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113)

　　“那就好，”张彤双手握着杯子，“家里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爸这几天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就好了。”
　　“以诚，阿姨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要是我说得不对，你就当没听过，”她语气和缓，娓娓道来，“你是成年人了，别人没有资格质疑你的选择。人年轻的时候，爱情确实可以战胜一切，但一时的热情很难支撑两个人走下去，到后面要靠责任、习惯和很多并不浪漫的东西来维系。”
　　顿了顿，“对于你们来说，这条路会更艰难，你要考虑清楚。”
　　“彤姨，我不是一时新鲜，我对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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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以诚说得郑重其事，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周围罩上橘黄暖色，映得他神情柔软，像是想到了不在这里的某个人，“就算……我们没办法走到最后，我也不会后悔。”
　　“我知道了，”张彤认真听完，慢慢点头，“其实你爸也不是那么死板不通人情的。你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我会找个时间劝他的。”
　　后面再没有亲戚找过顾以诚，除了他那个表妹某天忽然发来微信，俨然是小孩姐的口吻：[我跟你说，我爸妈有病，不用理他们。]
　　顺便分享一条八卦，大意是颜旭母亲因为这个鸡飞狗跳的相亲局，同顾以诚的姑姑闹掰了，小姑娘正看热闹呢。
　　也没见过几次，她怎么就和自己站到同一阵营了。顾以诚觉得挺好笑，象征性聊几句，发发表情包，没再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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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愉快的插曲被顾以诚暂时抛诸脑后。假期转瞬即逝，他和文清让返回华城，投入新一轮工作之中。
　　《沉舟》和《道林·格雷的画像》都要复排；《迷雾》的小剧场驻演模式即将向外地拓展，首站选在锦城，请顾以诚到时候作为初代卡司过去演一场；除此之外，文清让准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刷朋友圈看到之前综艺的实习生穆莎莎在求职，先给她发去邀请，顺利招募第一个成员。
　　两个人各自忙起来，有时白天很难见到面。不在一起排练的时候，顾以诚会抽空带点下午茶跑去对方的剧组探班，其他演员对此渐渐习以为常，到后面甚至盼着他过来。
　　恋爱的甜蜜和新鲜感没有淡去，好像更浓了；生活习惯存在一些差异，都能磨合，不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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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洗漱过后，顾以诚窝在客厅沙发里投屏玩Switch。他最近有些沉迷于此，时间有限，只能睡觉前抽空玩一会。在这点上他其实很佩服文清让，对方也会涉猎各种游戏，但十分节制，绝不上瘾。
　　文清让走过来，拍拍他，“把你那几件衣服收一收。”
　　他不像文清让那样井井有条，住习惯了之后，东西有时候会放得比较随意，忘记收起来。如果用MBTI做划分，大概就是J和P的区别。
　　两人没有为此闹过矛盾，原因是顾以诚非常自觉，认错态度良好——老婆说的都是对的，有问题马上改，绝无异议。
　　顾以诚立刻应了一声，起身去整理了。回来时经过文清让身边，闻到被体温扩散的青柠柑橘香气，味道来自于对方新换的沐浴露。于是靠近，在脖颈间嗅了嗅，抱着吻一下嘴唇。
　　他窝回沙发里继续玩游戏，文清让也跟着坐在旁边，顺手摸一下趴着小憩的玛格丽特，“要不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拍杂志。”
