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我成为了白月光(45)
比起总是在奇怪的地方闹腾起来的波本和莱依,苏格兰无疑是威士忌组中最令人放心的一个。
沉稳、冷静、可靠,甚至偶尔在波本和莱依猫狗打架的时候,是沢田纲吉扭过头能找到的唯一港湾。
鬼知道教父先生多少次在一片狼藉的时候扭头看见苏格兰,嘴里喊的是“苏格兰”,心里想的却是妈。
然而此时的苏格兰又是与往日的模样不同的。
比起温和又内敛,既不像是公安警察又不像是跨过犯罪集团的代号成员的模样,沉默地垂首擦枪的苏格兰的身上更多了几分不形于色的凶气,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他是酒厂这个凶恶组织的一员。
可他原本应当是在太阳下蓬勃生长的青年人的。
沢田纲吉站在门口,突然有些踟蹰。
然而他到来的声音终究是引起了苏格兰的注意,青年抬起眼,便见到他的上司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奇怪。
手里枪支的保养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将狙|击|枪放在一边,站起身。
“有什么事吗,Boss?”黑发青年想了想自己往日在这个安全屋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十分娴熟地问道,“还是饿了?上次做的雪媚娘还剩下一些在冰箱里,你要吃吗?”
前一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枪,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要出门杀人放火的雇佣兵一样,后一句就画风一转,仿佛来到什么好妈妈模式。
沢田纲吉心里生出一种无奈的情绪,抬步走了过去。
“没,莱依呢?”他问,“没和你一起回来?”
苏格兰道:“他刚出去,说是任务什么的……你们刚才没有碰到吗?”
莱依最近有什么任务?
教父先生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下,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苏格兰边上。
见他没说什么,虽然这个距离已经到了苏格兰的警戒范围内,但青年还是好脾气地克制住某些下意识的抵触动作,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继续进行他的保养工作。
沢田纲吉托着腮看他,逐渐地出了神。
说实话,他今天是有计划跟他的小后辈摊牌的。
只要想是现在这样,在没人也没窃听器啥的的时候坐在他们家后辈身边,轻描淡写地说出他的接头暗号,就能够顺利地同后辈们牵上桥搭上线。
当然了,如果是波本的话或许被信任的过程还得长一些——毕竟对方是个怀疑症患者,就算有确凿的证据,也会自己找到足以说服自己的证据之后才放下心。
像是连眼角也不给主人投喂的小鱼干、非要自己伸出爪子去水里捞啊捞的暹罗猫。
但他现在有些犹豫起来。
苏格兰和波本的行动他看在眼里,苏格兰性格实在过于内敛,就算是他也没能看出来什么;但波本的犹豫与挣扎他是看在眼里的,虽说公安那边没让他给后辈们透露身份,这样也能磨砺对方——毕竟在他这里露出破绽没事,到了别人、比如说多疑的琴酒眼里,或许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变成后辈们的暴露之处。
然而如果因为他的存在,让后辈们过分地将精力放在自己身上的话,也似乎不太利于以后的发展。
一想到这其实他也有些头秃,毕竟是第一次当卧底,因此一番犹豫——尤其是在经历了在邮轮上的奇怪修罗场——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他现在又有些迟疑了。
因为琴酒呈现对他所出来的态度。
虽说他现在还处于被信任的地带,但是干卧底这行,总得有哪天不小心就会翻车的觉悟。
他还好,但如果是后辈们因此遭了牵连……
思及此,原本做好的打算也迟疑了起来。
因此,在愣愣地看着苏格兰保养好了所有的枪支,又很自觉地去拿出刚才说过的食物放在自己面前之后,沢田纲吉还在犹豫之中。
而且……
沢田纲吉闭了闭眼,想起自己离开琴酒的住处的时候,对方似笑非笑说的话。
【“最近,组织里面的老鼠好像又露出了尾巴。”对方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随便抓一个小孩看见都会害怕那种,“你也注意些,别又让老鼠溜了进来。”
棕毛的成年人皱着眉,应了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对着面带担忧的后辈露出与平日无异的笑容。
……
……
看着尊尼获加不知为何蔫哒哒离去的背影,身后,正一丝不苟将一应枪支存放回去的苏格兰皱起了眉。
诸伏景光久违地想起了进入警察学校的那个春天。
彼时他和zero正通过了进入学校的考试,在等待入学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学校的短讯,说是作为入学仪式的一部分,遴选了部分优秀学生,可以提前进入学校、参与到内部的团队协作以及毕业前辈的毕业仪式之中。
当然,具体的安排需要各自看自己是否有相应的时间来确定,彼时他和zero恰巧都有时间,便报名了这次项目。
和每个普通学校的夏令营冬令营差不多,这次所谓的优才计划也不过是让新生们提前熟悉了下环境,要说这次经历带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那当然是某位前辈的“丰功伟绩”。
毕业考核中,在没有同伴独自为营的情况下潜入敌对阵营,看似披着纯良无害的羊皮,实则靠着一己之力将己方的颓势给拉了回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理所当然地获得了优胜。
说实话,当年那一批的小菜鸟里,大概是没几个没有对这位前辈生出敬畏之心的。
更何况有着其他前辈的大力渲染——虽然这群人在把那位前辈夸了又夸之后又会可疑地停顿一下,尴尬地加一句“不过就沢田做到的那样子,我们也行,只是没有条件嘛哈哈哈哈”——几乎只要是听过那些被艺术加工又大肆宣扬的故事,就没人不对传说中的沢田前辈产生由衷的敬佩与好奇。
能够给身为精英的前辈们交口相赞的前辈,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拉回颓势的前辈,饶是相对于一般人更加冷静稳重的诸伏景光,也不得不说自己心底是存在着蠢蠢欲动的好奇的。
大概是询问前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负责安排他们的辅导员不胜其扰,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和毕业班的班长相熟,托对方请传闻中的前辈来给菜鸟们上一堂课——或者说,是来接受接受迷弟们的瞻仰。
诸伏景光为此期待过,宣讲会的前一个晚上,睡在自己的被窝里,以为寝室其他小朋友都睡着的青年扒拉着被子眼巴巴地瞪着天花板,活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有春游这件事的小学生一样饱含期待。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之前学校那边的消息,说是档案相关的手续还需要他们本人在场去跑一跑。
然而学校过去的班车很少,最合适的那班时间与最后的宣讲会挨得是在很紧,就算是体力尚好觉得自己能跑到车站去节省时间的年轻人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最多只能看到前辈一眼就得走。
那当然是要看啦。
而且zero还迷之笃定身为精英的前辈一定会提前到场。
“说不定我们还能提前那些家伙一步拿到签名呢。”其实对前辈并没有那么敬仰,但是看见那些不喜欢他的家伙脸臭心情就会变得很好的降谷零摸着下巴畅想、
——结果亲爱的前辈和他们完全没有默契,踩着点到的前辈几乎是和他们出门的动作是一致的,就只有跑在zero后面的他若有所感地往后看了一样,看见那个人棕色的短发和温润的笑容,歪着头似乎正在和身边的班长说些什么,看起来完全不符合他们对一名大概是肌肉满身神色冷漠的精英前辈的想象。
这样想着他还是很有同伴爱地叫了一声“zero”。
“啊?什么?”比现在还要只能许多的青年扭过头,已经有些喘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说了……我们马上要赶不上班车了!”
于是诸伏景光闭了嘴,打算等上了车再告诉zero这件事。
后来一直想着反正还会在警校待一段时间,毕业生们也还没走,等到他们也毕业进入系统内,说不定还有相遇的时间……结果就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