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深(65)
这句话不亚于一道惊雷,把唐松灵半条命都劈没了,他不明白贺旗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之前五中的那些传言要说对他一点影响没有,也不现实,本来随着时间,心里的的恐惧在渐渐淡下去,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贺旗嘴里听见这句话,如果贺旗想毁掉他,轻而易举,他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后退,全身细细得发着抖,惊惧像浪潮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许是怕到了极点,心里竟然生出几分鱼死网破,他嘶哑着声音,赤红的眼睛瞪向似笑非笑的贺旗,狠狠道:“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池律,我拼死都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想怎么都可以,但是,别碰池律。”
他一口气说完,又怕贺旗真被自己激起逆反心理,又很没骨气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他从没这么无助过,此时已经慌了手脚。谁知,贺旗像是看够了玩笑,换了个话题:“马上开家长会了,你那个婊子妈来不来?”
唐松灵还没从巨大的恐惧里走出来,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有些青白的嘴唇颤动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以往,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他早就上手揍贺旗了,可是现在他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了。
他哆嗦了半天,问道:“你和、和我妈认识吗?”
贺旗本来挂在嘴边的笑瞬间凝泄,眼神锐利不已,早已没了初时得懒散 :“何止是认识。”
“那、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妈是干什么的?”
第51章 韩庄设陷
唐松灵眼里露出几分诧异:“你知道?”
贺旗眼底闪动着唐松灵看不懂的情绪,玩味道:“我只告诉你,你妈差点欠我一条人命,哦对了,她最近在家吗?”
“在、在啊,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已经来了,对了,提醒你一句,你知道池律家什么背景吗?连他你都敢勾引,胆子不小。”贺旗微微靠近唐松灵,弯腰盯着唐松灵的眼睛,眼底流淌着冰冷的笑意。
唐松灵虽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还是无端打了个冷战。他还没来及问,眼角突然扫到贺旗背后站着的人,将问话生生咽了下去。
贺旗见他神色有异,知道背后站了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敛了情绪转身望向身后,揶揄道:“路大小姐也好听人墙根?”
路政儿满脸不屑:“这路是你家修的,我不能走?”她扫了眼提着垃圾桶匆匆跑开的唐松灵,又道:“你刚说什么勾引?他勾引你?”
“你别恶心我。”
“刚听你说他妈?你和他妈认识?”
“老子的事你别管,走了。”
贺旗转身就走,路政儿也不生气,看了眼他,又转头看向已经走远了的唐松灵。
贺家那些破事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贺旗对他爸这些年在外面养得情人恨之入骨,可也奈何不了他那个留恋烟花柳巷的爹。
路政儿盯着唐松灵的背影眯了眯眼,眸低渐渐幽暗。
本来这次联考成绩还不错,唐松灵还没来得及高兴,所有的好心情便被突然出现的贺旗全部打破。直到下晚自习前,他把和池律在学校见得每一面都认真复盘过,没有任何一次是越矩的,除了池律给他送早餐这件事以外。
可是给朋友带早餐再正常不过,贺旗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琢磨得多了,情绪竟然渐渐沉淀下来。在其他人看来,韩庄和贺旗是同一种人,惹是生非,不学无术。但被他们揍得次数多了,唐松灵也渐渐品出不同来。
韩庄是纯粹的坏种,以欺凌为乐,贺旗则不同,他其实并不常欺负别人,听同学说,他学习成绩也并不差,而且除了第一次,之后几次找他麻烦,也都留有余地。
如果贺旗想把事情闹大,他大可以到处宣扬,而不是看见有人过来,立刻止住话头。
唐松灵一下午过得浑浑噩噩,惊惧已没有初时那样强烈,他现在害怕的,是韩庄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韩庄恨池律入骨,要是被他知道,绝对会有大麻烦,妈妈的担心若是被坐实,她一定会拼死阻止他们在一起的。
他抬头看了看中旬的满月,还有二十几天,他就可以见池律了,可现在,他特别想他。
唐松灵随着人流走出校门,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出校门往左拐四百米的小巷子,找你有事。]
唐松灵捏着手机看半天,确认是穆宁发来的,又觉得她语气怪怪的,问到:[什么事啊?等回去了再说吧,我在公交站台这儿,你过来。]
对方很快又回了一条:[急事,你先过来。]
唐松灵皱眉看着穆宁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道:[好吧。]
心里有些莫名的怪异感,却又说不上来哪怪,那条巷子他知道,之前经常有放学之后在那约架的。想到这儿,唐松灵提着包就往那边跑,穆宁怕是被人欺负了。
巷子口有几盏路灯,再往里就没了,黑咕隆咚一片。
唐松灵有些紧张,站在巷口喊了几声,却不见人答应,刚要打电话,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响起一声尖叫。
“唐松灵,快跑,报警——”
是穆宁。他瞬间慌了神,紧张的腿直发软,脑子嗡嗡作响,扔了书包向里跑了几步,又赶紧停下来,用最快的速度报了警。
可警察不可能立刻过来,他不能放着女生不管,哆嗦着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路朝声源狂奔。
直到尽头拐了个弯,才看见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穆宁,和几个站得歪七扭八的男生女生。
他们听见声响,齐齐朝唐松灵看过来。
穆宁早已吓呆了,脸上已经有好几处擦伤,一看见唐松灵就哭出声来,哆嗦着道:“他们、他们拿我手机发消息,叫你过来。”
至此,唐松灵才知道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好拿穆宁开刀。
他脱了外衣罩在穆宁身上,将她护在身后。今天晚上左右躲不过一顿霸凌,想到这,整个人反倒冷静下来。
唐松灵抬眼望向韩庄,道:“有事直接找我,欺负女生算什么本身?”
“看看,这是在池律身边待久了,连说话都硬气了。”
韩庄的脸映在暗处,那双眼睛倒是亮得很,一动不动得盯着唐松灵。
“本来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要不是你和池律走得太近,老子都不稀得搭理你。 ”说完,懒散得朝后扬了扬下巴:“还等什么呢,池律回国可就没这机会了。”
唐松灵愣了下,才想起池律之前提过他五月中学有有竞赛。
还和往常一样,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扔来摔去,以前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每次反抗,都会招致更加狠厉的毒打,再说今天还有穆宁。
身上落下的拳脚又重又密,痛感成倍增长,唐松灵逐渐变的昏沉,耳边尽是穆宁惊恐尖利的哭喊声。
在这样混来的情况下,他竟还有空想,幸亏池律不在,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交代。
跟着韩庄的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但听说唐松灵是跟池律混的,也不敢真把人怎么样,下手也就留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听见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喝问声,不多时,远处几道抖动着的煞白的光柱照进来。那些施暴的人立刻慌了神,四散逃窜,只有韩庄面目阴沉的看向缩在地上的唐松灵,声音阴寒:“你报得警?”
话音刚落,唐松灵感到背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天旋地转间腰部好像撞在一个石台的尖角上,剧痛顺着神经末梢海潮般袭遍全身,顷刻间将他淹没。下一瞬便重重滚落在地,疼得他整个人都在打颤,痛感让胸口条件反射般紧缩,连呼吸都非常艰难。
他被疼痛侵蚀,对外界的感知全是朦朦胧胧的,耳朵像是被谁塞了棉花,狭小的巷子里好像挤进来许多人,隐约听见穆宁的哭喊,却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起初还强撑着,到最后眼皮越来越重,彻底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