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现代1V1 阮昊VS程立
数年后再遇,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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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昊程立 ┃ 配角:卓宁远许棉直唐满 ┃ 其它:破镜重圆
He will forget what you saidHe will forget what you didbut he will never forget how you made him feel
我觉得这句话跟【你看喜欢的东西的眼神,我曾经在里面住过好几年。】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想写破镜重圆的key。
第1章
整个南方都被魔法攻击了。
寒潮过境,天气预报这一周都是极寒天气。外面天色昏沉,数天阴雨绵绵,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比以往都要厉害的暴风雪。
在城郊的精神病院外停着一辆已被冬雨淋湿的黑色沃尔沃。
X城虽只是一个地级市,近些年来由于上面的扶持却发展得很快。它承接长江三角洲的重要枢纽,交通四通八达。还蕴着挺浓的人文积淀,周围县市的文化旅游产业方兴正艾。
这不,就连早先只是破旧平房的精神病院也换了面貌,几栋新楼坐落在城北的郊区。
“最近睡眠状况怎么样?”
设施简单的主任办公室,穿着白大褂的医师叫周立俞,A大的临床高材生,国外读博三年海归,却赖在X城这个郊区精神病院里。他抬头看一眼端正坐他对面的男人,手中握笔飞快且潦草地写病历。
“老样子。”程立回答。
周立俞皱了下眉。他停笔抬头认真看向对面的男人,端着为人医者的责任,有些严肃地说:“我不会再给你开药。”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程立,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给你推荐个更专业的医生。他也在上海,开私人诊所,你有时间过去跟他聊聊,他叫赵……”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对她的照顾。”程立站起身,打断周立俞的话。
开着充足暖气的办公室只剩下周大主任一个人。他行注目礼,看着程立走出去,自己往身后的转椅上一歪,双腿交叉架上桌子,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桌上的病历表,又叹了口气。
他和程立认识已经四年多,他们应该算得上朋友。
四年前他来到X精神病院时,还没有搬到新院区。他手里有个挺特殊的病人,周继俞第一次见到这个病人时,她正坐在院区的花园里晒太阳,面带微笑盯着远处,在阳光下的肌肤白皙通透。她即使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姿态也十分优雅。她看起来比许多正常人还要让人赏心悦目。
那时的周立俞仅凭眼前所见和医院里的传闻,再翻看手中的病历表,几分怜悯地看着姓名栏:左莲蓉。
她是程立的母亲。
当天下午三点多开始,阴绵的冬雨终于暂时歇了下来。程立从城东的高速开车回上海。途中必经的加油站旁有条沥青路,立着一个牌子:X十二中他曾经的高中三年,不知在那条岔路上来来回回过多少次。
他开始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后来有一个少年陪着他走过,骑着车载他飞驰而过。
很多个失眠的晚上,他闭上眼睛就是这条沥青路,他不断的往前走,往前走。没有尽头,前面看不到方向,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执拗地走。
经过三个多小时车程,程立回到住处,站在门外拿钥匙准备开门时,屋里有些微动静,狗叫声和它用爪子扒门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程立打开门,一只形体健壮漂亮的金毛兴奋摇着尾巴在玄关处看他。
这是他养了三年的狗。在路上捡到它时小家伙连走路都不稳,只能喝羊奶。这些年带着它搬了三次家。从小小的租住屋搬到博士楼,又最终换到这个有点老旧但干净清静的小区。
他住在一楼,整间房子54㎡,一室一厅一卫。客厅的一整面墙都被做成了书架,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木质矮桌上放着一副无框眼镜和一只马克杯。
狗窝放在客厅的西墙边,但程立每天早上起床打开门就看见这只狗睡在卧室门外。
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并无多大差别。
屋外夜色愈深,万籁俱静,上海难得一见的大雪飞扬而下。
寒冷夜无数人入梦。
那天正是平安夜,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后,班上要过节的气氛就浓烈起来。学校小卖部里面也挤满了人,苹果坐地涨价卖到五元一个,要买的学生已经排队到了小卖部外面。
吃完晚饭的程立又被阮昊塞了一包用热水温过的牛奶,并且非要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装喝一口才放他过来教室。
那时候正是傍晚五点半,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班上已经来了不少女生,程立来到座位边发现卓兜里被塞满了苹果,他身后阮昊的座位更夸张,估计是兜里塞不下,都堆到桌子上面了。
班上的女生也在偷偷观察程立的反应,那些苹果里面也有她们委婉的少女心意。像是国外的这种“洋节”,对于这些情窦初开的学生而言,节日本身的意义和他们并没有多少牵扯。他们期待的,是借着这些特殊的日子可以向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心意。
等阮昊那一行人打完篮球进教室,离自习时间还有十分钟。几个男生冲到阮昊和卓宁远的座位边看他们桌子上堆的苹果大呼小叫,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顿时热闹起来。
才打完球的少年身上只套着一件运动服,大咧咧坐到程立旁边,低头看他的桌兜后,把做惯了人来疯的唐满唤过来抢他桌兜里的苹果。
唐满一声得令,刚准备好姿势,整栋教学楼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走廊上微弱的绿色应急灯光。
那天天黑地格外早,突然的停电让所有的班级都炸开了锅。不消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扮鬼,引得班内女生大声惊叫。
班级里走廊上全是摸黑跑动闹腾的学生。
程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阮昊捉住一只右手,十指相扣地握着。
他挨着很近地凑他耳边小声喊他名字:“程立。”
他才打完球的汗水未干透,原先的“二号光头”早已不复存在,黑而硬的短发打理成严格遵守校规标准的板寸,才进教室时鬓角额头都沾着一些细密的汗水。
程立一向排斥与他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他并不出声,沉默地要挣脱阮昊牵着他的手,想与他保持更多的距离。
阮昊更凑近他,与他挨着肩膀,带着几分得意的逗弄。
教室里有人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刚能让人窥视一些秘密,又被哄闹的其他学生夺走手机起哄。
程立那天晚上始终没有和阮昊说一句话,沉默地任由阮昊用汗湿的手掌握着他的掌心,宣示主权一样塞给他一个苹果,并告诉他这天晚上只准要他给的苹果。
最后,阮昊凑过来亲了他。
小心翼翼又无比虔诚地吻他。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贴,用那份带点干涩的、滚烫的温度只是一瞬温柔地撞上他嘴唇。这是两人各自的初吻。
一晚好梦。
翌日上午,T大的本科数学系二年级以上一众学生乘坐大巴车上了沪杭高速。今年的大学生数学竞赛由杭州的Z大承办,程立被邀为竞赛组委会成员,今日也随着校车前往杭州。
程立感觉身体不舒服,头有些重,kindle上的原文题例也无法集中注意力看进去。可能是着了凉,他抬手揉太阳穴,昏沉沉地想。
他的睡眠状况一直很差,在大二的下半年他曾经整宿整宿失眠,这些年来睡眠质量比那时候要好了很多,也很久不像昨晚那样一整晚的好梦,过去和梦境的交织与清晨醒过来后的巨大落差,一大早冲了个冷水澡都浑然不觉得冷。
可能曾经有段时间被一个人宠得太好,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每逢换季总要生病,一个人生活的这么多年,他不会做饭,基本的家务活也是一塌糊涂。
要是非要有个带着分量的定语来总结,F大极少数能留校任职的青年才俊,数学系最年轻的程教授过得挺糟糕。
大巴车上十个学生里只有两个女生,看见坐在前面的程教授不适地按太阳穴,其中一个大胆的问同行男同学借了一个热水壶给程教授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