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39)
宁嘉青摇了下头。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闻珏笑得温柔,轻声对他说:“你只是很善良。”
这顿饭最后当然是闻珏买了单,从饭馆出来时,宁嘉青说会还他钱。
他告诉宁嘉青不用在意,而对方坚持要还,或者下次请自己吃更贵的餐厅。
“大人面前,小孩子花什么钱。”闻珏想了想,说:“那以后如果我有什么麻烦,就请你帮忙好了。”
仅仅十五新币的餐食,少年眉眼认真,竟说:“哥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我拼了命地保护你。”
闻珏忍俊不禁,揽住他肩膀,劝道:“少看点电影。”
车停在宁宅的门口,宁嘉青下车时,看向后视镜里的闻珏,“其实我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回来。”
“那为什么还要把钱给她?”
“……她说她女儿三岁了,得了肾病。”宁嘉青看向闻珏,“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怕她是我转世成功的妈妈。”闻珏愣住了。
想起宁嘉青的母亲因尿毒症晚期肾脏衰竭过世,今年刚好是她过世的第三年。
“但如果她是骗你的,根本没有这个女儿呢?”
只见宁嘉青表情轻松了些,“那更好,没有人生病。”
闻珏蓦地心口一酸,他伸手揉了揉宁嘉青的头,温柔地笑:“好孩子。”
在以后的时间里,闻珏不时听到外人对宁嘉青的评价。
自私,冷漠,阴狠,私生子耍尽一切手段上位。在外人嘴里,总是用最卑鄙的词语去形容宁嘉青。
守着闻珏的面说时,他会反驳,对方却总是夸赞闻珏心胸宽广。久而久之,便不再白费口舌。
而时至今日,也总算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他很善良”。
闻珏收回视线,转着轮椅走过长廊从康复中心出来。午后的阳光迎面照来,亮得有些刺眼。
【作者有话说】
求个海星(*  ̄3)(ε ̄ *)
第32章 他害怕
前段时间宁嘉青不回海边别墅住,家政阿姨带薪休假回老家住了几天。
等宁嘉青回来后,周日她起了个大早,打算去市场买新鲜的斑斓叶做糕点吃。斑斓糕味道淡,甜度低,是他愿吃的为数不多的甜品小食。
她洗漱完提着帆布包出门,却发现宁嘉青起的比自己还早,正准备出门。
看他白短袖黑运动裤,头发随意,腕间也没戴表,不像是去公司的意思。
她没忍住问:“今天是星期天,起这么早是有事情吗?”
宁嘉青“嗯”了一声,也没告诉她是什么事,只说中午不回来不必给他留餐,便开车走了。
从市场回来,家政阿姨把瓜果蔬菜洗净分类。又把买回来的斑斓叶趁新鲜剪短搅碎,放置沉淀备用。
趁今天家里没人,她决定做个大扫除,把家里的死角清理干净。
等打扫到宁嘉青的卧室时,家政阿姨一惊。
只见书桌底下、上面,摆满了书。有敞着的,合着的。旁边还有个黑色的笔记本,记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要考博士吗?”
阿姨一边整理一边观察,发现这些书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养花种树的,另一类是家庭护理的,她也没搞懂这究竟是想学什么知识,这两种书有什么关联。
下午五六点钟,宁嘉青开车回来了。
家政阿姨坐在客厅宽敞的茶几前,把做好的糕点一一放在紫苏叶上。
只觉着他一进门,一股异味传过来,斑斓的清香都冲淡了几分。
“这什么味啊?”
宁嘉青一顿,拽着衣服低头闻了闻,撇头问她:“还能闻见?”
“是有一点怪味,你这是——”
话还没问完,宁嘉青快步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穿着睡衣,发梢的水还未干,看样子是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宁嘉青走到阿姨身边,问:“还有味道吗?”
“这回没了,你白天是去干什么了?”
“有点事情。”他看着满茶几的糕点,有一部分被装进了打包盒里,问:“怎么做了这么多?”
“正好给街坊邻居送送。”像是想到什么,家政阿姨有些可惜地说,“闻先生还挺喜欢吃这斑斓糕的,现在也见不着面,不知道他住的那边儿有没有卖的……”
宁嘉青低头盯着这糕点两秒,说:“我去送。”
“现在吗?”
他点头,往房间走,“我去换衣服,阿姨你给他装好吧。”
家政阿姨给闻珏装了两盒斑斓糕和马蹄糕,又拿了包前几日晒得香蕉干,顺便摘了几提庭院里结的蛇皮果。
她装进帆布包里,递给在玄关处换完鞋的宁嘉青,“有点沉,轻着点放,别把果子压坏了。”
看着他一身利索衬衫西裤,宽肩长腿,相貌白净,打趣道:“打扮的这么帅,不知道还以为去见女朋友呢。”
宁嘉青接过东西,唇角微微扬了下,“说不准。”
到疗养村时,闻珏正在靠着栅栏门的石桌前摆弄着什么,走近一看是喷药的塑料壶,旁边放了几包药粉。
见宁嘉青推门进来,闻珏往壶里倒着水,问他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事。
宁嘉青提了提手中的东西,“阿姨叫我带给你。”
说完,他兀自进屋放到吧台。出来后又拿过闻珏手里装着杀虫药的水壶,蹲到几盆月季花前。
戴上一次性手套,将药水洒在手指上。随后翻过叶片,露出覆着蚜虫卵的叶片背部和茎。
宁嘉青动作轻微地涂着药水,表情认真:“这些月季的月份不够,即使药浓度很低,直接喷药也会烧了顶上的嫩叶。”
“……你怎么知道这些?”
宁嘉青轻哼一声,“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他转头看向闻珏,眉眼间些许得意,“就算你把你的这些花花草草都交给我,也保准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闻珏无奈一笑,轻轻叹了口气。
“总算在你脸上看了点笑容。”宁嘉青起身,将手套摘下扔进垃圾桶,颇有底气地说:“又是送东西,又是帮你捣鼓花的,肚子还饿着,不留我吃顿晚餐?”
“我已经吃过了。”闻珏顿了顿,说:“有想吃的吗,叫外送或者我做都可以。”
对方故作认真的想了几秒,果然说:“想喝你做的糖水。”
家中没备雪梨,闻珏放了几颗刚带来的新鲜蛇皮果。
蛇皮果独特的香甜味,比预想中更加适口,省去了放冰糖这步。
他又烤了两个贝果,切开抹上芝士和牛油果,放在了餐盘中。
做好之后让宁嘉青来吃,对方一点食物没剩,吃完自觉地把餐具放入洗碗机中。洗好消毒后,倒扣在餐具架上。
期间闻珏一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
面前茶几上摆着的唱片机,缓缓流淌着经典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余光里人影过来,紧接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书,塞上书签放到桌面上。
闻珏微微抬眉,“做什么?”
只见宁嘉青单膝蹲在沙发前,将他腿上盖着的薄毯掀开,骨节分明的手有轻有重地按着:“我最近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
“为什么要学这个?”
低着头的宁嘉青,能清晰地看到一截高挺笔直的鼻梁,一直到鼻尖没有一毫米多余的弧度。
深邃的眉眼很是认真,声音稍显愉悦:“追求你的手段。”
此时柔和细腻的曲子,在沉稳迂回中来到高潮。
寓意着塞浦路斯真诚炽热的爱打动了爱神阿芙罗狄忒,赐予了雕塑生命,让这位国王得以与心爱的少女共度余生。
等曲子接近末了,闻珏才轻声说:“是从滕小姐那里学来的吗,她是个很不错的医生。”
手上动作一顿,宁嘉青突然觉得音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