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雪(55)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觉。”
沈知寒摇摇头,小声说,“我没醉,我只是不明白……”
段珣顿了顿:“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想你……哥哥,我好热,我是不是生病了?”
热?
段珣皱起眉头,习惯性地用手背贴了贴沈知寒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
虽然热,但不像发烧。
没想到沈知寒软绵绵地拂开他:“你不要碰我……”
段珣心一沉,只听沈知寒接着说:“你的手好烫,我好热……”
手烫……
段珣低头握了握拳,他的体温正常,比此刻沈知寒的体温还要低一点,怎么会烫?
但沈知寒好像已经认定他是害自己发热的罪魁祸首,不仅用手推他,还试图抬脚去踢:“不要你,你烫。”
沈知寒的拖鞋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此刻光着腿,像两条白花花的鱼在段珣眼前晃。段珣蹲下来,按住他的脚踝阻止他乱动,问:“到底哪里不舒服,知寒?”
沈知寒因为醉酒而变得黏腻的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呜咽,像受了委屈一样,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段珣,说:
“我哪里都不舒服。”
“我好热,你出去,你不要在这里。”
……
段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沈知寒不高兴,要遭到这样连推带搡的排斥。他拿开地上的酒瓶防止碰到沈知寒,一低头看到沈知寒的睡裤某处呈现一个异常的弧度。
难道……段珣不由得怔了一怔,接着明白过来沈知寒为什么不让自己碰,还说“热”、“不舒服”。
——他的小公主,真的长大了。
喝醉的沈知寒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只觉得一股热流堵在他的身体,令他燥热不安。尤其是看到段珣、被段珣触碰,那股热流愈发横冲直撞,几乎快要将他冲垮。
凭着一股本能的指引,他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并试图脱掉自己的衣服。
然而他笨手笨脚,好不容易解开一粒纽扣,手腕却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沈知寒抬起头,对上段珣深深凝望自己的目光。
他明明都快要碰到了,为什么段珣又来阻扰他……
沈知寒鼻子一酸,气得快要掉下眼泪:“你放开,放开我……”
段珣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呵斥不成,沈知寒转为低低的哀求:“哥哥,放开我,我好难受……”
段珣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依然没有放开沈知寒。
他看着沈知寒的眼睛,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沈知寒虽然醉了,但还存有一丝本能的羞耻心,抿紧嘴唇不肯回答。
段珣垂眸,目光落在沈知寒扭动不安的腰肢:“需要我帮你吗?”
“我,我不用你帮,我自己可以,你放开我……”
“你自己没轻没重,会弄痛的。”
段珣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暗涌。他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摸到沈知寒的小腹,轻轻按了按:“这里不舒服吗?”
沈知寒咬紧嘴唇摇头:“不是……再往下,往下一点。”
于是段珣的手掌听话地向下:“这里?”
猝不及防被碰到,沈知寒浑身一激灵,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啊……”
酒精令他的身体变得柔软,仅仅只是这样的触碰,他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哥……”
“好一点了吗?”
大脑中最后残存的理智告诉沈知寒这样做不对,但身体的本能却拼命拉着他往段珣手里送。
沈知寒拱了拱腰,终于被欲望战胜羞耻心,一把抓住段珣的手臂,轻声呜咽:“哥哥……帮帮我。”
第44章 44 他疯了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消失,沈知寒被段珣抱回床上,睡衣要掉不掉地垂落在肩头。
他光着腿,难耐地蜷起身子,在床单上轻轻磨蹭。只听段珣低声叹气,说:“怎么急成这样?”
沈知寒醉得昏沉,听不懂段珣的意思。
段珣俯下身来,握住他单薄的腰。
房间里只剩一盏不算明亮的落地灯,沈知寒眼前一片昏暗,低下头,模模糊糊地看到段珣漆黑的发顶。
他不知道段珣要做什么,直到段珣用嘴唇轻轻地吻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至沈知寒全身,甚至有一瞬间,他差点掉下泪来。
“哥,哥哥……啊……”
沈知寒本能地抓紧段珣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将他拉向自己还是该推远。
他感到紧张和害怕,像坐过山车,刺激和恐惧一齐袭来,分不清是快乐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段珣没有回答他,只是安抚地轻轻舔吻。
好热。
即便是醉着,沈知寒也清楚地感觉到段珣的温度。
段珣显然于此并不精通,只是发自本能地照顾沈知寒,在一阵接一阵的眩晕中,沈知寒终于要控制不住。
“不要,不……”他推住段珣,试图将人推开,“哥哥……呜……”
一阵巨浪席来,沈知寒大脑一空,仿佛失去了几秒钟的记忆。
他张着嘴巴喘息,瞳孔轻轻颤动,眼神空洞而茫然,余光瞥见段珣慢慢直起身子,离开他走去卫生间,接着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沈知寒闭了闭眼睛,终于缓慢地想起最后那一幕画面。
他疯了。
段珣也疯了。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知寒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自己醉到不省人事,但偏偏他还存有几分清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段珣跪在自己身前的画面。
他醉了,段珣也醉了么?
不,段珣很清醒。
清醒地把他抱到床上,又清醒地做了之后的一切。
沈知寒闭上眼睛,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无措。
洗手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段珣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沈知寒一惊,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拼命颤动。这样拙劣的装睡,段珣不会看不出来,但段珣仁慈地没有拆穿他,只是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身体,然后为他盖好被子,说:“睡吧。”
段珣的语气是平静的,动作也一贯温柔,仿佛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怕沈知寒没轻没重弄痛了自己,所以才顺手帮忙。
沈知寒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意识渐渐模糊。
头好痛……
喝了酒又做这种事,尽管段珣已经尽力控制,他的身体和精神还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发烧了。
半醉半醒中,段珣把温度计递到他唇边,低声说:“知寒,张嘴。”
沈知寒听话张嘴含住,慢慢掀开眼皮,瞥见温度计上的数字。
37.5。
段珣去拿冰袋和毛巾,沈知寒躺在床上,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汗涔涔,额头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海草一般粘在皮肤上。
他面色潮红,尤其眼睛和鼻尖,红得像烫熟了一样。睫毛沾染水汽,显得愈发漆黑浓密。
过了一会儿段珣回来,帮沈知寒敷好冰袋,用毛巾仔仔细细帮他擦脸。擦完脸擦身子,沈知寒不安分地动了动,小声抗拒:“不要……”
被子下面的身体不着寸缕,段珣只是碰一碰,他便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今晚的荒唐事。
“知寒。”段珣像哄小孩一样哄他说,“你出汗了,擦干净舒服一点。”
沈知寒无意识地摇头,酒劲上来,他的头越来越晕,只有冰袋的凉意让他勉强留有一丝意识。
他推开段珣:“不要,不要碰我……我要洗澡……”
段珣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下,动作一顿:“知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