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45)

　　服务生帮他们拍完照就出去忙了，顾以诚主动承担起分蛋糕的重任。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在此时得到体现，杨逸拿着纸盘假装疑惑道：“怎么文老师那块那么大，我这块这么小啊，不能因为文老师这部戏是你搭档就偏心吧，咱俩好歹在道林格雷也搭过几场呢……”
　　吴羽眨了眨眼睛，往文清让那边投去短暂一瞥，似乎想到什么。
　　寿星开始糊弄，“手有点抖，切得不准。”
　　文清让笑了笑，“我和你换一下？我也吃不完。”
　　吴羽把自己面前那一份推给杨逸，“我的也可以给你，我最近在控糖。”
　　杨逸受宠若惊，“别别，我开个玩笑，过完年要是胖个十斤，这音乐剧还咋演，整不好真的要去说脱口秀。”
　　他看了看时间，把桌上的杯子端起来，“零点了，情人节快乐朋友们。”
　　几个人碰杯的时候，顾以诚视线同文清让短暂交错，不禁暗暗地想——
　　这算不算自己和他一起过了情人节？
　　作者有话说：
　　距离发布第一章 到现在，正好过去两个月啦~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比心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存稿告急焦虑码字中）


第33章 深渊镜（6）
　　CP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顾以诚把他们在KTV的合照发到了微博上，夜猫子路霁晓第一时间跑来回复。
　　【@路霁晓Bambi：哎哟~恭喜你[蛋糕]】
　　他这句话藏着弦外之音，但顾以诚和文清让的CP粉暂时解读不出来，在超话里针对照片上的线索展开推理。
　　【@Starlight_cr：意思是给桂圆茶过完生日直接无缝衔接情人节？呃呃呃你们……这波秀得我头皮发麻】
　　【@凤梨Sue：看IP地址，之前文老师回了湘城吧，深渊镜的staff在小红书上说剧组还没复工，所以这是特意回来给他过生日的？】
　　【@不知名野生嗑学家：又幸福了哥，老婆对你真好】
　　她们讨论得异常火热，没过一会连两个人的情人节约会行程都安排好了。
　　当事人那边的KTV局刚结束。顾以诚习惯熬夜，但他知道文清让平时睡得相对比较早，零点过后没多久就找个理由让大家散了。
　　戚风和殷玥一起叫了车，杨逸说自己住得不远，冲他们挥挥手，转身哼着歌离开。剩下吴羽和文清让，顾以诚说：“我送你们吧。”
　　他装模作样看看路线，决定先送吴羽，实际这个选项和路线关系不大。
　　吴羽一直忙着在后排回复消息，也没和顾以诚说上几句话，下车时指了指后座上的一个袋子，“给你的礼物，走了。”
　　又礼貌同文清让道别，踩着高跟靴子进了小区。
　　情人节的凌晨，路况堵出了一种工作日晚高峰的架势。顾以诚和文清让坐在车里，跟着车流缓慢向前挪动，信号灯变换了两轮，依旧没开过路口。
　　左边的车主焦躁地按几下喇叭，又把窗户摇下来，唉声叹气。顾以诚往那边瞥一眼，副驾驶躺着一大束花，想来这位约会的心情格外迫切。
　　他收回了视线。自己想共度情人节的对象，此刻就坐在身边，他希望车可以堵得再久一点。大约是因为今晚听了不少粤语歌，杨千嬅在他脑内唱起改编版《少女的祈祷》：当这盏灯转绿便会别离，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转过头，抱歉道：“哥，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我不困，过年这几天睡得有点多，”文清让看上去并不着急，同他闲聊起来，“你在沈导家玩得怎么样？”
　　“挺开心的，我很少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顾以诚想起喻瑶和殷玥邀请他一起舞力全开，他本能拒绝的场景，这句话说得多少有点违心。
　　“不过说实话，没想到沈导和喻老师是一对。”
　　“嗯，我印象中她们俩分分合合有好几年了吧，吵架的时候吵得还挺凶的。”
　　喻瑶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急性子，但沈骊歌在剧组向来有耐心，没人见过她生气。顾以诚忽然有点好奇这两人吵起架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听听就算了，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文清让侧过头，后知后觉地浅笑。窗外是霓虹璀璨的夜色，衬着他如画眉目。
　　顾以诚在心里深吸口气，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没耽误你过节吧？”
