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日(91)
“她有个水晶球,还有别的道具,我给她钱,她可以帮助你考好。”宿延道。
沈掠星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眸中骤然发酸,他几乎快握不住手机,眼泪蓄在眼底,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可他已经没办法参加考试了。
“沈掠星?”对面静得要命,宿延语气深凝,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你还好吗?”
沈掠星张了张嘴,他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是压力太大了吗?”宿延走到公寓楼下一处安静的露台,认真哄着人:“考完了我接你过来好吗?我训练强度还好,可以抽很多时间跟你出去玩,这里风景很好。”
沈掠星摇了摇头,眼泪被甩出来,冷不丁落在手机屏幕上,他克制着声音吸了吸鼻子:“就是压力有点大,没事。”
“有事。”宿延轻声驳回:“不开心要跟我讲,不可以说没事。”
“不开心。”沈掠星瓮声回应。
“行,那我先让吉普赛女巫施法让你开心。”宿延道。
“离那么远都能管到我?她又不是菩萨。”沈掠星睫毛湿漉漉地吐槽。
“可以的,心诚则灵。”宿延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诚。”
“多诚?”
“......反正很诚。”体育生实在无法找到一个很巧妙的形容词。
沈掠星笑了一声:“那让她好好施法。”
“行,我这就去。”
......
后面的聊天中沈掠星解释了手表的事,说不知道被老师藏到了哪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宿延没有起疑,又哄了会儿人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宿延托队员要到了那位女巫的联系方式,边和女巫说明情况,边给檀景时发消息。
沈掠星的状态有点不对,那好像不仅仅是高考压力太大造成的负面情绪。
檀景时很快回了宿延的消息,说他毕业旅行刚回国,和沈掠星没什么联系,也不知道学校里发生过什么事,说等他回去帮宿延看看。
宿延又问了宋晚桐,上次要杨牧斋的电话也是问的宋晚桐,宋晚桐表示根本不清楚,高考班管得严,他们平时见不了几次。
这时那位女巫给宿延回了消息,说他不用特地到她店里,只需要把愿望告诉她就行。
“Make him happy, keep him safe.”宿延发过去两句话。
女巫给他发了个OK,问他要了一千刀费用。
宿延把和女巫的聊天截图发给了沈掠星:“如果还没有平安快乐记得告诉我,我去把钱要回来给你买糖吃。”
沈掠星还没看到这条高价施法消息,护士就进来给他换药了,沈掠星又被放平在床上,闭着眼听护士掀开一块块纱布、在他伤口上消毒上药的声音。
与此同时,什么都没问到的宿延给何净发了消息,让他把沈掠星的近况告知自己。
半小时后何净回了消息,他在五月中旬被宿戎派到S市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六月下旬才能调回A市。
何净下面的人大部分也被调走了,就剩一两个还在李家那里守着。
宿延看着何净的消息蹙了下眉,宿戎不至于人手紧缺到要动自己的人。
不太对,脑中某根弦忽然动了下。
过两天主教练去欧洲选人,队里有个三天的假期。
进入警觉敏感的状态后,宿延下意识就联想到某些看似没有关联的细枝末节。
手机被没收、手表定位消失、檀景时和宋晚桐一问一个不吱声、杨牧斋的回答全面到生怕自己去找沈掠星。
而何净破天荒地调走,沈掠星电话里欲言又止......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长的蛛丝,在堪萨斯城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抬头看,只有宿延望不到明确清晰的真相。
“后天借个飞机。”晚上十点,宿延退出机票软件,给檀景时发消息。
他的一举一动极易被监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惊蛇。
“?”檀景时回了个问号。
宿延:从密苏里州回国,哪个机场都行。
檀景时:怎么突然要回国?
宿延:有假期。
檀景时:还没入队几天就放假?不会被开除了吧?
宿延:少废话,借吗?
檀景时那边好几分钟没有回答,宿延眉头压得更紧: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
三分钟后,檀景时回了消息:别问我,不知道。后天MCI出发,具体时间你自己定。
檀景时反手发过来一条飞机信息:机长会联系你。
宿延发了句谢谢,紧接着添了句:别跟任何人说我要回国。
檀景时:放心,你回来后也别跟任何人说是我借的飞机,就说你游回来的。
宿延:行,所以真的发生了什么,对吗?
檀景时:我去倒时差了,再见。
宿延:。
第65章 被炸掉的美术馆
挂断和宿延的通话后,沈掠星告知了杨牧斋自己的情况,杨牧斋还是很关心沈掠星到底能不能参加高考。
沈掠星只说医生的评估还没下来,让杨牧斋好好准备考试,不用担心他。
杨牧斋便又给沈掠星发了几道老师估的数学大题,让他抽空看。
除了自己,杨牧斋是最紧张自己能不能参加高考的人,对于南墨高考班的学生来说,高考是他们长到这么大最重要的事。
沈掠星答应杨牧斋会看,只是刚看了一题后头就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依旧晕眩得胃里翻腾。
沈掠星只好将手机熄屏,按了呼叫铃让阿姨帮忙他躺下。
上午蒋斐很快就来了,但沈微蓝却去了很久,蒋斐说她可能要去公司请个假再过来。
一直到沈掠星吃完午饭沈微蓝才背着大包小包姗姗来迟。
“带这么多东西?我们轮流照顾星星,不用一个人一直待在这儿。”
蒋斐走过去帮沈微蓝拿东西,却在看到她其中一个敞口包里的东西时愣了下,那里面是她的工作键盘和水杯。
沈微蓝看了眼蒋斐,又看了眼躺靠在床上浑身是伤望着这里的弟弟,朝他们摊手:“我辞职了。”
说着,沈微蓝把装着离职物件的包都放到陪护椅上,神色如常。
“不当关系户姐姐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邮箱里offer好几页呢,再说六月底才毕业,不急着找工作。”
“因为我吗?”沈掠星费力坐起来,神色凝重。
“想什么呢?”沈微蓝走过去帮他把床摇起来,笑道:“一直当关系户被保护得太好,专业水平得不到提升。
等你好了我打算去S市的一家证券公司,已经和他们的HR交换联系方式了。”
沈微蓝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平常,藏住上午在公司遭遇的不愉快。
其实沈微蓝早早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在宿家的投行工作,她每每想到沈掠星是因为宿家而遭遇了这些,就对这份由宿延母亲给她提供的工作深恶痛绝。
但这个平台实在是个非常光鲜的履历,她和沈掠星未来还要继续生活,这个决定无法轻易就做。
直到今天上午沈微蓝去请假,她进入领导的办公室,已经做好被这位阴晴不定领导挖苦的准备,却还是低估了这位领导、抑或是宿家的下作。
这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冷着脸让沈微蓝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说让她先看一下上周写的策划案。
沈微蓝坐过去之后,这男人忽然腾出一只手扶住沈微蓝的椅背,整个人靠了过来。
男人身上的烟臭味令人作呕,沈微蓝下意识往边上侧了侧,这男人却不罢休,凑得更近了,压低声音:“上面说要给你点压力逼你走,你乖乖听话,我保你。”
说着这男人的手便松开椅背,直接揽住沈微蓝的肩膀。
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在自己背部游走,沈微蓝被恶心得瞬间起身,反手狠狠给了这男的一个耳光:
“不用给压力,我自己走,你这种垃圾也能当上管理层的公司配不上我。”