　　“我能不能再玩一小会……”顾以诚眼巴巴望他，化身耷拉耳朵的小狗，试图讨价还价。
　　文清让想了想，提议，“这样吧，来一局赛车，你赢了就继续玩你的，输了就睡觉。”
　　“行。”顾以诚爽快答应。
　　确实拿出了全部实力，输得也毫无悬念。顾以诚盯着屏幕，满脸挫败，海拉鲁勇士只能明天再当了。
　　想想还是不甘心，“哥哥，你一点水都不放的啊，要不换个地图，三局两胜吧。”
　　“换个地图也一样，”文清让放下手柄，轻轻敲一下他的脑袋，笑得格外迷人，“愿赌服输，别赖账。”
　　睡觉前，文清让顺手给顾以诚转了一份《破茧》现有的歌谱，演员招募已经发出去了，预计年后2月份建组。
　　顾以诚看着微信对话页面上方的“老婆”两个字，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们确认关系那天，他第一时间美滋滋地改了对方的微信和通讯录备注，但不知道文清让给自己写的是什么。这样想着，忍不住贴过去询问。
　　“嗯？”文清让展示给他，“就你名字啊。”
　　备注是刚加上的时候写的，通讯录里多数人都是全名。
　　“那不是显得我和其他人都没区别，你给我改一个吧。”
　　怎么看起来也不是正宫待遇，偷感很重。顾以诚越想越不忿，开始无理取闹，抱着对方动手动脚，把怀里的人逗乐了。
　　“别闹，痒，”文清让勉强止住笑，“那你说改什么？”
　　“随便，改个你喜欢的就好。”
　　“我喜欢的都行吗？”
　　直接说显得自己目的性太明确，总要装模作样一下。但顾以诚瞥见对方一脸憋不住笑的神色，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文清让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把手机递过来，眉眼弯弯。两人的微信对话页面上方赫然写着——
　　“小狗路易”
　　作者有话说：
　　小狗：怎么和想的有点不一样？算了，老婆喜欢就好。
　　穆莎莎在排练厅：老板，你家小狗给你打电话了（x
　　忽然想看他俩玩分手厨房，但应该挺默契的不会吵起来


第85章 破茧（5）
　　这次他们拍双人杂志图，负责摄影的是熟人，陈烟的团队。当天各人就位，陈烟先简单给他们讲概念主题和大致的拍摄思路，一共有三套造型，包括棚拍与外景，后面还要接受采访，时间比较紧。
　　顾以诚听完了，思考片刻，说要找找感觉。
　　对方说的找感觉，文清让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进了更衣室，他猝不及防被按在墙上亲吻。
　　这里隔音算不上很好，外面的谈话隐约传过来，听不清内容。文清让心跳鼓噪，本能有点想推开，被轻轻扣住一只手腕。
　　迟疑的片刻，顾以诚已经占据主动权。文清让不敢发出声音，由着对方用吻封缄他的嘴唇，舌尖有薄荷糖的味道，自唇齿间蔓延开去，浑身涌上一阵酥麻。
　　大约是怕被人察觉异样，这个吻并不激烈，点到即止。顾以诚意犹未尽，手指在文清让唇边轻轻摩挲两下。
　　“……你找的什么感觉，”文清让稍稍平复下呼吸和心绪，声音压得很低，“偷情？”
　　“这可是你说的，”顾以诚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文老师是这么想的，难怪我在昨天之前连个专属备注都没有。”
　　现在是有了，就是物种发生了些许变化。
　　换好衣服还要化妆，文清让懒得以另一种形式多费唇舌，选择跳过话题，“精力挺旺盛的，留着等会拍照吧。”
　　话虽这么说，特殊情境下，感官刺激被无限放大，加之对方技巧进步飞快，刚才的吻确实令文清让有种肾上激素飙升的感觉，也有些后怕，还好没人知道。
　　顾以诚笑一下，话里有话，“这不是……昨晚睡得早嘛。”
　　文清让几乎被他气笑——行，还挺记仇。但对着这张脸，真有气也消了，于是暂且作罢。
　　顾以诚却颇有点变本加厉的意思。
　　本次的主题定为“掌控与博弈”，灵感来源于他们曾经合作过的两部剧目。文清让第一套是个蒙眼的造型，妆上好了，准备戴配饰，顾以诚上前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丝带，“老师，要不我来吧？”
　　那个年轻女孩转转眼睛，露出一丝微妙笑容，随他去了，反正拍摄花絮也需要素材。
　　他拿着丝带凑近，光明正大在文清让脸上比划，后者按兵不动，看看自家男朋友又演哪出戏。
　　顾以诚左看右看，煞有介事叹了口气，“清让哥眼睛这么好看，感觉蒙上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