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28)
作者:九月买的饼干
时间:2021-02-20 10:18
标签:甜文 暗恋
袁父听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冬阑和袁渊也没有说话,三个人同时把视线转移到了袁母的身上。
袁母被他们看得发毛:“看我做什么?”
袁渊忍不住了:“妈,就只有您还没同意我们的事。”
袁母瞪向袁父,袁父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袁母叹气:“袁渊,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袁渊抿了抿唇:“给您添麻烦了。”
陈冬阑心里有愧,却忍住没有低下头。
他要坚定,比谁都坚定。
袁母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我以前跟你聊过小陈,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决定在一起,而且还一直向我强调你们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们彼此相爱,就算我现在要把你们强行分开,也不起作用。”
袁渊静默了好几秒。
确实分不开,无论父母怎么说,他们现在都分不开的。
袁母双手交握,拇指上下交叠,这能帮助她思考:“我不向你们强调同性恋的困难,只是在担心你们日子过久了以后,还不会不会有现在的决心?”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她对袁渊从小到大的行为和决定都持着尊重的态度,面对任何事,都尽可能的让他自己独立面对,独立解决。这缘于她对自己儿子的信任,也源于对他的自豪。但到了他给出和她认为的正确答案有巨大偏差的时候,她也会出手阻止。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袁渊必须向她证明,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答案,她才能够接受。
袁渊抿了抿唇:“我没法向您给出我未来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的证据,现在也只能给您做出空口承诺。”他握紧陈冬阑的手,“但就像我在电话里跟您说的,我第一次认真,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对我自己的感情,我看得很清楚。”
袁母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儿子。
他总是这样,在她没有去关注的时候,就发生让她诧异的改变。
“就先说到这吧。”袁母说,“让你爸做饭,我们聊些轻松的。”
陈冬阑还提着一口气,但袁渊已经放松了。
他的父母对他太好,就算他上来就告诉他们自己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会震怒,而是把儿子的想法摆在第一位。
想办法支持他,鼓励他。
陈冬阑听到做饭这个词,立马有了反应:“让我来做饭吧。”
袁父笑了:“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你坐着。”他开始编排自己的儿子,“小陈啊,我跟你说,你跟袁渊在一起,是谈恋爱,又不是给他当保姆,最好在家里也不要给他做饭了,把他惯得比小时候还娇气。”
袁渊无奈,但也不反驳:“爸……”
袁母也看向陈冬阑:“他说的对,你不用去做饭,让客人做饭实在是失礼数。”
陈冬阑站着,不知道要坐下好,还是继续坚持做饭好。
袁渊拍了拍他,说:“爸,您就让他跟您一起做饭吧,也好跟您学习学习厨艺。”
袁父知道袁渊是要把陈冬阑推到和蔼可亲的他身边,自己来顶袁母这尊火炮,就顺着他的意思应下来:“那也行,我就麻烦小陈给我打打下手。”
陈冬阑赶紧说:“不麻烦。”
他们走去厨房,陈母毫不客气地给袁渊翻了个白眼。
袁渊忍不住笑:“妈,您今天的白脸唱得真不错。”
袁母不接他的话:“你可真会护着他,我就这么可怕?”
袁渊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电话里也跟您说了,他容易多想,一不小心就会伤心。”
袁母听他儿子把一个大男人描述得比玻璃球还脆弱,彻底没脾气了。
袁母是典型的外冷内热。虽然陈冬阑在的短短一天,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冷淡,而且很少直视陈冬阑,更多的时候是当做没他这个人。但是当他们告别时时,袁母送了陈冬阑无数的东西,搞得他们走的时候拎过了满手,像是进货归来的小商贩。
陈冬阑回到T市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母写邮件。
因为袁母问他“你的父母怎么看你们的事”?他才猛然想到,他跟袁渊在一起,考虑了方方面面,考虑了很远之后的未来,却没有考虑过妈妈和许叔,还有小德的想法。
他反复斟酌字句,用上了很多语气词,尽可能让字句变得柔和。
邮件发过去一天后,他接到了陈母的电话。
两个人都怀着疑惑喂了一声,惊讶于对彼此声音的生疏。陈冬阑叫了一声“妈”,却觉得这个音节怪得很,好像自己把这最简单汉字读音都弄错了。
“冬阑,你邮件里说的事,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陈冬阑握紧手机:“不是。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陈母一阵沉默,但陈冬阑隐约能听到颤抖的气流声。
“你再说一遍。”
“我说邮件里的都是真心话,我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很爱他。”陈冬阑深呼吸。
“你疯了吗!”陈母吼出声,“你是不是疯了,你拿这种话来骗我有什么意义?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陈母说到最后,声音哽咽。
陈冬阑一阵沉默。
这是他没料想到的反应。他以为陈母会像以往一样,对他的事听过就算,然后在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中把一切都忘在脑后。
“妈……”他本想说“您冷静点”,但他始终觉得陈母不会为了他的事而丧失冷静,就改口,“您可以再看一遍我的邮件,每一句话都没有开玩笑。”
“陈冬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陈母拔高声音。
陈冬阑感到头疼:“这样吧,我下次再给您打电话。”
他不等回复,直接挂断。
陈母马上打回来,陈冬阑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去管。
陈母的电话轰炸了两天,每天都要打十通甚至以上。陈冬阑有时会接有时不理会,但接起来陈母的反应都没什么差别,每次都会翻来覆去骂他是不是疯了,有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两天的最后一通电话,陈母声音颤抖,问陈冬阑:“你是不是没有把自己当作是我的儿子?”
陈冬阑连连否认:“没有这回事。”
陈母却在短暂的沉默后挂了电话。
接着,电话就不再打来了。
那之后,陈冬阑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渐渐忘了这回事,直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是许叔。
当时是下午,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听到许叔的声音,陈冬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冬阑?不好意思,我没打招呼就来看你,我现在在计程车上,一会就到你公司附近了,我们一起聊聊。”
陈冬阑好半天都没说出话,四处看了看,找到了领导,才说:“您怎么……这太突然了,我马上请假去接您。”
“打扰你了,请一会假没问题吧?我的时间实在调不过来,徬晚我就要搭飞机回去。”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许叔你在哪里下车,我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陈冬阑急匆匆向领导请假,东西也来不及收拾,抓起手机和钱包就跑出去。
怀着不安的心,他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到了许叔。
许叔十分注重外形,穿着灰色的英伦风外套,下巴留了一部分胡茬,是一个人到中年仍旧风度翩翩的男人。
陈冬阑之前跑得急,额头冒汗:“许叔,你来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
许叔笑了,摆摆手:“那些都不需要,我时间不多,我们赶紧坐下来聊聊。”
“好,好。”陈冬阑拉开咖啡厅的门,让许叔先进去。
两人对坐下来,陈冬阑还在不停的出汗。
“冬阑,是你妈妈让我来的。”许叔没有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