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直男从不塌房(10)
但我们升上高三后,那缸鱼忽然在纪树家里凭空消失了。
以至于高三许多个背完重点的午夜梦回里,惊醒的我脑子里都会冒出来一句:我鱼呢?
我!鱼!呢!
纪树伸手把串好的几串茉莉花手钏箍到我的手腕上,打断了我对鱼的思维发散。“好香!”香气馥郁扑鼻而来,我故意把手腕送到他鼻边,“不过没有你香,老婆。”
纪树:……
他无语地扭过头,一把握住了我贴近的手腕,拽进手心里按住了。我低头扫了一眼,“你怎么没戴?”
他说:“不懂你们直男的品味。”
我乐起来,抬起一只胳膊勒住纪树脖子,伸手取了一串下来,半强迫地扣到了他手上,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情侣手环。”
纪树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同我多说,径直把话题岔开了,“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的鱼看干什么,饿了?”
这回终于换我无语了。
“我们一起养过鱼,你忘了吗?”
纪树试图把我的胳膊从他脖子上扒拉下去的手指顿了一下,“记得。”
我眼神又往那个摊位的方向看去,笑嘻嘻地松了手,“肯定是你把那些鱼养死了,才会跟我说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纪树沉默了一下,“不是的。”
我耸耸肩,迈开步子往前走,听到身后纪树犹豫的声音,“要么我们再养一次吧?”
我没回答,只转身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过来,“我确实饿啦!”
纪树在原地呆怔了一瞬,随即追了上来。
人潮拥挤,我们贴得很近,两个人手腕上的洁白花瓣簇簇交叠在一起,仿佛两个人的手指正轻轻地交缠。
其实我骗纪树的。我坐在小茶楼里咬着嘴里的糕点,余光瞥向窗棂外的拱桥。在水面倒影下,那里重叠出一个圆满的月亮。
其实没多久,我就在远在国外的林予路的社交软件上看到了那几尾鱼。深蓝色的水光,绚烂的鱼尾,在照片里梦也似地摇曳。
后来,我再也没养过任何宠物。
第19章 塌了,但没完全塌
19
回酒店的出租上沈清妙发来感谢,说我真的很够兄弟,除了签名照还附送了签名专辑。
我:?
我没有啊?
沈清妙:好兄弟回来我请你吃饭。
说到这儿群里剩下两个人可就不困了,嚷嚷着他们也要来。沈大小姐此刻心情绝佳,统统答应下来。
这会儿电台里播到粤语专场,我在疾驰的夜色中恍恍然听出那都是些我听过的歌,从《终身老友》放到《K歌之王》,苦兮兮的气氛在车厢里漫开。
一天折腾下来我也有些累了,收起手机,歪过身体勾住了纪树的手指。
他扭头看我,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是在询问我怎么了。
我说困了。
结果先睡着的反倒是纪树。
他小拇指被我勾着,一只手撑着额头,没防备的睡颜上露出几分倦态来。我看了他一会,直起身想把手指抽回来,刚动一下,纪树的眼皮子就颤了颤,睁开了。
我愣了,“你没睡哦。”
纪树放下撑着额头的那只胳膊,摇摇头,像是要把那些倦意也甩掉。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皱着眉问,“你不高兴?”
“没有。”我看着他眨眨眼,“有点累了。”
纪树望着我,没说话。
等到我们在酒店电梯去往长廊两头各自的房间时,身后的纪树却叫住了我。我转头看他,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乔稚,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只要你能开心,别的都不要紧。”
他站在我对面,长廊灯光昏黄,他眼底浮现出那点浅浅笑意竟然让我说不上话来。我想要问“那你能一直陪着我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刻昏黄下,我想起来的居然是多年前我们因为林予路的那次冷战和好后不久,纪树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怎么回答来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沉吟一下,又补充,“如果你需要。”
我惊了一下。
好家伙,纪树什么时候学了读心术啊!还是说现在男明星的营业必修课已经发展到看透人心的地步了啊!
他像是又读懂了我的表情,又或是多年的竹马情谊使我们默契到心意相通:“我记得十七岁那年我问你,我们可不可以一直在一起,你说的是,每个人成长路上都会失去一些的,这没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你记仇好清楚。”
但纪树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说完这句话的我,回家晚饭都没吃得下。
我说这没什么,其实可太有什么了。
我嘴上永远在说不要紧,而实际上我是会偷偷心碎一万次的大傻蛋。
他歪开视线又想了一下,回望向我时眼底还是那层薄薄的笑意,“不是仇。和你在一起一直很开心,从小时候到现在。”
纪树很少跟我走煽情剧的戏本,偶尔说一说直白的温情话,简直像唱歌一样好听。
我说:“纪树哥哥,我可不是你的粉丝啊,速速停止你的媚粉行为!”
纪树笑了声,不讲话,等不到他开口的我只得别扭地把话题扯回去。我问:“吵架也好?”
他点点头:“吵架也好。”
我:“好家伙,抖M啊,老婆你这条私人信息能卖多少钱啊?”
纪树:……
可以感受得出,我们之间难得的一点煽情又在此刻噼里啪啦地破灭了。
我想了想,摩挲了一下下巴,“可是你总会再恋爱的,到时候万一又不要和我玩了呢……”
电梯运行时发出轻微的噪音,此外将近夜里零点的酒店静成四下无人的街,纪树声音也是轻轻的,打断我的话:“那你和我谈恋爱不就好了?”
第20章 塌了
20
就在我俩说话的当口,电梯门缓缓打开,客房服务生推着推车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我俩古古怪怪地站在这里,投来了疑惑地一瞥,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怔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他瞥了一眼服务生离开的方向,抬手拽了一下我的手腕,我也反应过来,迈开脚步。
等等……
等到站在房间里,靠着房门的我才反应过来,我是为什么要跟纪树进房间啊!
我们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挤在小小的玄关处呆滞了一会,纪树先开口打破沉默:“算……”
我却没听到他讲什么,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真想当我老婆啊?”
纪树:“……也行。”
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我是直男。”
纪树点头说,“我知道。”
我又说,“我之前只和女孩子处过对象?”
“我知道。”
话题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这逻辑怎么忽然就变得跟生下来吧我跟孩子姓似的?
“你知道还……”
他看着我,“有什么要紧?”
我又想了一下,忽然觉得灵台清明恍然大悟,“你倒也不用为了安慰我这么说,刚刚是我想多了,都是成年人了,没这么脆弱,朋友是朋友……”
他似乎也思考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因为他打断我的速度很快,“可是我们都不想失去对方,如果两个人恋爱了,确实很难顾及到另一个人,所以我们俩谈恋爱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我:……
你是真的比我妈催我学习的时候还能说啊!纪树!
“等等……”站在门口的我还有些乱,“这是一码事吗……”
纪树不讲话了,但很快,房间里又响起低低的询问声,“我不好吗?”
……啊?
我望过去,纪树看起来有一点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