　　文清让目光闪烁了一下，一些情绪被藏进眼底，转瞬即逝，“没有，我单身很久了。”
　　“真的么，那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顾以诚右手轻轻摩挲着方向盘，视线游移片刻，又重新落在他脸上。
　　鲜少有人同文清让聊这些。相熟的朋友了解他的情况，不会多问，交情一般的同事自知分寸，谈不到类似的话题。这些年，不少人或直白或隐晦地对他表露好感，成年人之间的试探通常点到即止，不浪费彼此时间，他没太放在心上。
　　但也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不太一样。
　　“没那么夸张。”文清让笑笑，并不去细究这句话里是否有试探意味。
　　“就没有你喜欢的吗，”顾以诚问得好奇，面上神色却格外认真，“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你这个问题难住我了，我还真没思考过，可能要找个时间仔细想想？”
　　言下之意，似乎是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这样吗，”顾以诚了然点头，不再追问，语气随意，带点若有似无的失落，“还想趁机打探一下你的八卦呢，好可”
　　后方车忽然鸣笛两声，急促而刺耳。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信号灯已经变绿了。顾以诚没说什么，有些匆忙地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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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逃出被心焦的情人们塞满的路段，默契地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文清让聊起湘城那边过年的习俗，顾以诚听得颇有兴味。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抵达目的地。顾以诚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临下车前，文清让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回来时，拉开车门递给顾以诚一个大号乐高纸袋。
　　“我事先不知道你今天开车，怕你不方便拿，”他笑着说，“感觉你很擅长拼这些东西，就去挑了这个，生日快乐。”
　　顾以诚小心地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是那款梵高的星月夜。他愣了愣，抬起头，眼中满溢欢喜，少见地露出有点孩子气的笑容，“谢谢哥，这个会不会有点破费啊。”
　　顿了顿，又说：“……我很喜欢，真的特别喜欢。”
　　“那就不算破费了。”文清让眼波柔柔望过来，看得顾以诚心绪摇曳，“回去慢点开，晚安。”
　　顾以诚在车里出神地坐了一会，直到对方的身影融进深沉夜幕。
　　之前《道林·格雷的画像》排练期间，殷玥买了盒拼图带到排练厅，说是解压用，休息的时候就喊所有人一起拼着玩，顾以诚也参与了一部分。最后完成的作品被工作人员装在画框里挂了起来。
　　他从小动手能力就比较强，喜欢玩魔方和搭积木，组装玩具基本不需要看说明书。但父亲从没发现他这项天赋，只会工作不忙的时候例行抽查他钢琴曲练得如何。
　　而文清让仅仅是在旁边看了几次他玩拼图，便敏锐察觉了他的兴趣点所在。如果不是顾以诚对他的待人之道有所了解，几乎会以为对方特意在自己身上多花了心思。
　　对方太细腻，也太体贴，让人很难不沉溺于那种温柔的表象。他像是月光，柔和地将每个人笼罩，然而那皎洁清辉却触不可及。
　　顾以诚心下有些黯然，但高兴总归是占了上风。文清让随手送点什么，他都会视若珍宝，这份礼物实在是远超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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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花了两天时间把乐高拼好，又买了配套的展示盒和灯饰，摆在卧室显眼的地方。全部弄好之后，他关掉其他的光源，在黑暗中静静凝视恍若在流动的明亮色彩。
　　顾以诚曾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看过这幅画的原作，当时无声地站了许久，为它的美所震撼，却没有留下任何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