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雪(27)
贺霆立马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牙齿:“你不嫌我烦就好了。”
“不会。”
……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到段珣微妙的表情变化。
最后是沈知寒先察觉到段珣异样的沉默,转过头问:“哥,你累了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段珣调整好表情,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没有。”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到了沈知寒做检查的时间。
医生和护士进来,病房里忽然变得拥挤,贺霆从沙发上起身,站到床尾,拉住一个医生问:“医生,知寒他没事吧?”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叫沈知寒“知寒”。
段珣皱了皱眉。
医生回答说:“症状不是很严重,静养一段时间配合治疗,会没事的。”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季节交替病毒容易传播,病人抵抗力弱的话是会有可能感染。”
“病毒……”沈知寒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会传染给其他人吗?”
“有可能。这种病毒的传染性还是比较强的,不过大多数患者的症状都出现在上呼吸道,引发心肌炎的是少数。”医生回答。
嵛夕!
沈知寒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所措地望向段珣。
——他昨天缠着段珣陪他,还和段珣用同一只勺子吃同一碗粥。
“哥哥……”
段珣明白沈知寒担心什么,安慰说:“我抵抗力强,没事的。”
“可是,”沈知寒欲言又止。
“真的没事。”段珣说。
沈知寒不再说话,默默垂下眼帘,心里决定今天让段珣回家去睡。
段珣想起什么,对医生说:“知寒昨天夜里烧了一会儿,两点多的时候。”
“低烧吗?”
“对,三十七度四,贴了一个退热贴,大概一个多小时降下来。我看他没有别的症状就没叫医生。”
医生点点头:“正常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
“你昨晚一直看着我吗?”沈知寒问。
段珣迟疑片刻,说:“没有,我起来刚好看到。”
哪有这么刚好的事……沈知寒半信半疑,碍着人多没再继续问:“哦。”
医生给沈知寒做了检查,叮嘱了段珣几句话,便带着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里重新恢复清净,沈知寒靠在床头,段珣站在床边,贺霆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以往这种时候沈知寒会继续做自己的事,但是今天贺霆在这里,他不好晾着客人。
“你今天不忙吗?”沈知寒问贺霆。
“下午有个通告,上午不忙。”贺霆回答,“你好点了吗,今天还要不要输液?”
“好点了,晚上要再输一次。”
“哦……”贺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见沈知寒床头的本子,问,“你在画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沈知寒点点头:“嗯,可以。”
于是贺霆走过来坐到床边,沈知寒也从床上坐起来,拿自己的画本给他看。
“都是些草稿。”沈知寒说。
草稿贺霆也很感兴趣,他一张一张认真地看,边看边说:“你画得真好。我小时候也喜欢画画,可惜没天赋。”
翻着翻着翻到最后一页,纸上潦草地画了一个王冠的雏形。贺霆眼睛一亮,问:“这是你设计的吗?”
沈知寒说:“是。最近想做一个王冠。”
“好漂亮。”
“还没完成呢。”
“光这样看也很漂亮。树叶的样子很逼真,还有露水,露水的材质是珍珠吗?”
贺霆一脸期待地看着沈知寒,仿佛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沈知寒淡淡一笑,说:“是的。”
“真的很漂亮,很有生命力。”贺霆感慨说,“这件上市的话我一定会买。”
被这样夸赞,沈知寒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不会上市。”
“这件不卖吗,是定制?”
“不是,是我没有自己的店铺。这件还没想好要自己留着还是出手。”
“没有店铺……可是我记得你有自己的品牌啊。”
贺霆嘴一快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沈知寒自然有所察觉,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抱歉,”贺霆面露窘迫,“我去谷歌了一下。”
谷歌?
沈知寒眨眨眼睛,看着贺霆泛红的耳廓,后知后觉地发现,贺霆对自己好像太感兴趣了。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你的作品,所以才去搜索的,我不是奇怪的人。”
相比贺霆此地无银三百两,沈知寒倒是很淡然:“我没有说你是奇怪的人。”
“我是怕你觉得,被人上网搜索会很冒犯……”
“没关系。不过我的网站很久没更新了,上面都是以前的作品。”
在贺霆说“冒犯”的时候,另一边段珣倒水的手一歪,把半杯水洒在桌子上。
沈知寒注意到,望向那边问:“珣哥,你没事吧?”
“没事。”段珣淡定地抽了几张纸,擦掉桌上的水,“刚才不小心走神。”
“有没有烫到?”
“没有。”
擦完桌子段珣重新拿起水壶:“要不要喝点水?”
沈知寒摇摇头:“不想喝。刚才喝过了。”
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晾着他似乎不太礼貌,尤其他还是被自己“冒犯”地查了个底朝天的人。
段珣看向贺霆,语气有些不自然:“你……”
贺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说:“我也不喝。谢谢。”
第22章 22 男大不中留
贺霆在沈知寒的病房一直待到下午被经纪人叫走,连午饭都是蹭沈知寒的。
沈知寒画画,他就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像一个好奇的学生。看他这样子,沈知寒毫不怀疑他说的小时候喜欢画画的事是真的。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午休时家里的佣人送来午饭,沈知寒怕贺霆吃不惯,问他要不要再点些别的菜。贺霆看了一眼坦然自若陪沈知寒喝粥的段珣,说:“不用了,我最近减脂,这样正好。”
“你需要减脂吗?”沈知寒有些惊讶,“你看起来已经很瘦了。”
“要上镜嘛,没办法。”贺霆叹了口气,“之前有一次通宵排练,第二天水肿被媒体拍到,就有人说我不注意身材管理、没有职业操守了。”
他的语气又无奈又委屈,出道这么多年,还是无法习惯那些捕风捉影的恶评。
“不过我很快就恢复帅气给他们看了!”没等沈知寒安慰,贺霆便收起失落,咬牙切齿地说,“谁说我没有职业操守,哼。”
这样的贺霆没有一点大明星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初出茅庐横冲直撞的大学生。沈知寒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年龄,便问:“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贺霆义愤填膺的情绪被打断,表情懵了一下:“二十二岁。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年轻。”
“你也很年轻啊你才二十四岁。”
……
今天午饭的氛围有点奇怪,贺霆一直在说话,段珣却异常的沉默。沈知寒偶尔抬头看段珣一眼,他都在面无表情地吃饭。
不过段珣本来就话不多,有陌生人在更是,沈知寒想段珣应该是对所有陌生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淡。
吃完饭沈知寒要午休,刚好贺霆的经纪人打电话来问他在哪。
“医院?”经纪人骤然拔高的声音穿透手机传进沈知寒的耳朵,“你怎么了!”
贺霆无奈:“我没事。我来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