都是他的好?女儿就这般惹你讨厌,非要我嫁给一个凡人?”
若是从前,红亭或许对人间书生还抱有幻想,但谁让这段时间茜娘带了很多新奇的话本子过来,那里头的书生不是负心薄幸,就是心狠手辣,父亲能看上的,不过就是人家的家财,她自家就有钱,何必去花别人家的钱。
翁叟被红亭一哭诉,心里倒是软了三分,可他自觉一片慈父心肠,便柔声哄道:“凡人与狐妖,又有何分别呢,红亭你信爹爹,赵小公子定是你的良人呐。”
“哦?什么时候每日眠花宿柳、赌钱为乐的浪荡子也配称为良人了?”
翁叟面皮一紧:“谁?”
话音刚落,长亭及翁家众人便齐齐行狐族礼:“拜见离庸长老。”
“叫什么长老啊,没的把本公子叫老了。”离庸折扇一收,轻巧从树上跃了下去,正好落到翁叟面前,“见到本长老,为何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