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成这样还装纯0!(98)
没等他说完,赵勤就把电话挂了。
边既把姜云满的手机熄屏,递还给他。
姜云满接过,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裴书记……是你爸啊?”
他记得这个人,不止是出租车司机提过,更重要的是上次车祸这位书记还帮过忙,要不然救援不会到的那么快,他的腿可能真的会瘸……
心情复杂。
姜云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位书记了。
边既“嗯”了一声:“是。”
姜云满弱弱地问:“上次我跟你提的时候你都没讲……”
细想他之前每次跟边既提裴岩东,实则都是在触犯他的雷区。
姜云满懊恼低头:“我好讨厌啊,你和你爸关系这么差,我还一直在你面前夸……之前送锦旗还叫你跟我一起想锦旗内容……我……对不起啊边既,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你和他——”
边既揉了揉姜云满的脑袋,柔声道:“傻样,你跟我道什么歉,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该跟你道歉,我之前不想提这层关系,所以没有告诉你,而且……”边既顿了顿,才往下说,“撇开我和他的私事,单从他的工作层面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好官,车祸的事情,当时车上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会那么做。”
“他从来都是只为人民服务,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他的亲人在他眼里反而不是人民。”
话音落,姜云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还是张自州。
经过刚才,姜云满神经比边既还紧张。
“他还打啊?接不接?这人怎么像甩不掉的牛皮糖啊!”
边既安抚他:“没事,接。”
“应该不是赵勤了。”
姜云满半信半疑接起来,张自州率先开口:“他已经走了。”
“不在公司了吗?”姜云满追问。
张自州:“不在。”
“他还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说,临走前还踢了一脚会客室的沙发,妈的,我是不是该让他赔钱。”
姜云满嫉恶如仇:“该!”
边既轻笑一声,插了句话:“走了就行,你该忙忙,他估计不会再来了,如果再来直接报警。”
“行。”
张自州犹豫片刻,问了声:“你没事吧兄弟?我真没想到他还会来找你,这算什么,十年之约?你爷要是活到一百、一百一,每十年就来找你一次?”
边既淡淡地应道:“可能吧,随他们。”
“反正也拿捏不了我。”
张自州叹了口气:“想喝酒找我,兄弟随叫随到。”
边既笑:“谢了兄弟。”
挂断电话,边既身上的水珠基本也风干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造型,主动缓和气氛:“我去穿身衣服,你进来洗澡吧。”
姜云满却摇头:“我哪里还有心情洗澡,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边既坦荡荡:“好,你问,我言无不尽。”
姜云满拿过自己的手机:“你先去穿衣服,我怕你感冒了。”
边既替他揉开紧蹙的眉头,逗他笑:“刚才眼睛都看直了,不想摸摸吗?”
“你自己都不开心就不要硬撑着逗我了。”姜云满捏了捏他的手,温柔地说,“先去穿衣服,姜汤应该也快好了,我给你盛一碗。”
边既心一软:“好。”
等边既穿好家居服出来,姜云满已经把姜汤盛好了,放在餐桌上,招呼他过去喝。
边既拉开椅子坐下,姜云满没有像平时吃饭那样坐他对面,而是坐在了他的旁边。
姜云满盯着边既先把姜汤喝了,才进入正题,问:“你之前说不敢跟司机吃饭,怕他加料什么的……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发生过,但是我逃过一劫。”
边既展开多说了两句:“是我高考那年的事情,高考前一个月赵勤已经跟我同吃同住了,学校那边请了假,我天天待在家里,说好听点是居家复习,说难听是软禁,赵勤名为照顾,实则他是看守我的人。”
姜云满愣住:“……为什么要软禁你?是裴书记的意思?”
他不再用“你爸”来称呼裴岩东。
“是。”
边既淡声道:“因为他想等我高考之后送我去一个地方,我不同意,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如果不是我偶然偷听到了赵勤和他打电话,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计划,我不可能逃过一劫。”
姜云满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地方要这么大费周章?软禁你,还做计划……听起来跟绑架没什么区别……”
边既看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戒同所。”
第62章 不装了
姜云满有看过相关报道。
戒同所的性质跟戒网中心差不多,美名其曰帮助矫正青少年行为的教育中心,实则严重摧残人的身心健康,是法律明文规定不允许开设的机构。
他从以前就不理解,是怎样的残忍的父母才舍得把自己的小孩送到那种地狱里接受“改造”,何况性取向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对错,不需要改也改变不了。
眼下面对面听边既提起,提到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差点在他身上发生,这跟隔着网络看一些报道相比,冲击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姜云满都不敢细想,要是当年边既没有偶然听到赵勤跟裴岩东通话,他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姜云满后怕地说:“幸好你逃过一劫。”
边既“嗯”了一声:“确实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运时刻。”
“我初中就感觉自己跟同龄男生不一样了,也不是喜欢上了哪个男生,是察觉到相较于女性,自己对男性更有探索欲,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劲,并且本能感觉这是不能随便拿出来跟别人讨论的事情。”
姜云满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了赵勤。”
时隔多年,提到往事,边既可笑地嗤了声:“现在说出来我自己都很难相信,以前赵勤在我心里比亲叔叔还亲,甚至弥补了一部分我在父爱上的空缺。”
“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吞安眠药自杀了,她怀孕中期就得了重度抑郁,生产之后自杀倾向更加严重,被裴岩东还有我外公外婆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住了大半年,心理评估报告以及身体各项指标都符合出院要求,她又回到了家里。”
“哦,有些事说漏了。我妈是京柏师范毕业的研究生,跟裴岩东结婚前在京柏附中当老师,婚后第二年,裴岩东工作调动到望州,我妈怀孕,全家上下便让她辞了工作,随裴岩东回到望州做全职太太。出院后,我妈想回到学校继续教书,结果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特别是裴岩东,反对得最为激烈,他们说我年纪太小,需要人照顾,孩子的成长离不开母亲……这些扣在她身上母职把她困在了家里。之后两年的时间,她继续在家做全职太太,再也没自杀过,所有人都以为她康复了,直到……”
边既缓了缓,忽然站起身,说:“你等等,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姜云满应声了好。
边既走到平时办公的书桌前,拉开左边的抽屉,把放在抽屉最下面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拿完东西,边既回到餐桌重新坐下,把笔记本推到姜云满手边。
姜云满低头看去。
这个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是被保存得很好,只有纸张有些泛黄。
姜云满一头雾水地问:“这是……?”
边既回答:“我妈自杀前两年的日记,也是留给我的遗书。”
姜云满立刻摆手:“那我怎么能看,你不用给我看这个。“
“没关系,你可以看,这也是我妈的意思。”说着,边既翻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